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怒
作者:小二甜      更新:2021-09-08 12:59      字數:3153
  許依諾一異,探出腦袋來。

  “胡先生,你剛才說什麽?”

  胡宗元自覺失禮,“咳咳,沒什麽,就是突然想起一位故人之女。”

  許依諾直覺沒那麽簡單,“哦,什麽故人之女?也同我這般,不吃苦藥麽?”

  胡宗元隔著紗簾,隻約約瞧著女子目光凝著自己,有些訕然地移開了目光,幽幽道,“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姑娘,不喜吃苦藥,也是人之常情。”

  許依諾接道,“哦,連小朋友都愛吃苦藥,我們大人更不喜歡吃了。這藥,胡先生你還是留著自己喝吧!”

  胡宗元著實一愣。

  這話吧真不像個成年姑娘該說出口的,有些無禮,有些任性,還透著股壞壞的小機靈兒。但就是這股子蔫兒壞的機靈勁兒,讓人印象深刻,夙年難忘。

  ……黑漆漆的,跟墨水似的,諾寶才不要喝。先生你喝吧!你都不喝,為啥要害我一個小小孩喝這麽難喝的東西,先生你太壞了。你的心肝是不是跟你的衣服一樣黑啊?

  胡宗元不由脫口而出,“那先生這裏有好吃的糖果,娘娘可願償償?”

  他拿出一包用油紙包著的糖果,打開來,一股濃濃的奶香氣混著果香味兒,幽幽散開,連旁邊站著的曉菊和小李子都探頭去看。便看到深色的油紙包裏,一顆顆粉紅、粉綠、粉黃色的奶果子,可愛誘人,讓人立馬口水長流。

  當這麽一包奶果子出現在許依諾麵前,她直接以行動提升了胡宗元的勸藥實力。

  然後,想著左右還是得喝點藥,糊弄一下古代的大夫們,否則她無藥而愈傳出去總歸是不太好的。

  “惡~~~~嘔……呸呸呸,快給我水。”

  唏哩嘩啦漱了口,“快,把糖給我。胡先生你不會出爾反爾吧?”

  胡宗元好笑地將糖遞給曉菊,曉菊一臉無奈地送進了帳內。

  “嗯,這味兒甜而不膩,奶香濃鬱,粉紅的還有莓子味,綠色的薄荷味兒,黃色的……南瓜味兒。這個奶糖球真好吃!”

  姑娘一邊吃還一邊點評,幼時隻知道囫圇吞棗,倒底是長大了。

  隻是胡宗元不便親見許依諾,略問了些情況,便告辭了。

  許依諾隱約覺得這個“胡宗元”似乎不像是第一次見她,好像早認識她了似的。不然哪會有人會準備奶糖,哄一個成年女子吃藥。要是那大豬蹄子在場,不知道見了會往哪地方想。

  她想問係統,係統給出劇情提示需要“1千點憤值”,氣得她隻能大罵係統。

  那時候,胡宗元離開的路上與許家的送信人擦身而過,出了宮門時就看到了許家的馬車,車上撩起簾子往外看來的許夫人,一眼看到胡宗元時,神色也怔了一怔。

  隨即,許執文下車與胡宗元見了禮。

  若此時許依諾在場,便不會懷疑胡宗元早與許家有淵源了。隻是兩個男人沒說兩句話,就各行其道了。

  胡宗元戴上了鬥蓬,掩去麵目,心下微微一歎。

  那個小姑娘終於還是回來了,這真可謂是神跡顯靈了。隻是後星天府再明,恐怕一場爭鬥是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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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依諾跟小李子了解了她昏迷後發生的事,知道皇帝因為刺殺案罷朝三日,刺令禦林軍和大理寺徹查刺殺案。

  “目前隻聽說,那刺客都是從南蠻國隨貢的隊伍裏摸進宮裏來的,他們身上都有南蠻國死士特有的紋身。陛下震怒,已經將人都關押在天牢,現在陛下親自去審,估計……”

  暴君的本質都是血淋淋的,後話自不必明說。

  許依諾想了想當晚的情形,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兒,但一時也說不太上來。

  又吃了幾顆奶糖果子,便要見底了,她有些舍不得,便教曉菊收了起來。

  曉菊笑道,“我好像突然想起,當初離府前,府裏的老嬤嬤說過姑娘生病不愛喝藥,喝藥一定要一家奶糖果子配著才喝。沒想到,還真是這樣兒。”

  不過說完她又愣了一下,許是跟眼下這個主子處久了,都忘了過去五年時間裏,那個沉默膽小的主子生病喝藥,從來沒要求吃什麽糖果子,都是皺著臉一口氣將藥喝光了,用水漱個口便了。全不似現在這般嬌縱、任性,能來事兒。

  但曉菊很快自我開釋了,這姑娘是她時刻看在眼皮子下的,任誰經曆那樣的生死大劫,性子大變也不奇怪。

  然而許依諾聽了,就覺得有些怪異了。

  她曾經的那個身體生病都習以為常了,打小就這習慣。現在聽曉菊這麽說,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她問,“瞧你這說的,難道前五年在宮裏,我不是這樣吃藥的?”

