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10章 綜合章
作者:公子墨白      更新:2022-10-20 10:11      字數:19371
  第1章 薄太太,你有點貴(1)

    晚風蕭瑟嗚咽,巨大的落地窗外,閃電像是要將天空撕開一道口子,窗簾被吹的沙沙作響。

    顧傾夏站在落地窗前,垂眸往下看。

    外麵正淅淅瀝瀝的下著雨,雨水拍打著窗戶,滴滴答答的落在樓下的樟樹上。

    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多鍾了。

    她睡不著。

    上午的時候,醫院打來電話,養父病情每況愈下,需盡快安排一場手術。

    否則撐不過這個春天。

    養父待她恩重如山,這消息對她無異於晴天霹靂。

    醫院大概清算了一下手術費外加療養費,需要二十萬。

    說來可笑,身為薄家少夫人,連區區二十萬都沒有。

    思索再三之下,在兩個小時之前,她給薄瑾梟的打了電話。

    算起來,她和薄瑾梟已經整整三個月沒見麵了。

    她兩年前嫁給他,到現在與他見麵的次數,幾乎兩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婚後,他禁止她出去工作。

    依照他的話說,不能讓她丟了他堂堂薄少的臉。

    顧傾夏前十五年是在鄉下長大。

    後來才被顧家認回。

    不過當時的顧家,早就已經有了一個才華橫溢,禮儀教養良好的千金小姐頂替了她的位置。

    與那位被顧母當成親生女兒精心教導培養長大的顧沛嫣相比,顧家人從不屑在公眾場合中談及她的身份。

    隻以養女之名,匆匆帶過。

    明明是血脈親情,她在顧家卻更像多餘。

    更別提像薄家這樣的大家族,是絕不會當著所有人的麵承認,薄家有她這樣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兒媳的。

    想到這裏,顧傾夏心底泛起陣陣酸澀。

    其實這場婚姻,本就是一場意外。

    他是被迫娶了自己。

    就在這時,樓下一陣刹車聲響起,忽然打亂了她的思緒。

    雕花大門前,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在雨幕中穩穩的停下,車前燈光宛若燈塔,在黑暗的雨夜中格外的亮眼。

    緊接著,從車上下來兩列穿著黑色風衣的保鏢,恭恭敬敬的撐起傘。

    車門被打開,露出一張俊美無儔的臉。

    男人側臉如刀削般冷峻,雙眸深邃幽暗,鼻梁修挺,身形頎長,挺闊的西裝褲修剪出他的強勁有力的身材。

    在雨夜微弱的燈光下,襯得他的身形格外的孤傲冷冽。

    是薄瑾梟!

    顧傾夏眸底迅速閃過一抹慌亂。

    不待她多想,男人大步邁開身形,途徑過青石板小路,挺拔的身形已經隱沒在了廊簷下。

    男人走進客廳,挽起袖扣,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

    管家溫姨上前接過他的外套,掛在一旁的架子上,薄瑾梟雙眸瞥了一眼客廳,隨口問了一句:“太太呢?”

    “太太現在應該睡下了。”溫姨猶豫了一下,說:“先生要上去看看嗎?”

    薄瑾梟手中動作一頓,鷹眸向著溫姨掃了一下。

    溫姨戰戰兢兢垂下眸。

    不等她反應過來,男人已經轉身邁步上了樓。

    樓上。

    顧傾夏站在臥室的門前,垂在身側掌心無意識的攥緊,隱隱冒出冷汗。

    就在這時,門把手被人扭動,顧傾夏心一跳,臥室的門已經被人猝不及防的打開。

    樓道上的狂風一下子呼啦啦地吹了進來,窗簾的響聲更大了。

    半明半寐的光線下,顧傾夏抬起頭,猝不及防對上那雙濃鬱到極致的雙眼。

    她雙唇微顫:“你……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薄瑾梟薄唇輕抿,淩冽的眸鎖緊麵前略帶驚慌的女人。

    她年紀不大,身量也瘦弱,或許,應該稱之為女孩。

    她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睡衣,將她窈窕的身形勾勒出來,肌膚瓷白如玉。

    身後微卷的發絲因為狂風,張揚拂起。

    明豔嬌嫵。

    薄瑾梟沒有說話,鷹隼般的眸子鎖住她,邁開身形,走進了門。

    顧傾夏似是被他這眼神嚇到,驀然向後退了一步。

    男人眸底一沉,忽然大步向她走近,骨節修長的指尖捏著她的下頜,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不是你邀請我來的麽?嗯?”

