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嫣送走老媽，回到大樓，辦公室裏麵更熱鬧了。

  平常在友誼賓館辦公的幾名職工也來到前門，大概都是聽說肯德基總部派人到了龍國，緊隨陳劍鋒左右，過來幫忙接待國際合作夥伴。

  在這些人群中，嶽巍滿臉對著笑容，盡管不會說英語但卻是遊刃有餘的在幫其他同事。

  “程嫣，你媽媽沒上來嗎？”林然從另一間辦公室出來。手裏拿著簡曆表問道。

  程嫣揉了揉腦袋，展顏一笑，“她就是到前門逛街。”

  “是嗎？”林然回以微笑，回頭看向辦公大廳內會客區，小聲問：“你英語口語怎麽樣？肯德基的人第一次來，我覺得你可以過去和他們試著談話，了解肯德基經營模式。”

  “我英語不行的……”

  程嫣很不好意思，她那點英語水平，至今停留在高中課本的一點點生硬書麵用語。

  有時候，在外麵偶爾遇到老外，根本就聽不懂人家嘰哩哇啦在說什麽，更別提口語。

  程嫣有點埋怨陸雲謙。

  這麽重要的日子，應該先過來這邊，和肯德基總部的人打聲招呼再去上墳。

  會客區，肯德基總部派來的高管們與恒隆總經理陳劍鋒等人已經握手寒暄，陳劍鋒是港島調過來的高管，會說一口流利英語，和客人交談毫無障礙。

  他看到程嫣沒有陪陸雲謙去上墳，眼神微愣，“咦，今天是陸總母親的忌日，程小姐……沒去婆婆墳上祭拜？”

  “他……”

  程嫣走過去，是想聽一聽他們在談什麽，突然就被陳劍鋒問住。

  肯德基總部的高管們，大都還聽不懂中文。

  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一雙雙迷之不解的眼睛好奇打量。

  可辦公室其他職工聽到總經理陳劍鋒這般詢問，頓時都把目光齊刷刷地朝程嫣望去。

  嶽巍見狀，走到程嫣身旁，陪著笑，幫她解圍，“經理你也看到了，外邊兒風大雪大路還滑，陸總肯定是擔心小程跟著去山上不太方便……”

  “所以說……你們這邊的風俗，新媳婦不用到婆婆墳上祭拜？”

  陳劍鋒也是快五十歲的中年男人，表情嚴肅，自有一股不怒自威之相，在恒隆，他以身作則，矜矜業業工作，更像一個長輩似的，變相教育晚輩。

  有他這般肅穆表情瞪視下，連嶽巍都不知道如何打圓場。

  不少人隨即把目光投向了衛紅，衛紅抽著煙，和肯德基總部的人交談。

  程嫣越發緊張的不知所措。

  前陣兒，她和陸雲謙之間發生了誤會，後來想想，即使是真冤枉了他，現在時間越久就越是拉不下麵子道歉。

  陳鋼走到劉國寶身旁，拍拍他肩膀，“時間還來得及，你送小程去墳上吧。”

  這會，劉國寶趴在工位隔板上，捧著一杯茶水，當即就唉聲歎氣，“哎，我對這種事很敏感的……，既然不是外人，程嫣，那我送你去陸總母親墳上吧。”

  明亮的辦公大廳，在場的職工們都被陳劍鋒的威嚴嚇得不輕。

  對公婆不敬，不合華夏五千年禮法。

  “趕緊出發吧。”

  林然機靈的跑去程嫣的工位，抓起挎包拿來塞給她。

  大夥目送程嫣下樓去了，辦公大廳的氣氛才有逐漸緩和。

  衛紅一邊和肯德基高管交談，將煙蒂在煙灰缸裏麵摁滅，扭頭看了看陳劍鋒，才說道：“他說了，今天不想驚動其他人，隻想安靜地給老母親上墳。”

  嶽巍回到會客區，給客人添茶時嘿嘿笑道，“衛老弟你剛剛咋沒吱聲？”

