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還沒走進屋李語琴就聞到空氣中飄香的飯菜味，她摸了下咕咕叫的肚子，抬頭挺胸微笑的走進去。

  莊懷仁跟在她身旁，神情如她。

  趕牛的下人綁好牛車，身上抱著一箱箱的東西，隻露出一個腦袋。

  二老回家，一些人吃飯的時候，端著飯碗好奇的坐在門口上張望，不約而同的往老莊家門口看，捧著一個碗大笑的朝著兩人熱情的打著招呼，

  “李姐！”

  “莊兄！”

  “回來啦，回來幾天啊？”

  以上三句話是所有人要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重點，問到了大夥兒的心坎上。

  孫大娘躲在門口裏，眼睛往上瞄好奇的偷看著風光回家的李語琴，豎起耳朵聽，激動的紅了眼睛。

  別看李語琴才離開村子沒兩個月，可她瞧著就像隔了一年。

  老想念啦！

  她為什麽沒像大夥兒一樣？她現在是有身份的人啦，不能給李姐丟人。

  等會兒吃飽，晚些在去找李姐，問問李姐在府城過得好不好，日子有沒有在村子時忙，有沒有想念她啊？

  在告訴李姐，她在村子裏一切過得很好。

  “娘，你怎麽了？”孫大娘兒子從屋子裏走出來看熱鬧，卻不曾看到躲在牆角偷摸擦眼淚的孫大娘，擔心道。

  “沒事，沙子進了眼。”孫大娘三兩下擦掉眼淚，轉身回了屋。

  她兒子奇怪的看著她的背影，嘀咕道：“真沒事？”

  向來要強的孫大娘，哪怕遇到在艱難的事情，眼眶中的淚水都沒奪眶而出過，如今卻被沙子眯了眼。

  他看向自個媳婦，他媳婦聳肩一臉無奈的抱著碗老實吃飯。

  女人的心思男人你莫要猜，隻有女人曉得。

  家裏麵哪裏有沙這種精貴玩意兒啊，他們娘是觸景傷情，太想念李嬸嬸啦，隻是她不想跟臭男人解釋。

  ……

  “莊兄，你們回來了，快坐。”

  裏正在屋子裏老早就聽到動靜了，腚子都沒坐熱就站起來給兩人搬凳子，當兩人坐在麵前，裏正才認真打量起兩人。

  不一樣了。

  李語琴褪去了農村婦女的氣息，穿的是一身棉緞，全身上下掩蓋不住府城人氣息，十分貴氣。

  皮膚變得更白皙，臉上的褶子少了許多，氣色更紅-潤。

  莊老哥身穿棉緞，精氣神十足，臉瞧著都圓-潤不少，仿佛年輕了好幾歲！

  原來府城存在著神力！

  “不用麻煩，坐。”莊懷仁笑嗬嗬的接過凳子，從懷裏掏出一包煙袋子，放在桌子上示意裏正一起抽。

  府城裏的好東西，這次回來他買了許多。

  “嗬嗬，中。”裏正搓了一小抽煙絲，先是湊到鼻子聞了聞，眼睛瞬間睜大，是跟鎮上賣的不一樣，更香！

  好東西啊！

  裏正覺得沒白來，留對了。

  李語琴嫌棄的看著翹腿抽煙的兩人，朝著廚房裏忙碌的譚秀珍道：“快整些吃的，老娘餓了。”

  趕了一路，隻吃了莊靜初收拾的麵跟雞蛋，肚子早就空空如也。

  譚秀珍正撈著雞湯，剛才二老進門她沒敢吱聲，瞧著覺得有些陌生，大氣不敢出。

  現在聽到吆喝聲音她的手微微一顫，顧不得被灑了些熱湯的手，臉上立馬堆砌燦爛的笑容，。

  中了，這才是熟悉的李語琴！

  “好哩，上菜咯！”

  隻有此時譚秀珍覺得還像個孩子。

  莊靜初離開的這段時間，家裏的廚房活落在了譚秀珍身上，其實可以交給下人們，但她不放心，怕下人們手腳不幹淨偷吃。

  別跟她說疑人不用那套，她就這個性子。

  說她成不了大事，她認了。

  自從承擔了廚房活計，她手藝見漲，李語琴看到滿桌子的菜肴時，雙眼刹那間睜大，“你做的？”

  “嗯，娘，你快嚐嚐，適不適合你口味。”譚秀珍點頭，自知廚藝比莊靜初差一大截。

  光是擺盤，她就得對莊靜初豎起大拇指。

  吃過侄女做的飯菜，才知道什麽是人間美味，才知道什麽是精致人生。

  可惜，以後怕是極少吃到了。

  “不孬。”李語琴招呼桌邊幾人，夾了一塊鍋包肉，很香，但比去孫女的稍微遜色。

  “娘，那你多吃些。”譚秀珍挨著她坐一邊，先是給她倒了度數低的果酒，又將鍋包肉的碟子往她麵前推了推。

  娘說好吃！

  莊德慶坐在一旁，目光一愣愣，從沒見過如此嬌羞的譚秀珍，讓他憶起了幾十年前初見譚秀珍時。

  不過當看向二老時，他明了。

  “嗯。”李語琴又夾了幾塊放在碗裏，吃飯的感覺真好。

  “莊老哥，咱今晚不醉不休！”裏正拿起酒杯，高低要跟莊懷仁喝上幾杯。

  自從老莊哥去了府城，他的人生就落寞許多。

  沒了知己，身邊能說話的人都變少了，要麽是別人聽不懂他的，要麽就是他聽不懂別人的。

  莊懷仁跟他碰杯，杯中的果酒溢了些出去，道：“中！”

  好久沒如此暢快淋漓了，今晚必須不醉不休。

  譚秀珍瞧著想要阻止，手還沒碰到酒壇子就被李語琴拉住了，道：“給俺盛一碗排骨湯，要一節玉米。”

  老爺子在府城這麽久，知道老爺子憋壞了，如今在家中果酒他想喝就喝了。

  李語琴想了下，又道：“大貴啊，你待會兒去告訴裏正家人一聲。”

  告訴什麽？

  告訴裏正在他們家吃了飯喝了酒，不用留飯啦，晚上讓人過來扛你爹走！

  大貴做生意後，腦袋變得靈活不少，一個眼神的交流就懂她要表達的意思，道：“曉得，包在俺身上。”

  待會兒打飯的空隙他就去裏正家。

  雖說家人沒齊聚，但心底藏了好多話，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半路說不準他也會多喝。

  大貴想到這兒，好奇道：“奶，你給俺們說說妹夫這次考試唄？”

  家裏忽然冒出個第一秀才郎，擱誰家都得說上三天三夜。

  這是光宗耀祖，乃至一村的榮耀，保準大夥兒心裏都在嘀咕這事兒呢。

  現在他家沒飄，不少村裏人因此事飄得不少，跟外頭的人都是這般說的：“俺村有第一秀才郎，你村有嘛？”

  沒？

  別跟俺說話，拉低檔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