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未亮，莊靜初在炕上睡得正香，突然感覺一隻手放在自己身上，她立馬警覺的張開雙眸。

  “奶？”

  “哎，是我，驚著啦？

  快起來，時辰不早，該做麵包跟漢堡啦！”

  李語琴看著她的模樣，捂著心口歎一聲。

  “奶，你怎麽來了？”莊靜初緩過神，坐起身子，看一眼沒吵醒的小豆丁，幫他扯過被子蓋上，將小手放進被子裏。

  “是孫女婿。”

  莊靜初動作微僵，抬起頭有些埋怨。

  “奶，你咋不叫我？”

  “叫啦！”李語琴無奈。

  小幺睡得太沉，她又是敲門，又是繞到窗戶敲，整得跟賊人一般，心火燎的燒，未開張鋪先涼的。

  但好在褚南玹醒來，給她開的門。

  莊靜初：“……”

  這段日子裏，她太過於疲憊，嗜睡。

  隻是褚南玹不困，還是沒睡，仍在看書？

  她正要掀開被子，下床穿鞋時，李語琴按住她，盯著她浮腫的眼瞼。

  “你要是困，在眯起眼躺一會兒，奶先去揉麵，正好了再叫你。”

  莊靜初搖頭，此刻已經無睡意，而且也不忍心讓李語琴一個老人家家，在廚房忙，她在炕上睡。

  “不用。”

  彎腰穿上鞋，又道：

  “奶，距離天亮還有半個時辰，咋們就做頭爐子的，雖不多，但頭次賣，不知道銷路，賣不出去咋們內部也能解決。”

  “中，都聽你的。”李語琴覺得她說得特別有道理。

  但心裏卻想：這稀罕玩意，咋會賣不出？

  她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找到莊靜初的棉襖子，給套在身上，末了，還拍拍莊靜初的腚子。

  “得了，咋麻溜點，不能讓村裏人瞧見咯！”

  莊靜初哼一聲，並不在乎村裏人看見，想要學出一模一樣的，難！

  先說燒火爐子，畫葫蘆找瓢豈是容易事？

  再者是麵包，這是個技術活，往細扒，各種料揉在一塊，外麵還塗一層蛋黃液，不然就算烤出來的黃得不均勻。

  醜不吧唧，人家會買？

  莊靜初在經過褚南玹房間時，餘光不自覺的往房間裏看了一眼，男子英俊的五官被燭光映照臉上，棱角更突顯了。

  這氣勢，這模樣，放在現代一點都不亞於各大明星。

  “好一個俊俏朗啊！”

  她忍不住在心裏歎一聲，但忽然感覺到一雙狹長目光看來，立馬回過神，麵帶心虛笑容。

  “我們沒吵到你吧？”

  “沒。”

  褚南玹深邃的雙眸，盯著她染上的紅。暈，薄涼的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這笑容差點沒讓莊靜初陷進去，幹咳嗽幾聲，指了指廚房，“我去忙了，你看書吧。”

  說完，她一溜煙的跑進廚房。

  李語琴正用盆舀起細麵粉，見微風刮起的一層粉，麵色不悅，故作責怪。

  “跑這麽急幹啥哩？”

  又少一兩粉……

  這都是麵包啊，漢堡啊，是錢啊！

  妮子缺心眼！

  莊靜初沒有被責怪的難受，頂著一張笑臉，想要接過她手上的活，卻被她給無情拍開。

  “先別忙活，吃碗熱騰的粥，胃暖身體熱，幹活才有力氣。”

  搓麵的活，她能幹。

  莊靜初聽聞，這才發現灶上冒起的一縷青煙，眼眶頓時濕潤。

  “奶……”

