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淶覓是什麽？”

  跟在部長和小姨子身後，秦仁打量二層一圈，目前除了自己沒發現一個男人，聲音便放的格外小聲：

  “賣內衣的啊？”

  “準確的說，是專門賣絲襪的。”程思雨給姐夫科普。

  在很多歸類中，絲襪其實也算是內衣的一種。

  這或許也就解釋了，為什麽男人看見女人的絲襪就會像看見內衣一樣蠢蠢欲動吧。

  “淶覓，聽著好高端的樣子…”

  “其實是平民牌子啦。”

  “好吧，頭一回聽說。”

  ……

  秦仁一個大老爺們，對此方麵沒有鑽研，知道的絲襪品牌肯定是不多的。

  除了浪莎南極人這兩大著名貼牌王，其餘的也就是寶娜斯，夢娜，厚木，俞兆林這些經典老牌，對於眼下程思雨和雲婉禾要去的淶覓沒什麽了解，也沒什麽興趣。

  不過，對於緊挨在淶覓旁邊的Candy"in，秦仁多倒是看了幾眼。

  “喂！”

  程思雨湊過來，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調侃姐夫的機會：

  “秦工你往看哪兒呢？色眯眯的…”

  “程思雨，我給你個機會收回你的不當言論。”

  秦仁自認自己這雙眼睛還是比較炯炯有神，比較好看的，用色眯眯來形容屬實太詆毀。

  “我隻是尋思…”

  他指了指Candy"in的店招：

  “…這家賣的衣服還挺好看的，所以多看了幾眼罷了。”

  “切，人家專賣女孩子睡衣的, 能不好看嗎？”

  “睡衣？”

  秦仁一愣, 看了下那些假人模特身上的樣品，有些猶疑：、

  “這不都是內衣嗎…”

  “廢話, 人家這排都是…都是…”

  程思雨回頭看了下，看到雲婉禾在一旁找店員詢問衛生間的位置，就踮起腳來，小聲在秦仁耳邊吹風了：

  “姐夫你還說你不是色眯眯…你看的那排都是人家的情趣睡衣……”

  “好吧, 原來如此。”

  好熟悉的香氣…

  這家夥什麽時候把唇膏也換成程思雲同款了…

  秦仁摸了摸隱隱發熱的耳朵, 然後批評小姨子：

  “情趣就情趣唄，都是成年人了，程思雨你別搞的像小學生一樣，還故意講悄悄話好吧？”

  “你懂什麽？人家這叫矜持~”

  “得了吧, 矜持這方麵, 嗬，你啊，一輩子都趕不上你姐…”

  秦仁搖搖頭, 背起雙手開始打量其他幾個店鋪，並沒有發現身後小橙子漂亮的臉蛋兒上，閃過的那一瞬間的呆滯。

  ——————

  “小程。”

  “哎，雲姐。”

  “走吧。”

  不一會兒，雲婉禾從衛生間回來，兩個人一起來到淶覓的店裏開始補貨。

  之前刮破的襪子她們都已經在工地找了個隱秘地方換了下來，不然肯定是不好穿著破絲襪，還跟著秦仁一起走在大街上的。

  淶覓的導購員比起隔壁Candy"in, 也沒有那麽熱情, 畢竟又不是什麽奢侈品牌，絲襪比起睡衣賣的本來就便宜, 沒有誰願意為此付出太多的服務成本, 導購員就一直中規中矩地雲婉禾兩人介紹著幾個新款。

  饒是如此，導購畢竟還是導購。

  要不說語言是一門藝術呢。

  本來雲婉禾和程思雨的意思, 都隻是想順路在這挑幾包囤回去得了, 結果幾分鍾下來, 也不知怎麽的, 導購員就開始拿來越來越多的產品和一堆塑料腳模，從材質, 顏色，彈性, 厚度等等各方麵都給詳細介紹了一番。

  雖說人家看起來也算不上太熱情吧，可看著麵前的一堆東西，雲婉禾和程思雨也隻能後悔沒接好話茬，錯過了最好的拒絕時機。兩個臉皮薄薄的姑娘這會兒直接走人的話，實屬抹不開臉，就隻能硬著頭皮跟導購員繼續扯下去了。

  ……

  而這期間，與此地格格不入的秦仁，就隻能像個老大爺一樣，背著雙手在附近亂逛。

  脂粉味在空氣中彌漫, 秦仁東張西望的時候還要小心回避，有些玩意兒, 比如剛才Candy"in的那一排情趣睡衣，他一大男人就不太適合亂瞅亂看。

  另外，除了這些, 秦仁還要回避的，是來自某些女性的眼光。

  正如程思雨說的那樣，今天不是周末, 這一層99.9%的人群都是女性，秦仁作為0.01%本身就比較顯眼，再加上他的外觀又比較有型，小部分比較大咧咧的女性很難不注意到他。

  尤其是不遠處的極為看起來三四十歲，保養的很不錯的“大姐姐”，眼波流轉間已經開始互相竊竊私語，斜視秦仁的時候，嘴角也開始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噫…”

