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光陰流逝。

  晚上，一天的考試終於結束，在鍾聲響起交卷的瞬間，眾多考生發出了長長一歎，“終於結束了！”

  考了一天，大多數考生腦袋昏昏欲絕。

  在秋風瑟瑟的天氣，晝夜溫差大，一部分考生出現了跟周文方相同狀況，打著噴嚏留著鼻涕，草稿紙都被用來擦鼻涕了。

  他們回想起下筆時，考卷上的塗改，一個個捶胸頓挫，十分懊悔。

  “糟糕，今兒的卷麵分恐怕都沒了。”

  卷麵分指的是卷麵書寫幹淨，沒有錯別字，整套題答下來行雲流水，讓改試卷的考官有一個舒適的觀感。

  一般時候，這三個字都不會被提起，白送的分數，考生都不會白丟。

  褚南玹沒有理會四周的抱怨聲，拿起盆子跟手帕以及裏衣，走去公共澡堂，值得一提，考場任何一個角落都會有站崗的官差。

  防止每個考生有過多交流，褚南玹在看到熟悉的考生，相互點頭表示打招呼。

  褚南玹沒想到會在洗澡時，隔著一塊布的距離會看到臉色有些慘白的周文方，他不解的目光落在周文方身上，在詢問是怎麽回事。

  周文方察覺到目光，轉回身看到他臉上立馬掛起燦爛的笑容。

  隨即攤開手，一臉無奈，用著洗澡水聲掩蓋說話聲音，道：“我沒事，感染了風寒，吃了嫂子備的藥，已經好許多了，南玹，你覺得今兒試卷如何？”

  最有一句話憋在他心裏許久，很不得考試結束就找褚南玹，好好掰扯考卷上的內容，對對答案，預估分數，心裏有個底。

  “還好。”褚南玹麵色平靜道。

  今兒的考卷難度對他而言隻是開胃菜，不過他沒有這麽說，怕打擊到周文方，會給他過多壓力。

  其實他不說，周文方以對他的了解跟平靜的表情都能看出來。

  但周文方心裏依舊開心，特別是想到今兒考卷有不少大題都是褚南玹押題上的，他都一一背下來了。

  “南玹……”

  “安靜，有什麽話都給我憋在肚子裏，若不想繼續考下去，我現在就請你們出去！”官差拿著佩劍，目光冰冷的掃視在場的每一個人。

  周文方還想說些什麽，聽聞，他悻悻的閉上嘴巴隻好作罷。

  公共澡堂就一個，考生卻非常多。

  白天氣溫高，考試壓力大，出一身汗水，渾身濕黏黏，不然也不至於諸多考生容易感冒了。

  在外麵還有一大批考生在等著洗澡，早點洗澡早點回桌位吃飯休息，閉目養神養精蓄銳，迎接明天最後一場考試。

  隨著時間流逝，每個考生心中的壓迫感越來越強烈。

  哪怕心情平靜如褚南玹，在來到澡堂見到眾多考生臉上的慘白跟彷徨，他的心情也發生少許改變。

  他拿起水盆，擦洗了下身子，抹了點沐浴露在身上，四周瞬間飄出淡淡的清香味，讓人煩躁的心得到一絲安撫。

  等來回巡邏的官差走遠，周文方立馬朝褚南玹伸手問了一點沐浴露。

  太香啦！

  光是沐浴露的香氣味道，就能讓人洗去一身的疲憊。

  褚南玹看到他的動靜，擠了一點給他。

  同時，他舉起水盆從脖子往下倒，衝洗掉身上的泡泡，如此就等於洗過澡了。

  其餘的考生聞到沐浴露的味道，看向褚南玹跟周文方時，眼睛裏露出一抹羨慕，他們也想討要一些。

  隻不過大部分考生對褚南玹不熟悉，不好意思開口。

  褚南玹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擦汗身子穿上衣服，朝周文方點點頭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眾人看到溫潤如玉冰冷的褚南玹，以及迎麵吹來清香幹爽的味道，大家都瞪大了眼睛。

  哪怕來回巡邏的官差，在經過褚南玹身邊時都忍不住愣住神。

  他們從未聞過如此好聞的味道，作為一個大老爺們，洗澡隨便用水衝洗一遍就算洗過澡了，要是在講究點就用胰子。

  不過胰子是要花錢的，許多貧苦人家若真講究就會用淘米水跟清水撞在一塊充當洗澡水，身上的灰塵跟汗水會洗得相對幹淨，但不會留下任何味道。

  現在，他們新世界的大門被打開。

  “什麽時候，胰子也有如此好聞的香味了嗎？”

  這是許多人腦海中冒出來的想法，胰子的香味並不重，如果不靠近的話根本聞不出來，而且味道相對嗆，沒有如此柔和。

  胰子也會有價格高低，高價格的胰子味道會更加濃，洗得更幹淨。

  官差雖然好奇想詢問，嘴巴張開了好幾次，但想到現在的場合，忍了又忍終究沒問出來。

  考場紀律森嚴，他們作為官差不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褚南玹一路上在眾人的目光中，再次回到座位上。

  他麵色平靜，從背包裏掏出一個麵包，又拿出一根香-腸，若是條件允許，莊靜初在給他們收拾時還會準備青菜。

  她想到現在的天氣炎熱，青菜留不了，而且沒地方洗，所以這個念頭隻好作罷。

  不過倒是給他們準備了度數低的果酒，還有新鮮的水果。

  其他考生看到褚南玹吃的食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天啦嚕，太饞嘴了！”

  食物自理，考場上最多會準備一些稀得不能在稀的白粥，特別是先前洪水暴雨的影響下，許多地方收成收到影響。

  天災人禍，一些地方收稻穀不及時，都被淹在田地裏了，等暴雨退去，這些水稻在就爛得發臭，並且稻穀長牙了。

  喂雞鴨都嫌棄，已經不能要了。

  考生們拿到手裏麵吃的稀飯，就已經是白開水一般，沒什麽營養。

  兩日下來，他們的嘴巴已經淡完，沒有胃口。

  營養下降，免疫力降低，這也是許多考生會忽然感染風寒的原因之一。

  褚南玹充耳不聞，對大家的目光置之不理，若無其人的吃著食物，不過在看到旁邊的文考生目光直盯盯的看來，喉嚨上下打滾。

  他狹長的目光瞥了一眼背包，莊靜初在裝麵包時都是備多不備少，足夠他們吃上一個星期。

  褚南玹猶豫了下，拿出一個麵包跟香-腸放在座子上。

  文考生見狀，用手指了指自己，詢問褚南玹是給他吃的嘛？見褚南玹點頭，他在也忍不住半起身子，雙手抓住食物撕開包裝就往嘴巴裏麵送。

  太餓了！

  他家在府城條件優渥，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苦。

  官差注意到這裏的動靜，回頭看了一眼瞪了一下文考生，不過看到文考生狼吞虎咽的模樣，官差肚子忍不住咕咕叫起來。

  “他娘的，賊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