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之爭
作者:小二甜      更新:2021-09-08 13:00      字數:3432
  白珂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感覺嘴巴已經變成了別人的,像有一雙手拉著她的嘴角往上翹。不僅如此,喉嚨裏也止發出笑聲,想閉上嘴也不行,笑聲不受控地往外滾。

  她想捂住嘴,依然無法克製。

  周圍越來越多的人看過來,帶著驚訝,不解,漸漸地開始變得驚恐,躲避。

  她的笑聲停不下,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連眼淚都笑出來了,妝容盡毀。

  她在心裏尖叫:是誰,到底是誰在害她!一定有人,是巫術嗎?!可是她什麽時候中的巫術?她們身邊一直都是自己人,莫不是有人已經被皇帝收買了?或者,是白雪蘿下的手?她這個妹妹從小野心就極大,因她進了宮就一直吵著也想進宮伴駕。要不是她是父母的長女,一直最得寵,父親在這事兒上也讓著她,恐怕白雪蘿就不會等到她要出嫁前才入的宮,是她還一直在心裏埋怨她這個長姐擋了她的道?

  白珂心頭猜測不停,目光憤憤地四處逡巡尋找可疑對象。

  白雪蘿開始還護著姐姐,但見著長姐懷疑的目光,心頭瞬間就涼了,脫了手,退到了婢仆們的身後。

  海寶夫人還護著女兒,叫禦林軍抓“巫師”,看似尚算鎮定,其實心頭早慌了一批。

  現場其實是由皇帝的神策軍和白家的龍武軍同時控製的。尤其是宣德門已經是外朝,這裏的多數是白家的人,這在自家人眼皮子底下著了道,白乾聽說後臉色都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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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依諾看著怒值再次拍馬似地上漲,差點笑出來。

  這事件若是由她主導的話,雖然對方不知道,但怒值最終會落到她頭上,這真是夜黑風高打悶棍兒,你一棍來我一棍,當事人就是福爾摩斯再世也查不出來是她搞的手腳啊。

  不行,得忍著。

  “娘,咱們一邊去躲躲,這人多萬一被邪祟衝撞到就麻煩了。快!”

  許夫人剛下轎,還沒看清那方情形,就被女兒護著躲到了遠處。

  白鉞看著許依諾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也不得不暗笑,這丫頭越是越來越能造事兒了。

  趁眾人都關注那方時,白鉞問,“這真是你弄的?”

  “噓~~~我也沒想到,這回效果這麽好。我估計著,這就是胡老師說的升級了。”事實上,這是她升到青銅時,技能全線提升後的效果。之前的宮人哭笑不得時,還能勉強壓抑一下,這會兒輪到白珂身上,還是升級後第一次使,哪知效果如此驚喜。

  “升級?”

  “就是他們越生氣,我收集的靈氣越多,回頭我發功的效果就越好啊!”

  白鉞覺得這丫就是胡說,他與胡宗元認識多少年了,胡宗元為了控製他的藤毒,煞費苦心。也托臂於此,他也了解了不少巫術,尚且還沒有能這般讓人無故發笑的。便是種盅,皇宮中也有專門的巫術師能診察出來,不可能做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覺。

  “你,故意折騰那把刀,就是為了氣他們,好給自己漲功力。”

  “對!”

  這慌言說多了,許依諾的臉皮也厚實起來。反正古人對自然認識淺薄,就逮著神秘學說不放就成了。

  白鉞想了想,也無所謂了,道,“既然如此,要惹他們生氣,這修煉法子是不是太容易了?”

  許依諾甩去個白眼,“你想啊,人世間負能量很多的,要是沒有我們這個巫法吸收這些負能量,在人間積蓄多了就會化成真正的邪魔傷及無辜。所以,咱這可是替天行道,拯救蒼生啊!但咱也不是神,也要悠著點兒來啊,不然……就不是抄書打手板打屁屁吃油煙那麽輕鬆了。”

  白鉞一聽,臉皮直抽抽,差點沒忍住爆笑出來,他捂著嘴,雙眼大睜,“你,原來你……我說你之前怎麽,你打那些宮女,打肖才人,還故意惹怒我……陛下,都是為了……”

  許依諾忙捂住了白鉞的嘴,“看破不說破啦!”

  白鉞默了一默,突然道,“那你最近都沒有惹陛下生氣,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你怎麽知道我沒惹他生氣?他這人那麽小氣,我得多幫他疏通疏通啊。”

  “你……”

  白鉞徹底無語了。默默地為軒轅燁默哀了三秒,又禁不住笑起來。

  “是她。定是許美人害的,之前她到了盧昭儀的鹹池殿,宮裏才開始鬧邪祟。”

  一個凶戾的女聲直指而來,兩人看去,正是皇後白雪蘿。

  白雪蘿忽然想起了之前鹹池殿的事兒,便覺這是個最好的機會,當即便發了難,直指向許依諾這方,疾顏戾色,“不僅盧昭儀和宮人遭害,之前鍾昭媛與許美人起了口角後,也突然被邪祟上身,直笑了半日才止住。拿下她這妖物!”

  “是,娘娘。”

  龍虎軍立即一湧而上,要拿許依諾,許母一力擋在前麵,還有隨行的婢仆等人,白鉞更是當仁不讓,大喝一聲,把就近衝來的龍虎軍一擋,竟然從對方身上抽出腰間了佩刀,直指對方咽部。

  “放肆!本宮在此,何來邪祟?莫不是你們一個個都眼瞎了,敢空口無憑地誣賴人,誰也再進一步,就別怪本宮不客氣!”