  天色夠早的了，奶是什麽時候起身，什麽時候來的？

  這會兒，莊靜初暗自在心裏發誓，今個做的麵包漢堡必須賣出去，把錢賺回來，讓奶樂嗬。

  “少囉嗦。”李語琴淡定的瞥她一眼，催她去吃粥。

  別墨跡，一會兒還有忙不完的活，先是把這兩樣整出來，還得順手煮個早上吃食，以為這就完了？

  不，還有呢！

  得把油壇子搬到牛車上，一壇壇的，是個重活、累活。

  莊靜初吃了一碗，看到李語琴忙碌的身影，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粥水，站起身搶過李語琴的活。

  “奶，剩下的我來，你瞧著就中。”

  李語琴沒反駁。

  揉麵的活她還行，其他的就是雙眼一閉擦黑，啥也不懂。

  所以她盯著莊靜初的每一舉每一動，硬生生的記下來，她得快記下來，熟悉跟上手，等日後生意好了，總不能供應不足。

  沒那個說法，有錢不賺的！

  莊靜初看出她的心思，教得及耐心。

  “奶，接下來最重要的是打幾個雞蛋，把蛋黃取出來。”

  “哎，記下啦！”

  下一步。

  “奶，瞧著沒？

  用勺子打撈出蛋黃，把蛋黃打成液態狀。

  哎，就跟現在一樣，差不多了。”

  說之前，莊靜初已經將麵包弄好，放進烤爐裏了。

  見時間差不多，她拿出來，看著眼前白不黃的麵包，她又道：“烤成這個樣子就拿出來，將剛才的蛋黃液均勻塗抹在這上麵。”

  “那蛋清呢？”李語琴不能瞧有浪費的。

  莊靜初聽聞，心裏想到要是有時間，有精力，可以手打蛋黃液，打發咯，擠點在麵包中間。

  一口咬下去，酥脆麵包混合奶油味，賊香。

  隻不過眼下不行，時間不允許，再者麵包跟漢堡能不能賣出去，還愁著呢，哪裏有心情捯鼓。

  “剛揉的麵還剩一團，一會兒煮刀削麵時倒下去，一塊煮來吃。”

  “行，那我燒火。”

  這會兒已經不早了，至少在李語琴眼裏，天已經翻起白肚子，她已經聽到不少戶人家傳來哐當聲了。

  她得抓緊，把早飯跟吃的弄出來。

  在水燒開後，莊靜初將麵下到裏頭，還切了一小塊肉，並且有切了一些大白菜扔裏頭，要熟時，她才倒入蛋清。

  一會兒，麵香味充斥著這片上空。

  早起的人家，正在捯飭黃豆，聞到這味胃受不了，當即扭頭互斥媳婦。

  “愣著幹啥，去整些吃的。”

  媳婦們可憐巴巴。

  她們沒閑著，一刻鍾都沒閑著，半夜躺下，天不亮就起來接著整黃豆，賣力捯飭啊！

  所以便出現了接下來的一幕，不少戶人家傳來孩子媳婦的哭叫聲。

  “俺沒閑著，一刻鍾都不敢，手都累浮腫咯，手都泡發白，你餓俺也餓，可沒日沒夜的忙為的不就是想掙一塊銅板，你罵什？”

  但也有笑著轉頭就走去廚房的。

  吵啥呢？

  別說丈夫餓，她們也餓，所以麻溜的整吃的，然後重新投入黃豆工作中，那才是正事，而且下廚還能閑一會兒。

  沒必要充那愣頭青。

  “奶，麵得了，你端去吃，我去看麵包怎麽樣了。”

  “俺跟你一塊去。”秉著學習的心態，李語琴拒絕了，學習得有頭有尾的才中。

  見狀，莊靜初沒多說。

  隻不過在新鮮出爐的麵包下，奶孫倆不約而同咕嚕的一聲，咽了下唾沫。

  嘎嘎香啊！

  “小初啊，這交給你了，奶吃麵去。”

  說完，不帶停的跑去廚房。

  她怕在多呆一刻，手就忍不住往麵包伸。

  怪邪乎的，咋這麽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