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淵立刻罵道：“你們有病啊！”

  李可道：“動不動砸人的可不是我。”

  馬文淵白了吳薇一眼，罵道：“有病。”

  顧唯安沒想到，自己竟然掙脫不開季夏的手，要是站起來努努力，也許可以，但那樣的話，更丟臉了。

  他隻好說道：“請還不滿一米六，卻力大如牛的你，放開我的手。”

  “首先，我一米六一，其次你倒是努力啊！你小時候力氣這麽小的嗎？”

  顧唯安又用力把自己的手往外拔，我順勢一鬆，他向後倒去，後背磕到了書桌上，滿臉痛色的指著我罵道：“毒婦。”

  我回他，“傻蛋。”

  班上就看著我們倆這麽吵下去，甚至沒有出去玩的人，以前也是這樣，隻要我們開始吵架，同學們就在旁邊看的津津有味，目不轉睛，他們把這種看同學吵架鬥嘴的精神，用在學習上，我們班在一中，就能讓老班揚眉吐氣，趾高氣昂了。

  吳薇忙撫摸著顧唯安的後背問，“沒事吧！疼不疼。”

  顧唯安躲避了一下吳薇的手，說道：“沒事。”

  看到這兒，我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吳薇。

  吳薇也看到了，顧唯安躲避自己的時候，季夏的眼神，她把那眼神理解為挑釁以及嘲諷。

  她看了顧唯安一眼，雖然季夏讓他磕到了後背，但他並不惱怒，臉上還帶著點，無傷大雅的小打小鬧過後的歡愉。

  別笑啊！顧唯安，你要是因為她而笑的話，我就要因此而哭了，我不高興的話，你和季夏，就都隻能被我瘋狂遊弄與股掌之間，掙脫不得了。

  吳薇看著手上的黑色腕表，上麵有兩個銀色表盤，她輕輕撥弄了一下左邊那個表盤，然後一邊上課，一邊悄悄和顧唯安說小話了。

  晚上放學以後，我先去到停車棚，推著自行車站在顧唯安的車旁。

  他來了，卻看也不看我一眼，徑直幫吳薇的自行車也推了出來，然後吳薇走了過來，也不看我，兩人推著車往前走了。

  吳薇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和那天吃完幹鍋出來一樣詭譎，然後回頭問道：“顧唯安你知道季夏嗎？”

  “知道啊！不是今天剛轉來的同學嘛！”

  “除此之外呢！”

  “沒了，我又沒跟她說過話。”

  “什麽，又忘記我了，吳薇這個妖婆，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前段時間在鄴城看到她，她就一副我是拽姐，你把你男朋友給我讓出來的樣子。

  原來是人家擁有了，什麽厲害東西，可以戲耍我。

  我跟在兩人身後，他們兩家並不順路，騎行了一會兒，就各自道別分開了。

  我看著顧唯安的背影，最後決定跟在吳薇身後，一直到了她家樓下。

  她家樓底下的樹木都很高大，白天倒是怡人，晚上樹影婆娑，風吹過來，那些斑駁的，交叉成古怪模樣的影子，投落在地上，讓人看了驚怕。

  我仰著脖子看著樓上，到底那層是她家，就算知道了，我也有點不敢上去，我現在有點害怕她。

  早知道當時覺得她不正常以後，就該多打聽打聽，這些年，她在幹什麽，這樣現在也不會，一點頭緒也沒有了。

  待了一會兒，我悻悻地騎上單車，掉頭回家了，到了自家小區樓下，抬頭看著家裏的燈光，爸爸媽媽在看電視吧！

  我又往前騎了一段，來到了顧唯安家樓下，他家的客廳窗戶是正對著街心的，我就這樣望著他家的窗戶。

  歎來年蹤跡，何事苦淹留，重來一次，你還會像以前一樣愛我嗎？我癡癡地望著他家的窗台，自言自語道。

  過了會兒，我腿都有些麻了的時候，顧唯安突然出現在窗台前。

  我沒有向他打招呼，而是在觀察他的神情，因為我們居住的房屋，都建在繁華的步行街路邊，晚上路燈，還有一家挨著一家的商戶裏麵透出來的燈光很亮，這些光源明亮，我能很清楚的看見他的表情。

  有輕微地驚訝疑惑，但沒有什麽開心或驚喜的表情，不認識我了，又不認識我了，她用了什麽方法，把我在你的生活裏，一次次地抽離而去呢！

  顧唯安晚上去衛生間裏洗漱完，準備睡覺前，會習慣性地往窗外看一眼，卻突然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騎在單車上，一動不動地望著自家的窗戶。

  是新來的同學，顧唯安閉著眼，搖了搖頭，再次張開眼睛的時候，新同學還是立在自家樓下，他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句，為誰風雨立寒宵來，為誰，總不可能是為了我吧！我們又不認識，睡覺，睡覺。

  “爸媽我睡覺去了。”

  媽媽道：“安安把溫牛奶喝了再睡。”

  顧唯安坐在飯桌前喝了牛奶，忍不住又去看了一眼窗外，她還在。

  新同學是有喜歡在我家樓下，吹冷風的習慣嗎？算了，不去管她，我要睡覺了。

  顧唯安回房間，關燈，蓋上被子，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從衣櫃裏，拿起一件白色的外套，跑下樓去。

  我看著十多歲的顧唯安跑向我，在鄴城多年前璀璨的霓虹下，他的臉跟著他的身體，穿過路燈時明朗，穿過樹蔭時灰暗，攜裹著一陣輕風而來，問我道：“同學你一直在我家樓下幹什麽。”

  “看你，”我直白地道。

  “看我幹什麽。”

  “我家在前麵一點，但我回家前，想先來看看你。”

  “你不會喜歡我吧！我可是不會同意的，”少年顧唯安臭屁的道。

  “為什麽。”

  “因為我要好好學習，不早戀。”

  “除了這個原因呢！”

  顧唯安思索了下，回答我道：“隻有這個原因。”

  “你沒有喜歡的人，比如吳薇，”我試探著問道。

  “我隻拿她當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真的。”

  “當然是真的，雖然我不早戀，但是要承認喜歡一個人，也不是不可以，但好朋友就隻是好朋友。”

  我歡喜地拍了拍他的手臂，道：“說得好，但如果換做是我的話，你一定就會喜歡了對不對。”

  “請你別自戀了，還有一個人下了晚自習，就趕緊回家，不要再我家樓下吹冷風了。”

  “我不冷，”看著顧唯安手上的外衣，我又改主意了，抱著自己的手臂，裝模作樣的道：“其實還挺冷的，這風一陣陣的，骨頭都吹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