  唰的一聲,長劍揮落,把一旁的彩旗劈斷。

  “何事驚擾?”太後的聲音從後方越眾而出,海寶夫人一聽臉色變了幾變。方才太後是走在最前頭的,早跟著皇帝登上高台了,竟突然又折了回來,分明是來保人的。

  來得這麽巧,要讓人懷疑這整件事不是他們所為,誰信?!

  玉太後走過來時,目光冷誚地滑過了海寶夫人微微僵硬抽搐的麵容,故意勾了勾唇角。為了應付今日登樓與民同樂的場合,她特意施了些粉黛,便豔色逼人,連一些年輕的小命婦也被生生比得黯然失色,剛才百官於階下驚見時,那些個老色批也不由驚豔癡望,白乾更是多看了她好幾眼。嗬嗬,海族的賤人自以為鎖住了男人在身邊,殊不知男人的人比大海上的鷗鳥還要無拘無束,越是想束縛他,他飛得越遠越高。

  縱使有藤香為引又如何?真正要拴住這些經士之才,靠的可不僅僅是美色。自己無能,偏怪別的女子妖嬈惑主,便是一葉障目,自以為是,敗也是遲早的事。

  一看到玉太後,許依諾心就定了。

  她忙衝上前,把白鉞從一排烏黑的長戟前拉到了身後,便扯著嗓子哀哀地大叫起來,“太後,臣妾……嗚嗚嗚嗚嗚嗚……臣妾冤枉啊~~~~~”

  她拉長了聲調兒,捂麵大哭,卻是在努力地用洋蔥逼眼淚,眼淚終於出來了,她才紅著眼睛抬起臉,接著嗷,“方才我與貴妃娘娘同轎而來,走在隊伍後後麵,距離皇後娘娘她們老遠,這個……大家都可以為我等做證。”

  可惜沒個嬪妃敢站出來,與整個白家為敵,以皇後和攝政王為敵。

  “我們距離老遠,井水不犯河水,何來的投邪下魔之說。這簡直就是冤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白雪蘿想要打斷插嘴,奈何許依諾一開口,就沒別人啥事兒了。她一邊抽噎著,還能一口壓住白雪蘿的話,劈哩啪啦地把之前發生的事一一說明,簡單通俗,都挑不出漏處。

  畢竟,她說的全是事實,在場就是白家自己也知道是欲加之罪,一時找不出反駁的話。

  海寶夫人也越眾而出,“但老生沒記錯的話,每次鬧邪祟,許美人都在現場,這又如何解釋?”

  許依諾早想好了這一茬兒,“這可不一定。也許有本宮不在場的,但有人沒說出來啊?若真是全都與我有關,那皇後和陛下早就把我關起來除魔了。而且,在臣妾之前,宮裏早就有邪祟的傳說了。那鹹池殿也是空置了好些年,聽說常有宮人聽到殿中哭笑聲呢!盧昭儀,你住在那殿裏,你爹還幫你改了風水的,你比我更清楚,對不對?”

  盧昭儀又被提出來,氣得狠瞪許依諾一眼,隻得拒實以告。她是不想跟白家人正麵剛,但在這事兒上,她也很無辜啊!

  白雪蘿冷冷刮過盧昭儀,心下早知知這女人是個牆頭草,兩頭想討好,根本不值得信任。

  “再說了,也不是隻有我出現才鬧的邪祟。盧昭儀和鍾昭媛早前跟皇後娘娘往來甚密,我聽說皇後娘娘身邊的那位白瑾姑姑,也曾中過邪祟。莫不是,這邪祟其實來自承元殿,才傳到……”

  “胡說!”白雪蘿氣得渾身發抖,反駁,“既然如此,你也到我承元殿請過安,還跟他們兩人有過往來,為何沒有中邪?還有其他妃嬪,為何也沒有中邪,偏偏現在與你有嫌隙的都中了邪?”

  許依諾一臉懵懂,“娘娘,您想想清楚,這話可不對啊!郡首夫人我還是第一次見,我跟她有什麽齟齬?隻有你和海寶夫人從頭到尾一直陪著夫人的呀?”

  正在憋笑的白珂表情一僵,看向妹妹,眼底也浮起了明顯的猜疑。

  許依諾見狀,心下高興極了,繼續唱作俱佳道,“還有啊,你們說我不中邪,很奇怪,其實我之前也挺奇怪的。我也害怕呀,我也要找原因啊。故而我找了又找,終於找到個原因,還在盧昭儀身上實驗成功了。”

  盧昭儀驚訝,“許美人,你在說什麽,什麽時候在我,實驗,什麽東西?”心裏罵了一輪,這臭女人幹嘛又托上她啊,早知道就不幫她了。

  就見許依諾突然從腰間抽下一物,正是尋常女子都會佩戴的香囊,時值夏日,蚊蟲多,幾乎人人都會隨身一兩個。但她打開抽繩,拿出的卻是一塊碧綠透水的小玉佛,不過巴掌大,還結了一個五彩穗子。

  有人一看那穗子,就叫了出來,“啊,那是大昭寺的五彩福穗子。”

  許依諾給了那個報名人一個讚揚的眼神,“沒錯。這是我娘打小就從大昭寺正和法師那裏求來的玉佛,經正和法師親自開了光的寶物。自有避邪祛魔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