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都的虛擬訓練場裏……

  暴雨如注，腳步急促。

  方雨橫在人群間穿梭，靈活地晃動著身體，不斷做出閃避動作，又不時往密集的閃避裏，插穿凶狠的反擊動作——

  或膝撞或肘擊，有時又施展出旋風般的踢技，還有中正平和的東方古武。

  這些在母體內部的時候學會的武技，即使在脫離母體，回到永恒之都以後，方雨橫也並沒有忘記，身體同樣維持著相應的肌肉記憶。

  攻勢淩厲，把敵人一個個打倒在地；

  身形靈活，將襲來的拳腳全部閃開。

  這武技有如神助，收放自如、隨意施為的身姿，彷佛方雨橫已然擺脫十七號孱弱的肉身，返回到了母體中。

  但是，他後頸上的金屬裝置，以及十七號的麵孔，都證明了方雨橫仍然身在現實中——因為，如果方雨橫進入到母體裏，他就會變回自己真正的模樣，身體的一切異常都會平複，後頸的金屬接口也會隨之消失。

  沒過一會兒，敵人就全部倒下了。

  停止了外骨骼裝甲的運作，方雨橫半跪在地上，渾身大汗，氣喘籲籲。

  關節和肌肉處的疼痛告訴他：這具身體，依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孱弱不堪，隻有憑借著外骨骼裝甲的增幅，他才能在短時間內，勉強回歸到“程序方雨橫”的狀態。

  當然，和超限爆發一樣，以這樣的方式強行驅動肉身，也依然會帶來強大的副作用。

  肌肉酸痛和過節挫傷就是其中之二，它對心髒與肺部帶來的負荷，也同樣不小。

  不過，在經過一周的休憩與訓練之後，這具身體畢竟還是有了一定的提升，與此同時，再加上這一周的時間裏，雷九教導給方雨橫的呼吸法，也給方雨橫的體魄帶來了一定的提升。

  通過特定的呼吸頻率，與以太形成共振，就能夠形成一種雖不是以太，卻與以太緊緊相連的未知能量——比如雷九通過雷之呼吸，所釋放出的雷電。

  這種能量，不僅能夠在危急關頭直接強化主人的各項能力，更能夠在平日的修煉過程中，流淌於肌肉筋骨間，持續不斷地溫養著身體。

  武技側的各式功法，往往也都擁有相似的，強化修煉者體質的功能。

  但是，也許是因為雷之呼吸與方雨橫的以太性質不匹配，方雨橫修煉呼吸法時，模仿雷九釋放出來的雷電，總是斷斷續續的，無法持續太久。

  不過，哪怕如此，呼吸法也還是為這具孱弱的身體，帶來了一定的改善。

  假如說，方雨橫之前的身體，是大病垂死的病人，隻要多喘幾口氣，就有可能原地去世。

  那麽，方雨橫現在的身體素質，就已經逼近了正常人的一般水平，並向著優秀的運動員或戰士邁進。

  這些提升，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超限度使用身體，可能帶來的不良影響。

  至少，也不至於僅僅使用超限爆發幾秒，就可能有暴斃而亡的風險。

  況且，使用外骨骼裝甲驅動身體，和使用超限爆發壓榨身體，其原理和效果也是不一樣的。

  如果說超限爆發是以燃燒生命的方式，來爆發身體潛能。

  那麽，駕駛外骨骼裝甲，就不過隻是燃燒電池，來增強方雨橫的力量與速度，可能帶來的副作用，充其量也不過是肌肉過度勞累的結果，還遠遠達不到燃燒生命的層次。

  方雨橫相信，經過相當時間的鍛煉之後，外骨骼裝甲所帶來的副作用，是可以被削減到幾乎為零的。

  這套外骨骼裝甲，並非是塑骨師店鋪裏的成品，而是方雨橫購買零件之後，按照圖紙，並憑借自己的工程學知識，一點點憑借完成的。

  期間，方雨橫還根據自己的實驗情況，不斷對它進行新的調整和改進，並將它的控製係統，改換為了自己發明的“心電傳輸”係統。

  到今天為止，這套裝甲，已經大致完工了，這一場戰鬥，便是方雨橫進行的最終實驗。

  外骨骼裝甲-“方雨橫”係列-原型機，美曰其名“裝甲”，但細而言之，它卻僅僅隻有機械骨架，以及骨架裏灌注的液態肌肉，除此以外的部分，全部都是空空如也的框架——

  不僅沒有防護用的裝甲，更沒有任何外掛熱武器，甚至連基本的照明功能都沒有。

  自不待言，除了能幫助使用者更好更快地行動以外，這套裝甲，便沒有更多作用了。

  說到底，哪怕有深度學習和音速起子的幫助，對於一個剛剛進入輪回世界一周的新人來說，能夠搭建出這個簡陋的基本骨架，就已經十分不容易了。

  雖然看似缺漏頗多，但實際上，每一套外骨骼裝甲的真正核心，其實就在這骨架上——既要考慮與身體優良的貼合性，又要使其具有足夠強大的性能，以及和人體工程相匹配的可動性。

  不論是骨架的基本構造，還是內部液態肌肉的配置，都是精細而折磨人的技術活。

  不過，在擁有心電傳輸技術的前提下，方雨橫還是偷了個懶。

  或者不如說，方雨橫完全沒有考慮這套裝甲的操作性，而是簡單粗暴地，往液態肌肉裏灌注了電子神經元，並與自己的意識相連。

  在此之後，便隻需要通過一次次實驗，像學習操縱聯絡器一樣，為整個機械係統重新構建一個“操作係統”就好了。

  畢竟，比起做受力分析和畫工程設計圖，程序開發才是方雨橫真正擅長的事情。

  按照塑骨師的理論，在方雨橫通過深度學習創造出外骨骼的裝甲的過程中，裝甲的“存在”本身，就在形而上的概念層次，與方雨橫的以太合為一體了。

  這也就意味著，這套裝甲已不再是方雨橫的身外之物，而是以他的以太為核心，而形成的體係延申，已經真正成為了方雨橫這個輪回者的一部分。

  親自開發武器，使之與自己連為一體，這也是科技側輪回者的基本操作。

  隨著訓練用傀儡全部倒地，一台台回收機器人從暗處駛出，開始了回收工作，同一時間，訓練場的高處的大燈也隨之開啟，將訓練場的幻境驅散，虛擬的暴雨便隨之停息了。

  啪啦啪啦！

  一陣掌聲地響了起來，訓練場的入口處，一個人影斜靠著門扉，向方雨橫鼓掌致意。

  方雨橫調整了一會兒呼吸，笑著看向那人。

  “你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