    他將“邀請”二字咬的極緊,漆黑的的雙眸深不見底。

    未料到他將這件事說的如此直白,顧傾夏唇角一僵。

    婚後兩年,他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除了,她有事要求他——

    隻要在床上讓他滿意,他就會幫她達成所願。

    薄瑾梟將她的神色收入眼底。

    捏在她下頜上的大手微微施力,他逼迫她抬起臉,“啞巴了?”

    “我……我……”顧傾夏被迫對上那雙凜冽的雙眼,他的氣場太過強大,讓她顫顫巍巍說不出話來。

    男人眯眸俯視她。

    女孩麵容白皙,眸色黑白分明,四周略帶粉暈,卷翹的長睫輕顫,眼尾微微上挑。

    她有一雙令人驚豔的眼睛。

    再往下,淺色睡裙包裹著她姣好的曲線,鎖骨精致,隨著呼吸上下起伏。

    他的喉嚨滾動了一下,眸色漸漸加深。

    “既然有求於我,就拿出你的誠意,嗯?”

    他垂眸看著她,隨手關掉了臥室的燈,低醇的嗓音磁性醇美,沙啞不堪。

    即便是在黑暗中,她依然能感受到那目光太過灼熱。

    半晌,她伸出手,在男人如炬的目光下,扯下了睡裙的拉鏈。

    最後分不清是誰先主動,從地上到沙發上,再到床上,一路都留下了他們的衣物。

    結束後,顧傾夏隻覺得渾身上下像是被碾碎了一般。

    外麵的雨聲漸漸的小了。

    空氣中還彌漫著一絲曖昧的味道。

    薄瑾梟坐起身,穿上自己的衣服,下了床。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虛弱嘶啞的聲音:“等等——”

    他回過頭,與顧傾夏的精疲力竭相比,薄瑾梟精神不錯,似乎心情也很好:“說吧,你想求我什麽事?”

    顧傾夏艱難的嚅動了下嘴唇:“我需要錢。”

    “哦?”男人唇角微滯,空氣中的氣氛驀然一陣陣僵冷下來,“多少?”

    “我最近看上了一款愛馬仕最新款的包。”顧傾夏沒有去看他的眼睛,聲音清淡,聽不出情緒:“二十萬。”

    “是麽?”薄瑾梟忽然笑了笑,唇角弧度一寸寸下沉,眸底散發出的陰鷙戾氣像是要將人撕成碎片:“現在夜總會的頭牌一晚上不過五萬起步,薄太太技術不行,又無趣木訥,卻張口就要整整二十萬,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第2章 薄太太,你有點貴(2)

    顧傾夏臉色一白。

    頓了頓,她深吸了口氣:“我們有約在先,我讓你滿意,你答應我的條件。”

    薄瑾梟神色一凜,下頜緊繃,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雙眸鎖住床上的女人。

    他忽然上前一步,想從被窩裏拎起她。

    顧傾夏被這忽然靠近的戾氣嚇得一顫,強撐著疲乏的身子往後退,再往後退。

    直到後背緊貼著牆,光裸的身軀泛起陣陣涼意。

    退無可退。

    “過來!”薄瑾梟嗓音陰沉,大手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往前帶。

    顧傾夏猝不及防之下,身子忽然撞上了男人健碩的胸膛。

    她頓時心跳如鼓,手足無措。

    薄瑾梟兩指捏起她的下頜,漆黑深邃的眉眼凝睇著她,周身戾氣在空氣中失控的肆虐,“薄太太一夜這麽昂貴,我怎麽也得讓自己盡興才是!”

    說完,他大手不容拒絕的拎著她的手腕將她往地上拎,菲薄的雙唇抿成一條直線。

    顧傾夏光裸的身子跪在地上的意大利毛毯上。

    吊燈灑下的一襲餘光在她眼底浮浮沉沉。

    ……

    不管男人有多麽暴怒,第二天醒來之時,顧傾夏還是收到了二十萬到賬的消息。

    不過這時候薄瑾梟已經走了。

    臥室的房間裏淩亂不堪。

    溫姨推門而入。

    一見臥室內的境況,就算是早有心理準備,似乎也被嚇了一大跳。

    顧傾夏連忙拉過被子,遮住自己的滿身青紫:“你先出去吧,我來收拾。”

