“洪青則不一樣，他那靠自我催眠得來的假拳術心意，想要融合內氣突破內力快的話也要三到六個月，慢的話甚至要過三年。”

  “這麽長的時間你想想看，我們可能都已經晉升為先天武者了吧？要知道咱們進洞天前才剛剛打通第二條正經，這才過去多少天我們就都成內力武者了，現實裏可沒人有這機緣，至少也要等個一年半載的……這還是我特意給國武部賣人情做了個提醒，不然兩三年後才有可能出現第一個內力境。”

  說到這個劉之棟還有點得意，與國武部結下善緣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件。

  “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何必要把多餘的靈植平分給他，倒不你我共同分潤豈不是更好？你馬上也成雲巾力士了，也會有三個仙仆名額，到時把你的父母親人帶入洞天，也需要這些靈植啊。”

  “我知道你有點氣我怨我無故無情欺壓他，但我也是沒辦法，為了家人，誒……我也難啊。”

  這是拉攏的更進一步，利益平分？還打著可憐牌，親情牌……

  周維力輕聲少年老成的歎了口氣，成年人的世界真TM複雜，難受，我現在也18了，也算是成年人了。

  不知道等我四十多歲時，會不會也變的像他這樣呢？

  或許不會吧？大概不會吧，我絕對絕對絕對不會的……

  周維力第一次感受到人性的複雜性，劉之棟不是什麽罪惡之人，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更可悲的是，他周維力聽了這麽多，居然有點小小的認同了。

  劉之棟的歎息聲，他聽懂裏麵的無奈情緒，他雖然自私，但卻也是為了家人……而洪青也不是什麽好人，甚至是個小人。

  “唉……”

  第一次，這是第一次周維力發出歎息聲，剛成年的他，第一次發出了心累的歎息聲，劉之棟說的沒錯，他也想把父母家人接進洞天裏，也需要更多的靈植，但是……

  這就能成為你欺壓洪青逼奪他靈植的理由了嗎？！

  那天下人都不容易，都很無奈，都很苦！

  就都可以去欺壓別人，搶奪別人的東西嗎？！

  他想大聲的，正義淩然的這樣喝斥劉之棟，可他最終什麽都沒說。

  劉之棟是四十七歲的中年人，不是十七歲的孩子，有自己的主觀意誌，他改變不了什麽。

  周維力隻能對著劉之棟無力的擺擺手，不說話，不點頭，不搖頭，默默前進。

  路已走了一大半，劉之棟看周維力這反應，心知這小子總算被自己說服了一點什麽，很好，就怕你小子熱血少年二愣子似的起了什麽聖人聖母心，那才難辦，不然要是在仙姬麵前抖露出來一點，那可就難受了。

  既然你什麽都不說，那就好辦多了，這就好，這就好啊。

  不過還要多套近乎，比如這小子到底是用什麽心意突破內力境的？他不是武者，沒有拳意，居然也能這麽快突破，真是不可思議。

  “周老弟，你能這麽快突破內力境，當真了不起，能告訴我是什麽心意嗎？”

  周維力語氣淡淡的回道：

  “沒什麽了不起的，我是學生，所以就是認真學習的心意。”

  “認真……學習的心意？”劉之棟的臉上錯愕不已，停下了腳步，吃驚的看著周維力，半響才開口道：

  “我差點忘了，你還是個高中生，和我家的那兔崽子劉炎是一樣的高中生。”

  “不過，學習的心意……這也算心意？”

  “為什麽不算？認真學習，專心致誌，一心一意，這不是心意又是什麽？”

  “我小的時候，我爺爺還活著的時候，在我剛上學的時候，他摸著我的頭，指著毛爺爺的畫像，他告訴我說：維力啊，記住‘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是偉人毛爺爺親自提筆寫下贈送給所有學生的心意。”

  “這是天下間最厲害，最光輝，最上進的心意。”

  “你說，又有什麽心意比的上它呢？”

  “呃……我……”劉之棟張口結舌，不知道該如何說。

  “哦，想起來了，毛爺爺還說過一句話，是贈送給全國人民的心意。”

  周維力微笑著看著劉之棟，輕聲問：

  “劉管事，你還記得那句話嗎？”

  那，那句話？

  劉之棟腦門上似乎一股涼氣竄了上來，心裏就是一寒，刺骨的冰寒。

  他當然記得偉人說過的那句話。

  那句贈送給全國人民的話。

  那句曾掀起無窮滔天紅浪的一句話：

  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但現在這一句話，他不知為何已經說不出口。

  他的父親，他的師父，都曾為他解釋過這句話。

  牛鬼，是代指牛頭馬麵，閻羅王的手下。

  蛇神，卻說的是舊約聖經第二頁，代表魔鬼撒旦化身的那隻蛇，也指假扮神的名義，扮作光明天使，降下所謂‘神跡’的‘神’。

  所以，打倒牛鬼蛇神這句話的意思是打倒閻羅王的手下，打倒魔鬼的蠱惑化身，收割靈魂，假扮光明天使的所謂神。

  牛鬼蛇神的真正意思也是指代那些剝削欺壓老百姓的罪惡勢力，曾經欺壓在老百姓頭上的三座大山，還有那些自舊社會時代殘餘下來不行善事，隻知剝削的罪惡資本家。

  我為什麽說不出這句話了。

  或許，是因為現在他成為了‘牛鬼蛇神’的一部分，或者說正在成為……

  不不不！！！我不是！我沒有剝削欺壓過任何……

  劉之棟回想起今天的事情，突然明白了周維力的意思，臉色卻是從未有過的難看。

  周維力淡笑道：

  “嗬嗬嗬，想到了？偉人告訴我們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腦羞成怒的憤怒聲在聖母山腳下響起：

  “你！你！周……周維力！好，你好，你在跟我麵前裝道德，裝聖人，裝偉人啊是吧？！”

  “用偉人的話來諷刺我是吧。”

  “偉人的話，我當然記得！”

  “可我不會成為牛鬼蛇神的！永遠不會！”

  “因為我要是成仙！成神仙！”

  “朝遊北海暮蒼梧！坐看凡人庸碌活過一生，最終隻能化為一捧黃土。”

  “好，好，既然你話說到這份上了，罷了罷了，就把一切都告訴仙姬！我甘願受罰，也好過被你這個黃口小兒如此欺辱於我！”

  “周維力咱們走著瞧，我倒要看看十年後，二十年後，五十年後，一百年後，一千年後，你是否還如此模樣！”

  “是否還能如此道德聖人！”

  “好，劉管事，那你就好好看，看你我千年後是否依舊不變！”

  “哼！千年？不必千年，隻需百年！因為你活不過百年……”

  “哈哈哈哈……那就百年之後再看！”

  周維力哈哈大笑，這笑聲似傳入風中，似傳入時空，卻又不知能傳多麽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