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江炎正在後台抽著煙，注意到發布會結束，趕緊把煙頭扔了。

  站在一旁的秦元武眼疾手快，給自己點上一支，估計猛抽幾口。

  顧仙瑤走進後台時，他就是那個幸福的背鍋俠。

  能為江炎背鍋，是他的榮幸，在江炎心裏的地位，隻能更牢固。

  這時，一個小弟匆忙進來。

  “江先生……剛得到消息。仇四又回來了。”

  “嗯？”江炎疑惑的皺眉。

  仇四回來了？江炎不明白，這個仇四，回來做什麽？

  查出真相，感謝自己？

  這絕不可能。

  “他的車裏，還有一個女人，隻是……”

  江炎的眉頭頓時舒展開：“隻是那個女人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是嗎？”

  小弟點點頭。

  江炎問：“人，在哪？”

  “正要下高速，估計最多十分鍾就到了。”

  江炎嗯了一聲：“找個安靜的地方，我與他見上一麵。”

  高速口，仇四的車被人攔了下來。

  放下車窗，仇四問：“江炎什麽時候到？”

  他猜到，江炎一定會主動見自己。

  得知真相，仇四決心報仇。

  可，他的妹妹，卻成了不能放心的牽掛。

  如何安置妹妹，成了難題。畢竟，他的妹妹，是個心智不全的人，俗話說，就是個傻子，被人糟蹋了都不會表達的傻子。

  為了保護妹妹，仇四返回淩城，他要與江炎談一門生意。

  仇四的籌碼，就是自己的命。

  這，出乎江炎的意料，不過轉念一想，之前做的計劃，是把仇四想的簡單了，沒把這個傻姑娘算進來。

  江炎的車到了，聽在不遠處的路邊。

  放下車窗，飄散出淡淡的煙霧。

  “娟，在車上等哥，我馬上就回來。”

  仇四安慰著妹妹，傻傻的姑娘，沒心沒肺的咧嘴笑著，懷裏，抱著布娃娃，這是仇四剛給她買的。

  開門下車，仇四站到江炎的車旁。

  “江先生……”

  “說！”

  “想跟你談一門生意。”

  “你的籌碼呢？”江炎是掮客，也就是個生意人，在掮客看來，沒有什麽不能標注價碼的。如果有，那也是代價不夠。

  “我的命！”仇四目光決絕：“江先生有大智慧，這筆賬很好算，如果我是你手裏的一杆長槍，我的命能換來更多的價值。”

  “我讓你死，你也會死？”江炎終於轉過頭，目光爍爍。

  仇恨，覆蓋了一切，仇四的眼睛裏，隻有報仇。

  “如果你讓我現在死，不行！”

  江炎點頭，這筆生意，他沒有理由拒絕。

  “說說你的條件。”

  “給我妹妹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仇四回頭看了眼，車裏，仇娟開懷的笑著，她不知道，仇四將自己的命換成了賭注，隻求她能快樂的活下去。

  “淩城，有養老中心，也有福利中心。”江炎輕聲道：“我不能保證多好，小康水平毫無問題。”

  仇娟是個可憐的孩子，就算仇四不求江炎，將人扔在淩城，江炎也會管的。

  他看不得失去親人的人，流浪街頭，更何況，是一個心智缺失的傻子。

  仇四點點頭：“我的命，是你的了。”

  說不出是何種感受，這一刻，江炎的心，竟然軟了。

  仇四的命運，與自己何等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仇四還有一個妹妹，而江炎，什麽都沒有。

  讓仇四去送死，江炎心裏，不落忍。

  跟自己一樣的可憐人啊。

  “隻要你聽話，我能讓你不丟命。”

  這句話，江炎本不能說的。如果要留住仇四的命，做事將會畏首畏尾，給左家帶來的麻煩，就會大打折扣。

  “生與死，都是你的人！”仇四毫不猶豫，在江炎同意的那一刻，他已經把生死看淡。

  車裏，遞出一隻手機。

  “人留下，你返回齊雲。怎麽做，看這個手機裏的消息。”江炎道：“看過的消息，立即刪掉。”

  “明白！”

  仇四轉過身，雙眼紅了，忍不住心中的悲苦，強忍著，勉強擠出笑容。

  回到車裏，拉住妹妹的手：“娟，哥要去辦點事，你跟前麵車裏的大哥哥走，好不好？”

  “不不不……”仇娟略有點結巴，半天隻說一個字。

  “聽話！”

  板起臉，裝作生氣的樣子，仇娟隻要垂下頭，小心翼翼的偷看仇四。

  “我會早早的來接你，等我回來，帶你去遊樂場玩，好不好？”

  “嗯！”仇娟咧嘴笑，樣子無憂無慮。

  傻子的世界，太簡單，簡單到隻要沒人傷害她，那就是一種幸福。

  把姚娟送進江炎的車裏，仇四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坐進車裏，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直到後視鏡看不到江炎的車，眼淚，泉湧一般揮灑出來。