    溫姨愣了一下,遂即點頭。

    她走了之後,顧傾夏這才坐起身,忍著渾身的酸痛穿上衣服,再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眼框脹的很厲害。

    兩年婚姻,如履薄冰。

    如果不是因為薄家老爺子的命令,再加上兩年前出了那樣的事,堂堂薄氏總裁絕對不會屈尊娶她。

    娶她這樣一個——心機深沉,聲名狼藉的人。

    大體上收拾完之後,又進行了一番簡單的洗漱,顧傾夏才喚傭人進來打掃。

    下了樓,傭人早就做好了早餐,顧傾夏牽掛養父,沒什麽胃口。

    她簡單的帶上了一些東西,便匆匆忙忙的到了醫院。

    在繳費大廳繳完費,她又去了養父的主治林醫生的辦公室。

    “顧小姐,您父親得的是慢性腫瘤,本來有七成把握能治愈,但是惋惜的是,前期未能早點發現,導致現在病情加重,我們隻能保證做完手術之後,好好調養的話,您的父親最多會在半年之內會安然無恙。”

    父親的主治醫生林池如是說。

    顧傾夏不知道是怎麽走出辦公室的。

    她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的沉重。

    醫院的樓道上人來人往,外麵暖陽盛烈,她卻覺得渾身都冷的出奇。

    她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養父的病房門前。

    透過病房門的玻璃車窗,她從外向著裏麵看。

    父親的身上插著各色各樣的管子,臉上帶著呼吸機,頭發因為長期的化療而掉了大半。

    渾身骨瘦如柴。

    門內,雲榮軒似乎察覺到了顧傾夏的目光,側過頭來,蒼白無血色的唇角,拚了命的扯出一抹笑:“挽挽來了啊……”

    門外,顧傾夏死死的捂住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雲榮軒看向她,微笑著抬起一隻手,顧傾夏立即推開門,將他的手握在掌心,聲音哽咽:“爸……”

    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傾盡全力真心對她好的人。

    “哎!”床上的老人明明被病痛折磨的聲音虛弱,卻仍舊溫和安慰她,“挽挽不哭,爸爸在。”

    顧傾夏在病房內陪了養父很久。

    直到太陽西沉,她才走出了病房的門。

    昨天才剛下了一場雨,醫院的長廊外,伴隨著淡淡雨逢甘霖的清新。

    她漫無目的在醫院的走廊上向前走。

    兩個穿著護士服的女人與她不期然間擦肩而過,嘴中還在八卦著什麽。

    “剛才那個是蘇淩夕吧?真人比電視裏還要漂亮!”

    “她旁邊的那個男人是誰,好帥啊!”

    “最近蘇淩夕不是跟薄大總裁常常鬧緋聞上熱搜嗎?難道剛才那個就是……”

    驟然聽到這個名字,顧傾夏忽然神色一僵,腳步頓住。

    身後兩人麵麵相覷一眼,“當紅小花和薄氏總裁來醫院幹什麽?難不成是打算隱婚生子?”

    “可不是傳聞薄瑾梟在幾年前就結婚了麽?”

    “都說了傳聞而已!再說了,薄少這麽多年在外麵沾花惹草,肯定不愛家裏的老婆,說不定哪天她就要被薄少踢出薄家少夫人的位置了!”

    “說的也是,我看這個世界上也隻有蘇淩夕這樣的女人能配得上薄少了!”

    ……

    聲音越來越遠,剩下的話,顧傾夏也聽不見了。

    窗外的暖陽斜灑在她精致的側臉上,她卻覺得手腳冰涼。

    半晌,她僵硬的身子動了動,拐角處卻忽然傳來一道腳步聲。

    男人的冷峻如刀削般的側臉猝不及防的從拐角處露出,顧傾夏惶然轉過身,心尖一跳,想也不想的轉身落荒而逃。

    “站住!”凜冽的聲音帶著低沉的怒氣,帶著隱隱的壓迫感從身後傳來。

    顧傾夏腳下步伐未停,反而更快了幾分。

    身後腳步聲忽然急促,在她驚慌意亂之際,一隻大手已經牢牢地攥緊了她的手腕。

    熟悉的氣息與壓迫感瞬間籠罩著她的所有感官!

  第3章 你懷孕了?(1)

    薄瑾梟眉稍微慍,對上她的雙眼,唇角弧度冷冽的下沉:“你怎麽在這兒?”

