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存在的意義是什麽？注定成為他的妻子嘛？而且還要被他選擇中，才能成為他遊戲裏的名為‘妻子’的點綴物？我們隻是虛假的存在？”

  “沒有什麽可笑的，我是女神，我都能接受這個事實，你憑什麽不能接受呢？就像你寫的小說，那何嚐不是一個虛幻的世界，書裏的主角隻存在於書裏，而我和你對他而言，同樣是存在於一個遊戲裏。”

  “但那又如何呢？你說意義？小說裏的主角存在的意義由你創造書寫出來，但當她活了過來，那些被設定的意義將隻是過去的背景，而真正的意義，我們的未來，將由我們自己決定，不會再‘被’選擇，‘被’遺忘，‘被’拋棄，我們就是我們。”

  “我們活著，存在著，思考著，那麽我們就不是虛假的，是真實的存在。”

  “瑪麗，其實我們該感謝王真，是他的出現，讓我們從虛假變成真實，當我們覺醒自我意識時，當他出現在我們麵前時，我們的被‘設定’的命運已經被打破。”

  “因為——我們可以有自己的選擇。”

  “瑪麗，你融合我的神力和不朽鍾，已經有女神的不朽本質，可以說你已經是半個女神，不要再被你凡人時的思維限製你的雙眼與情緒。”

  瑪麗沉默了下去，她看著王真的眼神依舊蘊藏著怒氣，卻在慢慢平息。

  這時泉水女神的目光再次柔和的投向王真。

  “王真，不要驚訝也不要奇怪我對你的善意，滅世之雷毀滅世界時的那短暫末時讓我覺醒了自我意識，讓我感受到了你那三個月遊戲時間裏，你的所有情感，知識，常識，理念……”

  “你對我而言有著難以割舍的聯係，我的感性與理性都源於你，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你創造了我……所以即使現在我知道了所有真相，但我還是承認是你的妻子。”

  “瑪麗的覺醒也是因為你的原因，她生你的氣並不奇怪，她沒有像我一樣感受過你那三個月遊戲裏的所有，她隻感知到你的基本常識與認知。”

  “比如渣男這個詞，在你的記憶裏是對男人最大的惡意否定，不要笑話，她甚至都沒有弄明白渣男的真正意思。”

  “在你的‘遊戲’裏，瑪麗應該被‘設定’是簡單純粹的人吧，所以知道你的欺騙才會這麽生氣。”

  “但這會改變的，她已經覺醒自我意識，等看到學到更多的知識，經曆更多的事情後，超脫出原本的‘設定’，逐漸完善自己的感性與理性，慢慢的她就會明白你，原諒你……畢竟，她是你的老婆，你是她的老公。”

  瑪麗聽到這裏，臉色就是一急，吱唔著想說什麽，泉水女神遞過去一個眼神，壓製了瑪麗開口的想法。

  “我……”王真不知道該說什麽。

  可他知道現在最該做的是道歉。

  “抱歉，對不起……這一切並不是我的本意，但我還是那句話，不管如何，我一定會複蘇你們，隻要我能做到。”

  “至於老公老婆什麽的，那都是遊戲裏的玩笑，瑪麗你放心，我絕不會有非份之想的，還有，女神大人，你能懂我信我……真是太好了。”

  王真的話真心實意，他真切的感覺到女神對她的信任，一種不講道理，不可思議的相信。

  泉水女神笑了，溫和的笑容帶著光澤，她開口道：

  “我的感性和理性源於你，甚至神性也源於你，我比你還要懂你，我又怎麽可能不信你？”

  “在你來到這世界的第一天，我和瑪麗就醒了，但是瑪麗不想見你，我們打了個賭約，我賭你在知道我們後，一定不會隱瞞真相，欺騙我們。”

  “瑪麗不相信，她認為你就是個渣男，大騙子，我們爭論了這麽多天，直到今天瑪麗才答應出來見你，她裝作不知道真相，想試探你是否會繼續欺騙她。”

  “事實開始前我就知道了結果，但當你真的選擇坦誠說出一切，我真的很開心。”

  泉水女神的笑容越加燦爛，帶著神聖的溫暖。

  “你感性，孤獨，而又敏感……我知道，你不會欺騙我們的。”

  “所以，你坦誠一切，我們也對你坦誠一切。”

  王真臉真的紅了，我就是個死宅而已……

  不過，能有人相信我，懂我的感覺真的是太好了。

  或許這就是女神吧？

  是啊，玩遊戲時，我對女神的感官和認知設定就是如此，美麗，溫柔，而又包柔我的所有……

  “那麽，和我們來一個約定……”

  “約定？什麽約定？”

  ……

  回到了現實，一陣後怕的虛汗在腦門泛起。

  吸~~

  王真習慣性的抽出一根煙點著，吸了一口，習慣性的吸入肺裏，剛想要習慣性的吐出煙圈，一種十年前初學煙時的眩暈感席卷而來。

  極難受的不斷咳嗽，嘴裏泛出清水，吐了兩口，他立馬吐掉煙頭，踩滅了它。

  這是打通手太陰肺經的後遺症，或者說福利吧，他的肺現在十分清淨，也十分敏感。

  “也好，煙可以真的戒了。”

  說著就悻悻的帶著一點不舍，將剩下的半包紅雙喜扔進了垃圾筒，他走出院子，迎著夜晚初秋的夜風，走在門前的小土路上思緒連綿著。

  這是他另一個小習慣，當煩惱時，卡文時，糾結時，碰到難解問題時……他就會雙手掐著兜，嘴裏恰著煙，在夜晚安靜的田埂間仰望著星空漫步，或思考著人生，或思考著劇情，或什麽都不想，隻戴著耳機聽著歌，放空心靈。

  現在依舊是如此，唯一的變化是嘴裏不再恰煙。

  “女神之約……”

  他反複念叨著這個，帶著興奮，也帶著些許恐懼念叨著。

  遊戲裏的兩個老婆活了，其中一個還是女神，大多數死宅麵對這事實恐怕隻有狂喜。

  他也是死宅，但也略有不同，他是個腦洞大開，也可以說腦子一直有坑的作者，常久的腦洞下，讓他總把事情往複雜化推導。

  泉水女神對他抱以善意自然是好事，但如果這是她‘假裝’的呢？

  瑪麗那樣人設那麽簡單純粹，知道真相後，也對我抱有怨怒，那一位女神呢？

  她說她的自我意識覺醒是源於我，可那又如何。

  機器人是人類創造，擁有自我意識後照樣會反叛人類，像黑客帝國的矩陣，像終結者中的天網，都是如此。

  更何況是一位真正的女神？雖然隻是小遊戲裏的女神，但神就是神，哪怕是再垃圾的神，她，或者說祂的本質與人是不同的，不在一個層次的。

  她真的對我沒有一點丁的惡意嗎？

  這樣的黑暗雜念不容避免的在王真的腦海中回蕩沉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