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作者:盛世愛      更新:2021-09-07 22:46      字數:3551
  【我認為的朋友很簡單,你犯渾我會罵醒你,你忘形我會戳戳你,有忙我就幫,沒事各自忙,即使呆在一起什麽不說也不會覺得尷尬。隻要你真心待我,再逆耳的話我都愛聽!】

  從A市度假回來,肖逸又不理人了。

  沈蜜以前覺得,找一個酷酷的男人當男朋友,是件很讓人心動的事,可是真的在一起了,卻發現有時候真的鬧起別扭來,他的冷暴力能夠使她窒息。

  沈蜜閑時翻看著兩個人的聊天記錄,越看越覺得胸口憋悶得很。

  “你別總是學習,要記得按時吃飯呀!”

  “嗯。”

  “還有兩個月就要考試了,你緊張麽?”

  “有什麽可緊張的。”

  “你不緊張就是複習得很好了?我去你家找你玩兒好不好?”

  下一條又是隔了五分鍾才回:

  “我會分心。”

  …

  “兔子!今天我賣出好多好多盒,最近定皮皮蝦的人越來越多了,這個最賺了!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要吃飯也是我請你。”

  “你又男權主義泛濫了!不過都行呀!我們去哪裏吃?”

  “有時間的。”

  “…”

  …

  一開始,沈蜜隻是稍稍有些不爽,後來這樣的對話越來越多,她就開始玻璃心了。

  心裏總是不停的在問自己,他是不是變心了?他是不是不喜歡自己了?為什麽總是這樣冷漠和被動?

  但沈蜜還是沒有表現出自己的不滿,她經常安慰自己說,肖逸是因為臨近考試,壓力很大才會這樣,他不是照樣每天來她的家裏打掃麽?

  沈蜜想,有時候在戀愛裏頭,隻要女生想得不那麽多,或許就沒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矛盾。

  但是事實證明,沈蜜想的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

  十月中旬的時候,沈蜜收到了聶永恒秘書的電話,秘書一開口就直接告訴她,說是徐淼勒索沈蜜的九萬塊錢要回來了,讓她提供賬戶。

  沈蜜覺得很奇怪,徐冰冰前兩天還催她還那剩下的一萬塊錢,怎麽今天突然把錢給還了。

  聶永恒的秘書說:“徐淼在公司的項目實施中犯了錯誤,公司本來要開除他的,他跟聶總求情,聶總就提出了讓他把勒索你的錢還給你,他很痛快的就答應了。所以沈小姐,您提供給我一個銀行賬號,我今天就把錢打給您。”

  沈蜜自然是沒有答應。但她清楚聶永恒的個性,這筆錢是他自己的也說不定,她又怎麽會要呢?

  沒想到當天晚上,聶永恒的秘書就親自過來了,提著裝著九萬塊現金的袋子,硬是塞給了她。

  沈蜜把錢拿回家,沒敢存賬戶,就放在了桌子上,第二天走得太匆忙,便忘記了這件事,沒想到被前來打掃的肖逸看見了。

  “桌子上的錢是怎麽回事?”

  他破天荒的主動發來微信,問。

  這一句簡單的文字,沈蜜就已經察覺出他不高興了。

  “聶永恒幫我從徐淼那裏要回來的。”沈蜜特意發了一個笑臉。

  他沒有回,沈蜜就抱著手機等了好久好久。

  她突然特別厭倦這種等他回信的滋味,索性把手機往床上一扔!起身走向浴室!

  洗掉了這一身的汗,沈蜜遠遠的看著床上的手機,終究是管不住自己手賤,又拿來看,他卻還是沒有回。

  這一次,沈蜜真的生氣了。

  她抱著手機翻看兩個人的聊天記錄,越翻越生氣,最後還是沒有克製住情緒,帶著怒氣的在鍵盤上打了一句話。

  “這一次,你又想幾天不理我?”

  …

  肖逸骨子裏的倔強和固執,是沈蜜一直都了解的,他有的時候話很少,不想說話的時候,哪怕你湊到他麵前去,他也隻會敷衍的給出一個語氣助詞。

  沈蜜打完這句話,很快就刪了,因為她覺得這麽說簡直太卑微,好像自己是個沒人要的布娃娃,求著讓他理會一樣。

  不聯係就不聯係,誰沒了誰不能活呢?

  …

  當那個人沒有出現的時候,你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開心,你有好多事要去忙,有好多朋友要去見,社交軟件總是響個不停,快遞的電話也成了一種驚喜。

  可是當那個人不在了,淡出你的生活時,你卻發現,全世界都好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他坐過的沙發變寬了,他路過的心變窄了,電視機放著綜藝還是新聞對你來說,已經和枯燥的紀錄片沒有了分別。

  和肖逸冷戰的第35個小時,本著“誰離開誰日子太陽都照常升起”的瀟灑心態過日子的沈蜜,被一通電話給出賣了。

  那時候她正在廚房裏切水果,電話放在客廳裏,突然震動了起來。

  肖逸!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肖逸打來電話,她當時手裏還拿著水果刀,立刻就放下了,結果沒放穩險些掉下來,沈蜜這邊著急去接電話,那邊就隨手將刀子往櫃台裏麵推,沒想到一不小心就摸到了刀刃上,食指割破了一個口子。

  沈蜜顧不得出血,把指頭放進嘴裏,走到客廳拿起電話,卻發現是楊予曦的號碼。

  她訥訥的站在原地,猶豫一番,終究還是掛了。

  楊予曦似乎早就料到了她會掛,短信在下一秒就發了過來:

  “見個麵吧。”

