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父那邊安靜了好一會兒。

  徐歲寧有些不安的說：“您會不會覺得，我不孝順啊？”

  “你隻是在選擇自己的人生，沒什麽孝順不孝順的。”徐父語重心長道，“是不是陳律要出國，要你跟著？爸唯一擔心的，隻有你在異國他鄉會不會習慣，會不會被欺負受委屈，如果這些你自己都考慮清楚了，爸不會幹涉你。”

  徐歲寧說：“是陳律身體不好，我得陪他去看病。我就是怕，我到時候在國外，您要是有點什麽事，我不能及時趕回來。”

  徐父笑了笑，說：“這是怕見不到爸最後一麵？”

  “您別這麽說。”徐歲寧呸呸呸了三下，說，“您會長命百歲的。”

  “寧寧，爸不會成為你的後顧之憂，假使真到了那一步，爸也絕對會撐到你趕回來的那一刻。”徐父道，“你想做什麽，都放心去做好了。”

  徐歲寧的眼眶有點紅。

  兒時牙牙學語，徐父說過最多的一句話是“有爸爸在”，給足了她安全感。而現在該是她反哺給他安全感的時候了，他卻告訴她，不用管他。

  大概父母這個角色，在孩子世界裏的作用，就是犧牲自己。

  徐歲寧在看到陳律的時候，想也沒想就朝他走過去，張開雙手擅自做主抱住了他的腰，吸吸鼻子說：“你之後，真的得好好對我爹。你要是再看不起他，我就當麵劈腿。”

  真是後果相當嚴重的威脅。

  陳律對於自己之前的舉動，是半點不敢多說，隻是保證道：“不會。”

  徐歲寧重重歎了一口氣。

  “你要是心情特別不好，你就出去逛逛，去見見張喻，或者是你其他朋友。”陳律停頓片刻，說，“我不跟著你。”

  她微微一頓，有些不太相信的看著他，眼神裏寫著的意思明晃晃的：太陽打西邊出來啦？

  陳律認真平靜道：“不過，你也不要在外麵待太久了。”

  徐歲寧好久沒有社交過了，想透透氣，那是真的。這兩天陳律狀態好，她雖然也放鬆了不少，但心裏那根弦，還是始終緊繃著。

  所以在得到他的同意後，她肯定是願意出去走走的。

  第二天徐歲寧約了張喻，一大早就起來打算化一個美美的妝。

  陳律在旁邊無聲的看著，最後皺眉說：“見張喻也要化得這麽好看？”

  徐歲寧想了想，其實她大可以化，但是為了給陳律安全感，最後還是隨意的畫了一個。

  離開前，她再度把他的家居服拉好，扣子係的高高的，鐵公雞似的不讓家裏的護工過眼癮，她說：“陳律，今天的玫瑰我不想要粉色的了，今天想要陳律色。”

  “什麽是陳律色？”

  “黃色。”

  陳律一下子就頓住了，然後低頭不鹹不淡的掃了她一眼，最後挑了挑眉：“欠收拾了？”

  徐歲寧湊到他耳邊小聲的說：“我有一個快遞到了，都是些有意思的東西，等我今天回來，晚上兌現上次的承諾，讓你狠狠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