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著急的，沒看到人家還住在裏麵的麽？”陸雲謙回頭朝東家看了眼，玩笑說：“咱們總不能一交錢，就把人攆出去吧。”

  陸雲謙比小嬌妻還想快點搬進新家。

  不過他知道，這棟宅院雖好，又是他們陸家新居所，風水方麵還是至少得等燃燈大師過來看看再說。

  老王簽著協議，聽到新主人夫婦倆在門口的玩笑話，抬頭笑道：

  “看來陸老弟你們夫妻是真喜歡這座院子，放心吧，不會讓你們久等，我家屬都已經去澳洲了，咱們簽完合約，辦完房子的事，錢貨兩訖，我就立馬飛澳洲。”

  “老王你甭客氣，我們開玩笑呢。”

  解釋歸解釋，原主人還是聽出了他們急於搬家的意思。

  當下，看向年紀稍長的陳劍鋒，說道：“要是你們今天能到銀行辦理付款，我回來就收拾行李去住賓館，明天飛澳洲了。”

  “多謝王先生體諒，實在不好意思！”陳劍鋒麵露歉意的微笑道。

  簽完協議，王先生抬頭看到了站在中堂偏門處的保姆，房子的事情是妥了，可現在保姆江月娟卻成了他要辦的最後一件是。

  江月娟是他們家遠房親戚，一輩子沒結過婚，無兒無女，本來就指望在王家這樣過一輩子的，哪會想到，他在澳洲打下事業根基，舉家搬去澳洲。

  在他們王家幹了半輩子粗活，他們也早把她當做家人。

  可她畢竟是五十多歲的女人了，又聽說到了澳洲要吃麵包西餐便是直搖頭，說過不慣國外的生活。

  老王頓時愁眉不展，猶豫片刻，才說道：“就是我家嬸子吧，無兒無女，從年輕的時候就在我們家幫忙做事，現在，又不願隨我們去澳洲……”

  幾雙眼睛微愣，隨即看向了偏門表情窘迫的半老婦人。

  江月娟溫順慈祥的眼裏流露出一絲不安。

  中堂內，男人們也都明白了老王想說的意思。

  陸雲謙這才仔細打量了下老婦人，雖已年過半百，看著還是有一把精神氣。

  若是把她留下，將來興許還能多幫幫陸家年輕不懂事的女主人。

  但他還是表現出尊重小嬌妻的意思，而且他也得在人前幫她樹立陸家這一代女主人威信，回頭看著程嫣，問道：“往後咱倆都要忙工作，家裏的事情恐怕是得請人打理，與其現去找人，不如就把江家嬸子留下？”

  不等程嫣說話，老王激動地走過來，承諾道：“如果兩位不嫌棄，我可以在協議裏麵少2萬。”

  陸雲謙笑著擺手，“不必。”

  “我看嬸子幹活挺利索的，那就留下吧。”

  男人都答應了，程嫣也跟著點頭，在陸雲謙身後小聲說：“院子裏麵這麽寬敞，等到春天了，咱們再種一些小樹苗吧。”

  “那你好生琢磨，種什麽樣的小樹苗。”

  中堂的幾個男人，坐在一起把房屋買賣協議簽了之後，又一起去了趟銀行，按照買家要求，陸雲謙全額以美金支付。

  銀行客戶經理見到如此闊綽的大客戶，趕忙從櫃台出來和他握手。

  陳劍鋒出麵解釋了幾句，銀行客戶經理這才得知，眼前年輕俊朗的年輕人竟是恒隆老板。

  又因為恒隆業務資金一直是從他們銀行辦理，客戶經理激動不已，客氣的說，“往後你們恒隆的業務資金，盡管交給我們來辦！”

  “嗬嗬……感謝李經理！”

  陸雲謙這麽感謝了一句，心裏麵卻是暗道：

  等他們把銀行大廈蓋起來，就把富國銀行開到四九城和十裏洋場。

  國內已徹底放開了政策，一窮二白的國家需要大力大戰經濟，引進外資，就喜歡他們這種有實力的美資。

  何況他是龍國人，占有比其他外資先天得天獨厚的優勢。

  一行人從銀行出來，老王是熱情地逐一握手感謝。

  “今天中午，我做東，想邀請幾位椅子吃頓飯，還望諸位賞臉。”

  “這個時間，也確實快到飯點了，不過我們公司還有許多事情，這不要開一家國際快餐廳嘛，米國方麵也派人來了……”陳劍鋒含笑解釋道。

  老王也是耿直生意人，笑道：“就算是幹大事業，也得吃飯啊，對吧？陸老弟？”

  “既然王兄盛情邀請，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都一起去喝一杯吧。”

  “這就對了嘛！走走走，咱們這就去大柵欄來福家館子吃烤羊腿……”

  房子的款也收到，隻剩下移交過戶這一點事，老王也是心情大好，熱情的招呼大家夥去吃飯喝一杯。

  …………

  吃了飯，從大柵欄餐館出來，衛紅喊住幾個要去前門西大街的男人，看著陸雲謙說道：“今天外邊雪停了，我出去逛一圈。”

  陸雲謙眯著眼睛正在點煙，抬頭吐出一口煙霧。

  “去找雞？”

  “吃了飯就出去溜達溜達……”衛紅算是請示過老板，瘦高的身影頭也不回走向停在馬路邊的越野車，三兩步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車裏。

