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初！”

  褚南玹一身冷汗的做起來，英俊的臉布滿陰霾。

  他做了一晚上恐怖的夢，看到莊靜初跟小豆丁回村子的路上，牛車輪子打滑，牛被驚嚇到，拉著莊靜初他們衝往山崖邊衝。

  夢境逼真，萬丈懸崖，莊靜初跟小豆丁悲涼淒慘的叫聲，現在仍徘徊在他腦海中。

  “南玹，你怎麽樣了？”周文方跟他同一個宿舍，聽到動靜立馬放好洗臉盆，來到他身邊。

  “沒事，現在什麽時辰了？”褚南玹搖搖頭，拿起床頭邊上掛的洗臉布擦汗，沉著臉快速的穿好衣服。

  書院空間有限，一個宿舍除了他們以外，還有八人。

  “已經午時了，今早見你臉色不對，我已經跟夫子請過假了。”周文方接過毛巾，幫濕水後又遞給他。

  “當真沒事？”

  他看著褚南玹的臉不像是沒事的樣子，隨著考舉人的時間越來越接近，他開始感覺到壓迫力，南玹也是因為學習壓力太大了麻。

  褚南玹擦幹淨臉上的汗水，瞄了他一眼點頭，心裏放不下心，知道周文方最近一直有打聽村裏的消息，問道：“這兩天，村子裏可有傳來不好的消息？”

  周文方聽聞恍然大悟，臉上露出一抹調侃的笑容，原來是想嫂子了啊，早說嘛。

  “沒有，天氣已經放晴幾天了，路上的難民在官府的管控下逐漸變少，路也好走了些，聽聞街上已經陸續恢複了以前的繁華。”

  褚南玹沒有接過話，天災人禍麵前，幾天時間就想恢複到以前的繁華，等於空手畫龍。

  不過聽到沒有傳來壞消息，他才吐了一口濁氣，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靜初他們應該沒有出事。

  他想清楚後心一點點平複下來，手中吃著周文方在食堂打的飯菜，看了一眼周文方詢問是否吃過。

  周文方跟他同窗這麽久，他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知道表達什麽意思，笑道：“放心，餓著誰也不會餓著我。”

  開玩笑，現在每天讀書花的都是真金白銀，飯菜錢已經交上去了，豈有不吃的道理。

  “嗯。”褚南玹點頭，又喝了一口溫水，深邃的眼底閃爍著一抹淩厲，吃到一半似乎想到什麽。

  “筆墨紙硯，拿給我。”

  突然發生大暴雨，多個地方發生山洪，今年考舉人試題說不定就會有詢問考生。

  “南玹，你要這些幹嘛用？”吃飯呢，就好好吃，不過他嘴上雖然詢問，但還是給褚南玹拿了過來。

  “押題。”

  “什麽！”周文方擺放紙墨筆硯的手微微一顫，差點將墨水全部倒出來，他激動的瞪大雙眼，如同看到了萬丈光芒一般看向褚南玹。

  押題啊！

  他怎麽可能不激動，這要比他在路上撿到銀子還高興的事情，如果褚南玹早早押題，他現在走路不會一瘸一拐。

  躺在床上隻要想到快要考試了，二十幾兩銀子要白花，他就睡不著，看書看不下去，隻能死記硬背。

  在錢這件事上，他跟李語琴一個態度，心疼。

  二十幾兩銀子扔在湖水中，死氣沉沉的湖水都會驚起漣漪，可是花在他身上，什麽都激不起。

  假如沒有考上舉人，他以後該怎麽麵對南詔，怎麽麵對嫂子跟莊奶奶他們？

  當初他能夠考上秀才，除了自身的努力，跟褚南玹的幫助分不開，褚南玹在快要考秀才時也押題，畫重點讓他著重看哪些題目。

  他死記硬背才記下，完全不是融會貫通，這就是他跟褚南玹的差距。

  眼下有了褚南玹的舉人考試押題，他在努力努力考上舉人應該不成問題。

  褚南玹在白紙上快速寫下題目跟圍繞的幾個重點，聽到他捂嘴笑出來的聲音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褚南玹表情嚴肅，冷聲道：“別急著開心，不一定押對。”

  每一次考試都不隻能靠僥幸，這是他想要跟周文方傳達的意思。

  “是，我之後一定更努力看書刷題。”周文方聽到他冷冰冰的話，激動的情緒被平複許多。

  他雖然有了動力，但同時壓力也變多。

  若是有了押題都考不上舉人，那他以後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褚南玹了，他在心底暗自發誓：考不上舉人，他就回村子，一輩子都不參加科舉，也不來府城了。

  一刻鍾，褚南玹將毛筆遞給他，神色平靜，“還有幾天就考試了，能學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曉得啦。”周文方放好筆墨，朝著紙張吹了吹，讓毛筆字快些變幹，小心翼翼的捧起來，目光堅定的看著上麵的每一個字。

  他要用最短的時間把上麵的內容記下來，這張紙不能被任何人看到，不然辜負了南玹的一片好意。

  好吧，主要是他存了小心思，藏了心眼子。

  如果被別人看到肯定會在書院瘋狂被傳來，一個書院的人都知道了還叫押題麻？那等於公開答案，他這次舉人考試就會變得更加艱難。

  褚南玹繼續吃飯，仿佛沒有看到他臉上的小心思。

  吃完飯，他也要開始努力的學習了，不能在書院繼續混日子，有一天沒一天的過著。

  這次舉人第一名會得到二百兩白銀，家裏發生這麽多事，連續惡劣天氣生意也不好做，這筆錢他一定要拿到手，幫家裏人減輕部分負擔。

  周文方要是知道他心裏的話，肯定鬱悶的噴出一口鮮血。

  在書院的這段時間裏，並不是一味學習，而是每學習幾天就會經曆一次考試，一些學子對於這種高強度訓練的模式適應不過來，已經崩潰淘汰了一批，被家裏人接回去了。

  然而，在每次考試中褚南玹的成績都是穩居第一。

  沒用怎麽用功學習，次次拿第一，這不是殺人誅心又放火麻！

  太打擊人啦！

  接下來的幾天，褚南玹清晨就起來，宿舍其他人，包括周文方起來時都沒有見著褚南玹的身影。

  但每天晚上他們睡覺了，也沒有看到褚南玹的身影，宿舍裏的人頭頂上掛著一排問號。

  “褚兄不休息的嗎？”

  被詢問的周文方聳肩，他哪裏知道啊？

  後來周文方才知道褚南玹不在宿舍的時間裏都是在學習，大半夜了，褚南玹還在教室裏刷題看書，天一亮就起床繼續看書刷題。

  褚南玹的這股精神激勵了周文方，往後每一天裏兩人一塊起床一塊睡覺。

  時光荏苒，不知不覺就來到考試前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