  “她是其他人嗎？”衛紅瞅了對方一眼，眼神淩冽。

  陳劍鋒微微頷首，麵無表情道：“在港島，小輩沒有這般狂妄無禮！”

  兩個男人的意見不謀而合，嶽巍直接禁聲。

  程嫣哪裏遇到過這種事，心裏麵的委屈無處訴說，抱著包走出大樓。

  坐進了豐田車，當劉國寶問她陸雲謙母親的墳的具體位置，程嫣這才沮喪的搖頭，“我不清楚是哪座……”

  “肯定和你們家祖宗的墳挨著的！”

  …………

  墓園，掩在白茫茫的風雪中。

  陸雲謙拎著祭祀品，走到母親墳前，先是清掃了母親與奶奶的墳，再將供果齋餅裝盤擺上，點燃香燭，兩掛竄天猴響徹整座清幽孤寂的墳山。

  從墓園出來，他開著越野車朝高碑店阿蘭若寺疾馳而去。

  前世，他就去過阿蘭若寺好幾次。

  闊別六年回國，陸雲謙以陸氏家族名義給阿蘭若寺捐贈了功德箱，出資幫助寺廟修建地下宮殿極樂宮，用以安放陸家列祖列宗牌位。

  開了六七十公裏，到了阿蘭若寺。

  陸雲謙走進莊嚴肅穆的廟宇，不想會在廟裏遇到老熟人，也是從四九城大老遠跑來阿蘭寺祈福的陳家橋。

  “還真是緣分啊，咱倆竟在阿蘭寺碰到！”陳家橋非常熱情地與陸雲謙握手寒暄。

  “前段時間，剛回國那幾天，我也來過！眼下交了大寒節，我想請燃燈法師給我母親和奶奶做個誦經儀式，為她們搬遷‘新家’……”

  聽完陸雲謙的解釋，陳家橋趕忙雙手合十。

  “阿蘭若寺有著千年曆史，廟裏都是高僧師傅們，那陸老弟可是找對地方了！”

  陳家橋在這裏遇到熟人，也不急著往回趕，便是跟著陸雲謙一起去拜會燃燈法師。

  和燃燈法師交談了一會出來，陸雲謙和法師約定了遷墳日子，便從法師房裏出來，適逢廟裏中午吃齋飯的時間，兩個男人便去了齋堂吃素飯。

  聽說陳家橋過完年就要出發去米國，陸雲謙忽然想到一件事。

  “對了，陳兄，你是四九城老人兒了，最近可有聽到誰家有出售大宅院的小道消息？”

  陳家橋眼神亮了一下，笑道：“老弟打算買一棟獨門宅院？”

  “是啊！這不都已經和未婚妻扯證了嘛，也該置辦居家之所；雖說我家原先是買了兩間老宅，可兩間房肯定不夠住啊。”

  “那陸老弟可是問對了人！我這邊，還真的有一個好消息……”

  “陳兄你詳細說說！”

  “不知道陸老弟還記得不，故宮對麵有一片宅院，其中有一座紅府宅院，裏麵地勢寬敞，要是買下來重新修建中式宅院，想必陸家四世同堂都住得下。”

  “是嗎？那家院子的房主也要出國？”

  “對！據說也是要移居海外，但是他家這個院子太大，不是一般人吃得下來的，不過陸老弟要是喜歡，價錢方麵你肯定不會在意，但是宅子位置那是真沒的說。”

  陸雲謙心裏當下就挺中意這個位置的院子。

  80年代中期，有家底的都恨不得全部移民海外享受國外的先進生活。

  可是他們誰又能預料到，四十年之後的四九城，那才是人人爭相來到的國際大都市！

  陸雲謙心情頓時高漲，“那陳兄哪天有時間，帶我去跟房主見個麵？”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陸老弟要是看得起，就趕緊出手吧，等到開春了，你就會發現四九城多了很多申海市、廣南市的商人……”

  “好！那有勞陳兄。”

  兩個男人各自開著自己的車，在廟裏匆匆吃完齋飯就出發回四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