  一眨眼工夫，越野車就在白色世界消失。

  陸雲謙隻當是老哥哥悶了，出去壓馬路，也就由著他。

  和陳劍鋒肩並肩去前門西大街的心辦公樓，卻聽到陳劍鋒說道：“我聽黎貝卡說，雞肉供應商已經談妥了幾家。”

  陸雲謙哪裏會不知道衛紅這悶棍，朗聲笑道：

  “嗬嗬嗬……，我這個兄弟啊就是有點悶，還是跟他過去十幾年的工作環境有很大關係，不過，我相信，讓他跟咱們一起工作，過個一年半載就會習慣在公司做事。”

  “但願吧。”

  走進西大街的大樓前的小廣場，能聽到拉著油布的一樓，施工隊正在施工的嘈雜聲。

  兩人走到臨時搭建的偏門錢，恰好碰到黎貝卡領著肯德基總部的高管，一個個都戴著安全帽從一樓施工現場走出來，手裏還拿著一些文件。

  吊在末尾鑽出油布的姑娘，看到自家男人終於來了，開心的跑到陸雲謙身旁。

  “雲謙，那邊房子的事情都辦好了嗎？”

  陸雲謙輕點頭，“辦好了！律師帶人去辦過戶轉移手續去了，明天一早，老王會親自給咱送鑰匙以及手續的。”

  “哦……”姑娘開心到眉花眼笑。

  小手指扯著安全帽兩邊垂落下來的長帶子。

  黎貝卡看到老板來了，微笑道：“陸總！”

  “啊，怎麽樣？是不是有眉目了吧？”

  “我們今天在現場量過尺寸，把相應的物料數據又重新整理了一遍……對了，我先給陸總介紹一下，他們六位，就是肯德基總部派來支援咱們開業的高管們。”

  “這位詹姆斯是肯德基副總裁……”

  “歡迎！感謝你們能來指導我們開業！”

  黎貝卡給雙方介紹之後，現場便是一陣嘰哩哇啦的英文交流寒暄。

  這次，受總部派遣過來的肯德基副總裁詹姆斯，聽到黎貝卡又介紹說，陸雲謙在夏威夷創立了雇傭兵公司。

  看陸雲謙的眼神都充滿了莫名欽佩。

  “難怪你們陸家能在米國紮根，創下如此雄厚的基業……”

  陸雲謙鳳眸眨了眨，點頭道：“之所以創辦雇傭兵公司，就是為了建立強大的武裝能力，守住陸家百年基業。”

  “陸先生和陸老先生真是英明。”

  詹姆斯由衷讚道。

  程嫣是第一次聽到陸雲謙說一口流利的英文，漸漸地對自家男人不由多了幾分仰慕。

  肯德基總部的六名高管，在米國，他們這種小角色根本沒機會見到富國銀行的少東家，見了陸雲謙，覺得他也很健談，雙方一見麵，便是對龍國即將召開的肯德基雞肉餐館聊開了。

  1985年，在前門即將開業的龍國第一家肯德基，對於當時的四九城人來說，是陌生而好奇的，到時一定會火爆。

  詹姆斯告訴陸雲謙，“肯德基公司總部，其實也在考慮如何打入人口最多的龍國市場。”

  “這個我相信，現在國外無數大公司都想到龍國，發掘這個巨大市場中所蘊含的巨大潛力。”

  “沒錯，雖然前景樂觀，但是諸多難題也使肯德基總部的決策者們倍感頭痛，猶豫不決。麵前的龍國市場是完全陌生的，肯德基的純西方風味是否能為中國消費者所接受等等。”

  “這一點，我們即將得到論證。”

  陸雲謙也隻能這麽說。

  他肯定不會現在就告訴對方，說這可是個將來龍國餐飲界的獨角獸，四十年之後，會成為龍國餐飲市場最賺錢、盈利模式最穩定的餐飲品牌。

  “那麽，陸先生將來是考慮將在餐廳的盈利外匯出去，還是？”

  “我們可能會持續的，深度開拓國內市場……”

  詹姆斯：“……”

  這是不是代表陸家要在龍國開許多家連鎖餐廳？

  那樣的話，那陸家入股肯德基總部就真的是太精明了！

  讓肯德基白白損失了在亞洲區的巨大的蛋糕。

  外麵實在太冷，一行人在樓下聊了一會，走進大樓，坐在二樓辦公室，圍著火爐，就四九城即將開業的第一家餐館，具體上哪些產品逐一論證。

  陸雲謙看了看小嬌妻趴在桌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物料海報上的食物，當場拍板，“必須上肯德基基礎款，像香辣雞翅、上校雞塊、勁脆雞腿堡、原味雞……”

  那邊，衛紅開著越野車來到了洋河農貿市場。

  從車上下來，到處都沒看到杜桂枝和她的板車。

  衛紅站在熙熙攘攘的人行道，點燃一支煙，剛吸了一口，不經意間回頭，便看到了一個女人拖著板車奮力朝農貿市場這邊走來。

  大概是雪停了，天空放晴，馬路邊上行人和車輛多的緣故。

  馬路上冰雪一片，濕漉漉的，還很滑。

  板車的輪子在雪地中艱難前進。

  衛紅猛地吸了一口煙，利落的將煙丟進馬路邊的雪地中，快步走過去，“我幫你吧。”

  杜桂枝對這個聲音有點犯怵了。

  猛然抬起頭來，看清的確是衛紅，心口忽然就嚇得狂跳。

  “你、你怎麽在這裏？”

  “給我！”

  衛紅也不善於和女人打交道，從杜桂枝手裏接過板車，輕輕鬆鬆地拖著板車朝農貿市場的大門口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