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讓。”

  放榜牆前水泄不通，周文方嚐試好幾次擠進去都無果，無奈的歎息一聲，滿頭大汗聳著肩膀看向褚南玹。

  “南玹，我們要不在等等？”

  等人散去，沒多少人了在看榜吧。

  這次舉人放榜比秀才放榜要熱鬧得多，到底是府城人，見識過大場麵，不過舉人幫上有名意味著可以進仕啦。

  所以大家都想湊個熱鬧，見識下未來當官的。

  若是運氣好，還能跟未來當官的說上幾句話，這都是回去了可以跟好幾輩的人炫耀的事情，就說：

  俺們跟官差老爺說過話，就問你們有過嗎？

  若是運氣在好點，攀上關係，那就屬於一輩子光宗耀祖的事情啦，誇讚的說，可以想螃蟹橫著走。

  嘩啦啦！

  眾人在聽到褚南玹的名字時，紛紛回頭，讓出了一條路。

  “褚南玹？褚解元！”

  在場看榜的考生本雙眼巴巴望著榜單，滿頭大汗的尋找自己的名字，有的考生沒中榜，有的在最後一名。

  百態生，有沮喪、有鬆口氣、有喜極而泣……

  在聽到褚南玹的名字時，大家也都不急著尋找名字了，一個個像是中了魔咒，更是有激動的人一下子躥到褚南玹的麵前。

  “褚解元！”

  臉上的汗水跟鼻涕都沒擦幹淨，一臉崇拜跟激動的望著褚南玹！

  雙榜首啊。

  拿下第一秀才郎，不少人對此嗤之以鼻，覺得有什麽？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這些心聲普遍存在於老考生，早早拿下秀才了，但舉人一直拿不下，他們自認為秀才不過是開胃小菜，舉人考試才是真正有難度的。

  然而，褚南玹這一次再次成功拿下榜首！

  神了啊！

  縱覽以前的考試，能成功拿下雙榜首的人少之又少，幾乎沒有！

  這樣的人物，讓他們深刻認識到了褚南玹跟他們不一樣，褚南玹不是池中之物，應該飛去剛廣闊的天空。

  府城裝不下這樣的人才，而且也會可惜了。

  褚南玹看著麵前的人，英俊的眉頭微微皺起，他並不認識這個人。

  那個人貌似意識到唐突，胡亂擦了下臉，整理了下儀容，道：“褚解元，俺是李振華，你叫我李兄就好。”

  “……”眾人鄙夷。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但凡是看過榜單的人，誰不知道褚南玹是這次的榜首，證明還有能力往上擠的機會，反正進士是沒問題了。

  二十出頭的進士啊，前途將會無量。

  一聲叫他李兄……

  呸！

  這是比他們還不要臉呢，現場攀關係。

  褚南玹隻是點了點頭，看了他一眼就將目光鎖定在榜單上了，對一旁傻眼的周文方，淡淡道：“我先去超市幫忙了。”

  已經知道他的名次，看不看都一樣了。

  眾人卻被他的這句話給震驚到！

  這態度……

  嘖嘖，不愧是舉人第一名，淡薄名利的模樣普天之下能做到的人，怕是少之又少，換位思考，反正他們做不到。

  哪怕不是他們家裏麵出舉人，凡事沾親帶故的考上舉人，他們都會在榜前狠狠的開心高興，扯著嗓子大喊一把。

  讓人知道俺們是舉人的親人，讓別人往後跟他們打交道的時候注意這點，他們背後可是有人的。

  若是沾親帶故中，還是舉人第一名，他們估計會興奮的缺氧，直接暈過去。

  往後啊，每走一步見著一個人都會驕傲的嚷嚷這件事情。

  “好啊，今年的褚解元曉得不？那是俺家親戚。”

  哎喲！

  光想想，他們就咽口水了。

  可是褚南玹這表現也太淡定了吧，就連站在拌豆幹旁邊的官差都不禁抬起胳膊肘擦汗，他們領了這活兒，以為這是好活。

  畢竟以往考上舉人的，特別是舉人前三名的看榜時，身上多少都會帶著錢，給他們打賞，算是辛苦費。

  可褚南玹就這麽走了？

  不對，褚解元就這麽走了，他們的美夢，辛苦錢呢？

  這會兒快接近大中午，火lala的太陽就在頭頂上，每個人都是汗流浹背，熱得不行，特別是腦殼難受。

  周文方緩緩回過神，眨了眨眼睛，又努力的咽了下口水。

  “南玹是榜首！”

  隻有榜首才是解元，其他的都不配這個稱呼。

  太好啦！

  這個消息傳回去，怕是全家人都要樂上一年啦，是值得光宗耀祖的事情，哪怕村子裏麵知道，也會辦喜事，辦得風風光光。

  費用啊，都不用老莊家出。

  這是全村的榮譽，老莊家你給什麽錢？不用的，俺們眾籌。

  既然是全村的榮譽，大家都要喜上一喜，往後出了村子也能挺直背跟人家驕傲的說一句：“南玹啊，俺村的。”

  管別人是怎麽看的，有本事你村也出一個。

  沒的話，就別嗶嗶賴賴。

  慢著，他似乎想得有點遠了，他像是機器人卡殼了一般，緩緩轉過頭看向準備離開的褚南玹，立馬拉住他。

  “嗯？”褚南玹不解的看著他。

  來這裏不就是為了看名次，是否榜上有名嗎？

  既然幫上有名，而且還是第一名，那就該回去幫家裏麵幹事情了，不能讓媳婦累著。

  周文方哪裏知道他的心思啊，死活拉著他不給他離開。

  周文方笑嘻嘻的朝四周投羨慕目光的人微微點頭，拉著褚南玹來到榜單麵前，南玹不在乎，但他在乎。

  作為第一名，必須要見證這神聖的一刻。

  人生三大喜事，其中一喜事就是榜上有名，金榜題名時。

  他看著南玹的學習天賦，金榜題名怕是不在話下，想象一下，自己一步步見證了一個偉人的成長，光是想一下就覺得激動人心。

  總之，南玹不看也得看，跟他一塊看。

  而且他的名字還沒找呢，也不知道榜單上有沒有。

  周文方心裏麵替褚南玹高興，但目光一直在榜單上掃視呢，先是看了第一名確認是褚南玹的名字無誤，他才開始尋找自己的名字。

  一找自己名字吧，他就慌得很，十分沒有底氣。

  拉扯著褚南玹袖子的手，忍不住在一顫一顫，賊緊張，比娶媳婦都緊張。

  褚南玹注意到他的狀況，狹長的目光迅速的在榜單上掃視起來，過了一會兒，平靜道：“六十七名。”

  “啊？”周文方愣了下，緊接著原地高興的跳起來。

  “我中了，我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