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娘，你沒事吧？俺燒了水，你先去洗個熱水澡，換套幹淨衣裳莫言著涼咯。”莊懷仁看到一身雨水，衣服髒兮兮的李語琴，立馬紅了眼。

  他方才醒來沒瞧見李語琴，見天空下起雨，以為她是去隔壁家玩耍聊天了，怕回來受涼所以燒了熱水，卻沒想到是去大棚地一遭回來。

  此刻，莊懷仁整顆心都是揪起來的。

  李語琴現在從頭到腳就沒有一個地方是幹的，完全沒了平時的犀利模樣。

  李語琴瞪了他一眼，拍來他的手，道：“別說了，天降大雨，恐怕今天不會停，你換身衣服跟我去大棚地幫一塊搶收吧。”

  一個人就是一份力，多一個人-大棚菜就能快一些收上來，她抬頭看了眼傾盆大雨，無奈的歎了聲，能搶收多少就多少吧。

  “老太婆，你……”莊懷仁努嘴，眼睛都粘在她身上，非常擔心她會著涼。

  這婆娘強啊！

  李語琴見他張口還要說什麽，又道：“別愣著了，我現在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出去沒一會兒工夫就得變成這般，一換一洗多費事啊。”

  這見鬼的天氣，打傘出去都會被淋濕。

  “俺幫你洗，快去。”莊懷仁沒動，鮮少反駁她的話，目光堅定的看著她，態度十分堅定。

  他心中暗自決定，如果李語琴不願意，他就扛起李語琴回房間幫她親自換上。

  “……”李語琴跟他擔心的目光對上，嘴巴動了動。

  聽到外麵砰砰的動靜，思考道：“行吧，你洗，不能讓大房一家幫俺洗，也不能讓下人幫忙，你不準反悔。”

  在府城工作雖然忙，但換下的衣服有下人們幫洗。

  “嗯，不反悔！”莊懷仁無奈道。

  一把年紀了，婆娘的心性有時候還跟個小孩子一般，強得要命，換一套衣裳又不需要多久時間。

  大夥兒集合完畢，足夠她換幾套衣服了。

  莊懷仁盯著她滴水的頭發，道：“對了，順便把頭發擦幹，擦頭布就放在洗澡房裏。”

  甭管春夏秋冬，年紀大了就得服老，哪怕大夏天頭發不及時弄幹，像他們上了年紀的老人，極容易感染風寒。

  這比淋濕全身打緊！

  “曉得了，一天天咋話那麽多。”囉嗦！

  李語琴背過身走去洗澡房的一刹那，嘴角卻勾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肩膀忍不住在一顫一顫的。

  哈哈哈，她真想笑出聲。

  偶爾挑-逗一下老爺子挺好玩，她原以為到這個年紀了，已經沒有所謂的愛情，隻剩下親情了。

  但沒想到愛情不減反增，老爺子都急眼啦。

  讓她大膽猜測剛才要是不答應，老爺子該不會公主抱起她去洗澡吧？

  哎唷！

  害羞！

  李語琴臉瞬間變紅，用毛巾捂住臉，嘴上哼著愉快的小曲兒走進洗澡房，因為心係大棚菜，她隻是匆忙過水一遍沾泥的頭發，熱水從頭到尾的淋一遍。

  “啊切！”

  李語琴換上衣服鼻子一酸，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還真讓臭老頭說中了？

  烏鴉嘴！

  ……

  屋子外，莊懷仁跟裏正站在一塊。

  裏正知道李語琴的情況，沒多嘴問，而且眼下的情況也不允許他問，時間就是金錢，一分鍾都浪費不得。

  他眼眶發熱的看著手中各自拿著家夥的大夥，見到有白發蒼蒼的老人，見有四五歲的喜愛還，內心哽咽。

  讓孩子們都回去的話，他說不出口。

  不是不心疼孩子跟老人們，而是眼下情況特殊。

  退一步說，農村的孩子沒一個矯情，大家都是從泥堆裏摸滾打爬長大的，三兩個小孩能頂一個大人。

  他相信大夥兒的心思跟他一樣，擰成一股繩將蔬菜搶收回來。

  他壓抑著心中的複雜，扯著嗓子道：“每個隊伍清點人數，以最快的速度將人數報上來！”

  大棚菜固然重要，人身安全更重要。

  “是！”大夥兒齊聲道。

  大夥兒迅速開始報數，沒一會兒全部人清點完畢，總共兩百四十二人，人數不算多，許多農戶家的勞動力在稻穀收上來後，就去鎮上或者縣城謀一份短工。

  等種晚季稻穀，或是收割大棚菜時在回來。

  自從被李語琴一家搖身一變，大夥兒就被激勵到了，世界上沒有真正的窮人，隻有懶惰的人。

  有手有腳就能撐起一片小天地，他們也想為了這個家搏一搏，把所有的時間都算盡。

  這事兒不怪大夥兒，更不能怨大夥兒。

  裏正雙眼發紅，又大聲道：“現在所有人聽俺命令，每一組二十人各自定好隊長，分組前去大棚裏收割蔬菜，以最快的速度將蔬菜全部扛到路邊，再用牛車拉回來。”

  先將蔬菜全部搶收完畢，盡可能的將損失減少。

  “好！”大夥兒此刻眼睛上掛了不少雨水，齊聲道。

  這次大夥兒出奇的聽從安排，不用裏正點名分組，各自就挑選出一組組長，組長任選大多德高望重，要麽力值壯年。

  一句話，能關鍵時刻挑起梁子。

  在這種作妖的天氣中，裏正見到大夥的齊心，心中稍微安慰，道：“很好，每個組長要盡到對大家負責，回來時也都清點一遍人數。”

  人群裏上到老下到小，年齡跨度太大，怕一些小孩子不懂事，貪玩會被弄丟。

  這些孩子是村子未來的希望啊。

  “曉得了，裏正請放心。”這話不用裏正說，大夥兒心中都明白。

  他們在出門的時候，揪著孩子們的耳朵囑咐了許多遍，不能貪玩，要聽話，聽話的回家後有獎勵。

  孩子們見到家裏人嚴肅的表情，又聽到有獎勵一個個乖得不像樣，哪怕天空打著響雷，下著豆顆大的雨水，孩子們都沒有一個鬧跟哭泣的。

  李語琴換洗出來時，短暫的會議已經開完，大夥兒已經陸續拿起農具往大棚地跑去，小孩子們跟在身後，地麵上的雨水坑都被踏平了。

  孫大娘擔心她沒跟著大夥一塊出發，現在看到她出來鬆了口氣，關心道：“李姐，你沒事吧？”

  她來到老莊家就詢問李語琴的情況，心咯噔的一下。

  早知道她就不會讓李姐去叫大夥兒集合，而是讓李姐去叫裏正，至少能不慌不忙，不會如此狼狽。

  “沒事，俺身體硬朗。”李語琴拍了拍胸-脯，看了一眼如同漏了一個大洞的天空，道：“咱們一塊走吧。”

  “李姐，你要不還是在家休息吧，有俺們就中。”孫大娘十分愧疚。

  李語琴瞪了她一眼，故作生氣，“這是把俺當成外人啦？別忘啦，俺家大棚菜也要被雨水淹沒了，你不去，俺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