  並不是所有“大姐姐”都和人妻蘇瑜那樣讓人看的舒服，秦仁被某個“大姐姐”盯的有點兒起雞皮疙瘩。

  他先假裝往前走了幾步之後，兜兜轉轉等幾位“大姐姐”離開，再從另一邊轉回來，然而緊接著, 他的視線卻在掃過Candy"in的時候猛地一停。

  “你好, 那個…試衣間裏麵，燈好像不亮了。”

  “啊馬上, 稍等啊小姐姐。”

  ……

  Candy"in的導購員正在幫一位從試衣間裏出來的顧客處理問題，而秦仁則是在看到那位顧客的瞬間，下意識地使勁兒眨了下眼睛。

  有…有容？！

  秦仁一開始還以為認錯人了，為了避免直視的尷尬，他迅速扭過身，走到一串廣告牌後重新再次辨認。

  高挑曼妙的身段兒，清麗姣好的臉龐，充滿青春活力的柔順馬尾，疑似36E的尺度…

  毫無疑問，這不就是家裏的那條小蛇兒嘛？

  “嘶…”

  秦仁深感猝不及防，心下一琢磨，倒也是，之前在電話裏聽她說出來買衣服了，卻也沒說買什麽衣服，在哪買啊。

  而且小蛇在的話，那老蛇…呸！大蛇應該也在才對。

  秦仁偷摸看了一眼，暫時沒發現魚靈兒的蹤影，不知道去哪了，十有八九是衛生間。

  “哦豁…”

  秦仁按了按太陽穴，眉頭深深皺起。

  這邊是魚靈兒和魚有容兩個家裏養的異界蛇族，另一邊又是雲婉禾和程思雨兩個現實裏關係親近的姑娘。

  在未知的將來某一天，秦仁肯定是要把家裏這些異界生物的存在告訴家人的，前有姐姐顧清，後也會有程思雲程思雨，可前提是要循序漸進。

  最起碼，不能是兩撥人在商場逛著逛著，突然就會麵吧？

  如此突然，很多可以說清的事情，就都容易變的說不清了。

  尤其是秦仁這邊除了一個小姨子以外，部長雲婉禾的身份目前還算不上“家人”呢，頂多就是個上司兼朋友，什麽異界啊驅魔人啊那些事兒，跟她掰斥起來隻會更加費勁了，指不定惹出什麽亂子。

  ……

  於是，思考過後，秦仁決定幹脆露麵，先找到魚有容。

  畢竟地球人對異界人的接受度，跟異界人對地球人的接受度完全不一樣，給魚有容簡單說明下情況，待會兒就可以讓她刻意藏一下，或者假裝不認識之類的。

  總之就是先避免兩邊忽然撞上之後，雙方大眼瞪小眼，最後搞的亂七八糟就行。

  這一點，相信懂事的魚有容同學也應該能理解的。

  “咦？”

  然而，就在秦仁如此打算著，從廣告牌後走出來的時候，他卻發現魚有容不見了。

  顯然，這多半是返回了更衣室。

  那麽問題就來了。

  秦仁瞪著眼珠子，在Candy"in和淶覓兩家店鋪之間一模一樣的幾個試衣間看了半天，也無法記起魚有容同學進的是哪一個了。

  “……”

  好吧，那就隻能厚著臉皮問導購員了。

  不過導購員剛才修完更衣室的燈，好像又去扔燈泡什麽的了，秦仁準備勉強去問下店員吧，淶覓那邊又傳來了程思雨的一串念叨：

  “誒？秦工呢？雲姐，你看到秦工了嗎？”

  “他剛剛不是還…咦？奇怪…”

  ……

  百貨商場裏都是大通鋪，兩家店之間唯一的隔斷也就是兩排試衣間了。

  所以，剛從廣告牌後走出來的秦仁，一下子就麵臨了位置暴露的危險。

  萬一程思雨剛注意到自己，魚有容同學又從某個更衣室裏走出來…

  ……

  秦仁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電視劇有過不少這樣的橋段，雙方一旦這樣碰麵，那接踵而至的各種誤會足夠劇情水好幾十集的。

  不過幸好，秦仁好歹是個退休的驅魔人，身體的反應怎麽也比普通的上班族要好那麽一點兒，在程思雨目光掃過來之前，幾個閃身和半蹲，直接躲在了一個更衣室附近。

  再一摸門，行，沒鎖。

  沒鎖就是沒人，聽到外麵已經在喊“秦工”了，秦仁直接鑽進了更衣室。

  下一刻，幽香撲鼻，一串悅耳的聲響傳入了秦仁的耳中。

  叮鈴鈴——

  嗯？

  哪來的鈴鐺？

  再待一轉身，秦仁卻見眼前是柔潤的玉骨冰肌，無二的絕色容顏，叮鈴鈴一陣俏皮的鈴鐺聲中，白色蕾絲花邊包圍下的兩團白膩膩，一晃一搖，捎帶著粉尖兒兩抹奇特的銀色掠影，蹦蹦跳跳，徑直就壓在了秦仁身前，隱約間竟騰起陣陣好聞的微甜牛奶香。

  “魚…魚…魚…”

  試衣間裏，秦仁當場石化了。

  而他眼前的一名俏麗女子，水靈靈的瞳孔也在震撼中縮成了一條豎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