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雅村，熱鬧非凡。

  閑冬沒事幹，大家夥兒看到莊家要給莊靜初翻新屋，這會兒一個個抱著飯碗蹲在門口邊吃邊看。

  同時還不忘嘮嗑：

  “瞅瞅，老莊家出息啦。”

  “是啊，出息了，之前還聽聞小初丫頭去鎮上趕集，賺了不少錢，現在看來是真的得了不少呢。”

  不然沒錢怎麽蓋房子？

  但也有人酸得不行，就像莊家老宅隔壁的李大嬸，現在她直翻白眼嘀咕道：

  “哪裏是什麽出息？我瞧著莊家老兩口是偏心自個小孫女，為了撐口麵子，定是把老本錢都搭在這上麵咯。

  而且莊家就隻有一人出去打長工的，一年到頭來也就十兩左右，除去日常開銷，能存個二三兩就不孬咯。”

  村子就這麽大，根據每戶人家裏多少畝田地，家裏幾口壯丁，一家能有多少錢，多少收入，大家夥兒彼此都能算得一清二楚。

  特別是這位李大嬸，她家的人口是村子裏麵數一數二的多，家裏麵好幾個壯丁呢，一年最多就能存個五兩左右。

  這錢數已經是村子裏屬於多的那種了。

  說完，她還心存氣憤：“依我看，莊家就是打臉充胖子，我家裏都沒翻新屋子，他們憑啥就排到我家前頭去啦？”

  其實這個想法還不僅是她一個人有，許多婦女跟阿婆都是這樣想的，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家好。

  但有許多個跟莊懷仁交好的，此時看到莊懷仁幫翻新莊靜初家的房子，紛紛感慨。

  “我瞧著莊家孫女婿是個讀書的好料子，之前就考上童生試了，還是十裏八村的第一名，那時候還有官差老爺送什麽來著？”

  “紅喜報！”

  “對對，就是紅喜報，你看百來個考生考試，也沒見有哪個有衙門送去的紅喜報呀，也就因為老莊家孫女婿考得第一。”

  “咋們村還沾了老莊家的臉呢，拿出去跟別人說，那都上得了台麵的談資了。”

  “甭說，跟外麵的人說到莊家孫女婿時，他們的腰杆都是直挺挺的，並且聽說，褚童生真沒給老莊家丟人。

  為啥呢？憑人家在書院大小考試都是拿第一，就連書院的夫子都沒少誇讚他，你說這樣的人，讀書能差到哪裏去？”

  這個人的話說完，就贏來不少人的讚同。

  “對啊，要他們看啊，褚童生最差最差都能考到秀才，出來之後做個富貴人家的主薄，要是在好點的，往上就是舉人老爺。”

  在往上的，他們這些人就不曉得啦。

  但無論是主薄，還是舉人老爺那都是非常了不起的存在，若真的能當上了，那都是給他們落雅村更長臉啦！

  原本還想吐槽一兩句的婦人，此時紛紛閉上了嘴巴。

  先不說褚南玹往後考得怎麽樣，之後就是過年啦，到時候少不了要人幫寫春聯，寫紅帖的，但村子裏沒幾個人會寫字的。

  會的又沒褚南玹字漂亮，所以有些話在肚子裏說說就行，不能拿出來說，特別她們看到李語琴瞅過來的目光啦。

  要被這位主聽到，到時候她們去莊靜初家討要幫寫春聯時，李語琴指定就站在門口，攔著說

  “她們咋這麽厚臉皮，哪來的滾哪去。”

  到時候花那冤枉的十幾文錢買一副，那就不值當啦。

  不過特意聞聲趕來的鄭嬸聽到這句話，狠狠的啐一口唾沫。

  “褚南玹就算考上舉人老爺，那跟他們有半毛線關係嗎？”

  說完後，又鄙夷的看一眼他們。

  “瞧一個個激動得，好像褚南玹是他們家的孫女婿一樣，在說了，這莊家不就是把那破舊不堪的房子翻新一下，有什麽了不起的？”

  但這會兒她的心是真的酸，特別是瞧見李語琴臉上笑得像朵花。

  所以她又忍不住吐槽了，“瞧我看啊，這李語琴就是偏心自家孫女的，不把大房的放在眼裏看，之前我還聽說，莊家二老沒少背地裏偷偷拿錢給自個孫女。”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圍觀的人不用豎著耳朵就聽得一清二楚。

  這時候從家裏麵趕來想要幫忙的譚秀珍聽見了，氣得胸口上下起伏，以前她還覺得這鄭嬸還不錯，這會兒她覺得真的跟她娘說的一樣。

  就是個長舌婦，嫉妒心超級強。

  “哪個不長耳朵的說的？分明就是我跟德慶讓二老特意拿給侄女的，在說了，這錢花的是我們莊家的，愛咋滴咋滴，跟你有什麽關係？一天天的，雞毛蒜皮都能揪出來放大的說。”

  不過這事誰說出去的？

  譚秀珍承認以前是對二老有見解，但對莊家丟臉的事情，她是不會做，也不會說的，畢竟自己也是大半個莊家人啊。

  憋屈的話說出去是快活了，但你信不信回過身人家就能把你給一同說進去，連帶你也笑話。

  譚秀珍的目光落在大房兒媳身上，胖虎還小，但還算懂事，不可能是胖虎說的，更不可能是莊家的人說的。

  大房兒媳低下頭，攪拌著手指頭，是她說的。

  “娘，我沒想到會這樣子。”

  她紅著眼，這是她一日早晨拿衣服去洗時，跟村裏麵的姐妹說的，但沒想到竟然私底下已經傳開了。

  不遠處，李語琴此時正豎著耳朵。

  這些人說話沒故意壓低聲音，她聽得一清二楚呢。

  在看到譚秀珍跟鄭嬸要起爭執，她扯著嗓子，道：“狗咬你一口，反口咬狗算什麽，浪費時間，快過來去廚房幫忙。”

  幾個工匠跟一家子的人都要吃中午飯，得早些準備。

  “哎，好哩！”

  譚秀珍應了一聲，瞪了眼氣得滿臉通紅的鄭嬸，“娘說得對，不跟狗一般見識，咋們走。”

  說完，拽著大房兒媳轉身就去莊靜初家。

  這時候，莊靜初從屠夫那裏買了一斤豬肉，在看到大家夥兒接頭接耳的議論，她疑惑的問李語琴。

  “奶，發生啥事情了？”

  李語琴大手一揮，道：“沒啥，你不用操心。”

  莊靜初半信半疑，不過這會兒她沒功夫想這麽多，因為手裏麵的豬肉被譚秀珍拿過去了。

  同時，譚秀珍還念念有詞：“我拿去洗，切好。”

  說完，她轉身進到廚房。

  譚秀珍是個會過日子的，知道豬肉不便宜，她把豬肉宰成兩塊，一塊留著晚上在吃。

  切完後，她招呼莊靜初。

  “小初，別愣著了，快進來燒火。”

  莊靜初：……

  昨晚奶真的沒跟大伯他們說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