  曉菊道,“不是啊!以往你吃藥,都是一口悶的。開始孟婕妤還給你準備糖,你也沒吃。姑娘你體恤咱們,也沒在吃藥上鬧騰。不過,那時候咱們日子可不像現在這般好過,收斂些也是應當。現在不一樣了,娘娘你這麽受寵……”

  許依諾更疑惑了,幼時吃藥的習慣她一直保留到現在。這個前身中途大變,可見這後宮生活真不是人過的,居然能讓人性格大變。

  正思索著,殿外傳來一陣喧嘩聲。一個小太監忙來通稟,說是孟婉知悉她被刺中箭,才尋來帝宮求見。

  許依諾忙將人喚進內殿,好聲安慰了一番,又叫曉菊拿出奶糖果子,“姐,這個奶果子好好吃哦!你償償,要沒有這果子,那黑漆漆的藥汁打死我也喝不下去。”

  孟嫁清聞言,神色明顯一怔,“諾諾,你……現在喝藥要吃這個奶糖果子了?”

  許依諾理所當然道,“不吃這個,我哪喝得下那苦死人的藥啊!太自虐了。”說完,她反問,“姐,曉菊說我之前喝藥都不喝這個,但我小時候一定要喝的,我想大概是因為我最近日子過得特別苦逼吧!隻能用幼時的習慣安慰一下我脆弱不安的心靈了~~~~”

  孟婉清看著自我解嘲的女子,神色定了一定,眼神不自覺地有些飄遠。直到許依諾喚了她幾聲,她一回神猛地抓住許依諾的手,神色激動地要許依諾跟她回安仁殿,一再暗示她不能再跟著皇帝和貴妃扯上關係,否則這一次屁股受傷差點變瘸子,下次怕就是腦袋不保直接見閻王了。孟婉清說得淚盈於睫,強自忍住,便想喚人帶許依諾離開紫宸殿。

  “放肆!”

  一聲斷喝從殿門處衝來,來人很快進了內寢,一把掀開簾子,怒視正拉拉扯扯的兩個女子。

  軒轅燁剛剛從大牢審完刺客回來,因為審訊結果,渾身還侵潤在一種血腥戾氣之中,看著孟婉清出現還想帶走仍傷重的許依諾,脾氣就忍不住了。

  整個宮裏他信任的人聊聊無幾,連五個手指頭都不及,孟婉清此舉無疑觸到了他的逆鱗,讓他十分不耐。

  “滾出去~~~~”

  他沒讓人把孟嫁清拖出去,已算保持了一些理智,還記得孟嫁清是許依諾的閨密,一直也是護著許依諾的人之一。公然在他麵前挖牆的,都不是東西。

  許依諾隻能歪著腦袋打圓場,讓孟婉清先走。

  未想向來低調慎微的孟婕妤,今日一改常態,跟皇帝頂了嘴,“陛下,請恕臣妾鬥膽,自從許美人出安仁殿後,就屢屢受驚嚇,還受了如此重傷。這也是我這個做姐姐的管教不周,請陛下責罰,臣妾願帶著許美人禁足安仁殿半年,絕不再給陛下惹麻煩。”

  許依諾傻眼兒,“姐……”

  不是,我說,姐妹兒,你咋想的啊,這是來幫我呢,還是來害我呀?!!!!

  軒轅燁一聽這聲喚,就吼,“閉嘴!她姓孟,你姓許,你隻有兩個兄弟,沒有姐妹。”

  許依諾,“……”這,這池漁之災她隻能吃下了嘛?

  孟婉清以頭搶地,嘶聲道,“陛下,求求您降罪於臣妾,臣妾絕無怨言。但請您讓我帶許美人回安仁殿,此後我們一定安份守己,絕不再……靠近貴妃娘娘半步。若違此事,臣妾願受五馬分屍之刑。”

  “孟婉清,你瘋啦?!”許依諾也叫起來。

  “你閉嘴!”軒轅燁氣是不打一處來,他也沒想到這個向來安份守己的孟婕妤突然跟瘋了似地,以下犯上,他如何能忍,“來人,把這瘋婦給我扔去掖……”

  “等等!”許依諾咬牙撐起身子,撲過去抓住了軒轅燁的黑色袍角。

  軒轅燁瞪過去,“放手。許依諾,別以為你救了朕,朕就能任你為所欲為了!”

  “我不放手!”許依諾固執道,“你收回那個命令,孟姐姐隻是太擔心我了,才會失言的。她不是真的要冒犯你,你就……”

  “大膽!”軒轅燁更惱許依諾,明明自己還傷著,還要替些不相幹的人說話,妄廢他還擔心她,還未審完人就趕回來看她情況,“什麽時候,朕需要你們來教做事了?!”

  他揚手一揮,想揮開女子的手,不想這力道沒控製好,讓許依諾脫手的同時,身子直接翻了一圈兒,吧唧一下,仰、麵、攤、平、了。

  “啊,疼疼疼疼疼,嗚……我的……”

  屁屁又開花兒了!

  她可真是遭池漁之災了,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