  這一別，或許，就是永訣。

  可，這個選擇，仇四沒有其他選項。

  把仇娟交給江炎，對他來說，是最優解。

  江炎的車裏，仇娟好奇的打量每一個人。

  “你叫什麽名字？”江炎問。

  “哥……哥……”

  一說話，仇娟就歪歪嘴。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堆，可江炎隻聽懂這一個字。

  “江先生，這姑娘，送哪去？”

  “先把她安置在福利院吧，安排個人，照顧著。”

  “這……”秦元武臉色古怪，一個活蹦亂跳的大姑娘，這要照顧到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仇四，不會死。”

  “他隻是我在齊雲放的一顆釘子。”

  秦元武點點頭，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聯係福利院那邊。

  把仇娟安置好，江炎盯著時間。

  估摸著仇四開車的速度，差不多到齊雲了。

  發出一條消息。

  “安？”

  “要我怎麽做？”

  第一個字，江炎是要確定仇四的安全，雖然不怕左家，但江炎也不想讓人知道，仇四的行動，是江炎在背後指揮。

  江炎每次都會這樣問，仇四知道應該怎麽回答。就算仇四栽了跟頭，也與江炎無關。

  “先去為妹子報仇！”

  江炎有點後悔，當時，就應該讓左城立即去死，狗就算斷了一條腿，也是會咬人的，殺了，最幹淨。

  仇四沒回答，自然是去做了。

  “江先生，我們是不是要進入齊雲省？”秦元武小心的望了眼後視鏡，時刻注意江炎的表情變化。

  “你想去？”江炎麵無表情。

  天宰，注定不會發展自己的勢力。

  當然，看得出來，秦元武對地下圈子，依舊是向往的。

  江炎倒不介意，培養下一個綠毛。

  不過，綠毛與江炎，再無瓜葛。日後，綠毛幫江炎做事，那也隻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

  秦元武要走地下圈子這條路，江炎會以同樣的方式對待。

  古井無波的表情，秦元武不知應該如何作答。

  江炎問：“你覺得，綠毛怎麽樣？”

  一直以來，秦元武就不服綠毛，心裏，自始至終都覺得江炎偏心。培養綠毛卻不培養他，給綠毛安排了名郡之地，而他依舊是為江炎跑前跑後的一個馬仔。

  “他……嗬嗬，很有能力。”

  “放屁！”

  江炎毫不猶豫的懟了回去。

  “你想要齊雲省，我可以給你，但，能不能管好，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如何？”

  秦元武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勝任。

  淨多那麽長時間的強化訓練，綠毛已經成長為一名實打實的高手，地下圈子，不能說無敵，至少鮮有敵手。

  而秦元武不同，以他的本事，不足以震懾一省之地。

  “當初我說過的話，你還記得？”

  江炎說過什麽？秦元武自然記得。

  從秦元武兄弟手裏拿走的東西，日後，會加倍的還給他們。

  當然，這並非以跟在江炎身邊做服務為代價。隻是，當時的江炎，需要淩城有一個安定祥和的大環境。

  “我還是覺得現在挺好。”

  秦元武訕訕一笑，撓著腦袋。

  江炎見此，也不再多說。

  心裏，卻在想另外一個問題。或許，齊雲的地下圈子，仇四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江炎微微一笑，想到仇四的個性，還真有些喜歡。

  重情重義，恩怨分明，唯獨……腦子似乎少根弦，左城都把她妹妹睡了，這小子竟然不知道，還哈巴狗一樣的忠心賣命。

  回去的路上，江炎得到一條消息。

  維和會的聚首，向後推遲的整整兩個月。

  江炎隨手把手機扔到一旁，時間，無所謂。

  江炎也知道，希伯來人總需要做一些工作，維和會各方勢力，沒有一個是真心歡迎代表東方的天宰。

  希伯來人有可能搞不定其他勢力？

  江炎覺得，這隻是時間問題。

  什麽時候搞定了維和會，江炎才會帶他們去迦南之地，而且，在這之前，江炎還要進入神廟。

  走進辦公室，顧仙瑤正與藍霜兒聊的開心。

  就連穆焉與吳雲也在。

  江炎打過招呼，自顧自的喝茶。

  吳雲與幾個女人聊不帶一起去，過來跟江炎搶茶喝。

  “江炎，剛才可把你好一個誇，我都從她眼睛裏看到了小星星，你啊，桃花運來了。”

  吳雲說的，正是藍霜兒。

  不，吳雲一般稱呼她庫雙。

  “你沒說我什麽吧？”

  “什麽？要飯的事？”吳雲開著玩笑，他知道，江炎不會生氣。

  “再亂嚼舌根，我讓你到大街上要飯去。”

  正聊著天，齊雲省，卻正在腥風血雨。

  仇四把刀別再腰間，徑直去了左城的住處。

  以探望的名義，進了左城的臥室。

  臥室中，幾名醫護人員正在為左城換藥。

  仇四冷笑，眼眸中，怒火中燒。

  已經廢了雙蛋，這孫子，一雙鹹豬手從護士的衣服下擺裏伸了上去，搞得護士麵紅耳赤，卻又不敢有絲毫反抗。

  “左公子，我來看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