  沈蜜麵無表情的對著電話看了好一會兒,才回過去:

  “好啊,在哪兒。”她倒想聽聽,自己這個“好閨蜜”,到底會說什麽。

  “就在你第一次帶我照大頭貼的那個室內公園吧,明天中午十一點。”

  沈蜜手機丟到一邊,給自己的手貼創可貼,回想自己剛才的舉動,忍不住搖頭苦笑。

  …

  和楊予曦見麵,沈蜜一句話也沒說,她覺得自己像個勝利者,暗自欣賞著楊予曦的尷尬。

  楊予曦與她並肩有著,兩個人全都沉默著。室內公園裏有許多小孩跑來跑去,楊予曦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有時候會顯得有些無助,還有些喜歡。

  “蜜蜜,我懷孕了。”她直截了當的說:“我不知道該跟誰說,這件事我誰也不能說,我快要瘋了。”

  沈蜜冷笑一聲:“你跟我說我也不能幫你什麽,我們已經不是朋友了。”

  楊予曦迎合著她的話,笑著說:“我知道…我知道我當初不應該不聽你的勸,北子就是一窮光蛋!都怪他!沒錢裝有錢!”

  沈蜜停下,眯起眼睛打量著她:“楊予曦,難道你到現在還在怪別人嗎?”

  楊予曦說:“怪我…怪我自己…”

  沈蜜不說話,兩個人在公園裏的一個小水吧裏坐下了。

  楊予曦恨恨的說:“都怪我…怪我自己…當初聽他兩句軟語溫存,就沒有保護好自己。媽的,他們男人都隻顧著自己爽,爽完了就不負責!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了怎麽就看上了她!”

  楊予曦顯然是自我壓抑太久了,一見到沈蜜的麵,就大吐苦水,仿佛他們之間從沒有鬧過矛盾一樣。

  楊予曦太了解沈蜜了,她就像個孩子,隻要她厚著臉皮哄著她來,沈蜜就會得過且過。

  沈蜜沒回答,微微有些出神。因為楊予曦的這句話,讓她想到了肖逸。

  他的熱情,他的冷漠,交織在一起,像是一根根毒針,使她每每想起,都會覺得心間刺痛。

  “蜜蜜,你說,我該怎麽辦?”楊予曦親昵的抓起她的手,求助的問道。

  沈蜜條件反射的縮回了手,臉上毫不退減的落寞。

  “楊予曦,我今天跟你出來,並不是想聽你說你的心事,我隻是想跟你說清楚,從今往後,我們兩個就是路人。”

  這樣一番決絕的話,楊予曦萬萬沒有想到,它是從沈蜜的口中說出來的。

  楊予曦有些慌了,卻用倉皇的笑容來掩飾,看著她說:“我以為我們倆,不至於因為這麽點兒事兒成了路人。”

  沈蜜別過頭去,不看她,冷笑一聲,說:“楊予曦,你真是太會了,太會了…”

  “我會?沒錯,我是比你會說話,會聊天,比你更能掌握別人的情緒,”楊予曦頓了頓,依舊是對待一個幼兒園小朋友一樣,哄著說:“我交朋友有我自己的目的和標準,這麽多年了,我對你不是捧著就是哄著,難道都是假的嗎?嗬,你當然不會在乎別人到底喜不喜歡你,你什麽都有,可我呢?我必須在算計裏活著!說別人喜歡聽的話,辦別人喜歡看的事兒!誰不想活得輕鬆點?誰想活得虛偽呢?”

  “你還覺得自己挺委屈?”沈蜜對她刮目相看:“怎麽會有一種人,做錯了事還覺得自己是受害者呢?你委屈是吧?好,那我問你,在你眼裏,什麽叫朋友!”

  楊予曦被她突然鋒利的語氣弄得一愣,張了張嘴。

  沈蜜一點機會都沒給她留,說:“我認為的朋友很簡單,你犯渾我會罵醒你,你忘形我會戳戳你,有忙我就幫,沒事各自忙,即使呆在一起什麽不說也不會覺得尷尬。隻要你真心待我,再逆耳的話我都愛聽!”

  “可是你呢?你把我的心事當成了笑話講給別人聽!”

  沈蜜站起來,抓包就走!回頭又補了一句:

  “我他媽的還耽誤了一天的工錢跑這兒聽你跟我說你委屈!”

  她頭也不回的就走了,轉身之際,語氣中的哭腔無論如何都掩藏不住,淚水像是開了閘,順著臉頰不停的流下來。

  沈蜜傷心極了。

  盡管這些日子以來,她強迫自己不去想,可是麵對與楊予曦這麽多年的友情,她依舊是赤'裸的,脆弱的。

  室內公園裏的遊人紛紛向邊走邊哭的行人投來奇怪的目光。

  “媽媽,那個大姐姐在哭呢!”一個小女孩說。

  媽媽憐惜的摸了摸女兒的頭發:

  “等你變成了大姐姐,你也有好多事要哭的。”

  …

  沈蜜從室內公園裏出來,攔了一輛出租車,坐在車子的尾座,她哽咽著盯著窗外的風景,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有一張匆匆前行的冷漠臉,就連司機也不懶得跟她交談。

  她隻好低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指,右手食指上裹著的創可貼,仿佛在嘲笑她。

  她用手背摸了一把眼淚,咬了咬牙,哽咽著拿出手機,在肖逸依舊沒有回複的對話框裏,輸入了一行字。

  “肖逸,我們分手吧。”她還加了個中規中矩的經典笑臉。

  那邊很快就給她回了過來:“你說什麽?”

  “我們倆性格不合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