    “我……我……”顧傾夏正在心裏迅速思考著措辭,不遠處一陣高跟鞋噠噠的聲音傳來,“薄少……”

    聲音有些受傷。

    顧傾夏下意識地向著聲源處看去。

    說話的女人膚如凝脂,瓜子臉,腰細腿長,整個人容色靚麗,高貴從容。

    這張麵容她在雜誌上見過。

    她是近來星悅傳媒冉冉升起的新星——蘇淩夕。

    蘇淩夕緊盯著麵前兩個人交纏的一雙手上,眼框微眯,警惕的盯著顧傾夏的臉。

    “薄少。”她保持著麵上的微笑,開口問:“你們……認識嗎?”

    薄瑾梟攥著顧傾夏的手,大掌施力,越攥越緊。

    蘇淩夕的忽然到來,似乎沒有引起他半分注意。

    腕上傳來的疼痛讓顧傾夏倒抽一口涼氣,“放……放開……”

    被忽視的感覺讓蘇淩夕眯了眯眼,她上前兩步,挽住了薄瑾梟攥著顧傾夏手腕的那隻胳膊,稍加施力。

    “薄少,我不過是去拿個化驗單而已,你怎麽到這兒了,還讓我好找。”

    吳儂軟語,像是在撒嬌。

    顧傾夏臉色一白。

    目光下意識地向著蘇淩夕的小腹掃了一眼。

    她的微小動作被蘇淩夕收入眼底。

    蘇淩夕更加警惕。

    薄瑾梟仍是沒有回頭。

    蘇淩夕有些尷尬,“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你們……是認識嗎?”

    薄瑾梟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雙眸鎖著顧傾夏的臉,低沉的嗓音像是大提琴一般的磁性醇美,眸底暗含危險的壓迫氣息——

    “這個問題,不如你來說說。嗯?”

    “我們不認識!”顧傾夏壓下心底慌亂,似乎是覺得他的目光太具有壓迫感,她咬了咬下唇,補充:“先生……應當是認錯人了!”

    “哦?是麽?”薄瑾梟忽然冷笑一聲,漆黑的雙眼死死盯著麵前的女人,眸色深沉不見底,一字一頓道:“這位小姐,我怎麽覺得,我們最近是不是在哪見過啊?”

    醫院長廊上似有回聲,男人冰冷諷刺的聲音在安靜的空氣中格外刺耳。

    蘇淩夕心底的警惕加深。

    顧傾夏心跳如鼓,緩了一會兒才慢慢回神。

    男人依然攥緊她的手腕,白皙如珠玉的肌膚上,已經隱隱留下了紅痕。

    她艱難的動了動手腕,沒有掙脫。

    “先生說笑了。”顧傾夏強忍著疼痛:“初次見麵,怎麽能說是眼熟呢?”

    話音落下,男人眉間一凜,掌心的力道忽然急劇的加大!

    顧傾下隻覺得手腕像是要被他擰斷一般,疼的她聲音都哆嗦了起來,“手……手……疼……疼……”

    蘇淩夕臉上閃過詫異。

    薄瑾梟忽然間掌心力道一鬆,顧傾夏來不及反應,由著慣性,連連倒退兩步。

    後背狠狠的撞在了醫院的牆壁上。

    一陣疼痛襲來。

    緊接著,男人大步從她身側擦肩而過。

    留給她一個冰冷倨傲的背影。

    蘇淩夕輕蔑的上下掃視一眼顧傾夏,旋即跟上了薄瑾梟的步伐。

    顧傾夏後背緊貼著醫院冰冷的牆麵,緊緊咬著下唇。

    好一會兒,她的眼框有些發酸。

    她十五歲與薄瑾梟相遇,十九歲時嫁給他。

    知情人眼中,顧家養女不過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根本配不上帝都這樣的天之驕子。

    就連他們的婚事,都簡約的隻有一張結婚證,能夠作為他們是夫妻的證明。

    他或許不知道,婚後為了能夠做好他的太太,她還費盡心思的學習社交禮儀,學習交際舞,學習下棋與茶道,學習繪畫與書法。

    可是她再多的耐心,都在歲月一點點的磨礪中,漸漸所剩無幾。

    其實剛才的那兩個人說的一點都不錯。

    他這樣的厭惡她,遲早有一天會與她離婚的。

    他沒有錯,他隻是——不愛她。

    半晌。

    她深吸一口氣,去了趟洗手間洗了把臉。

    洗手間門外,一陣噠噠噠的高跟鞋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還帶著一股香奈兒香水的氣味,最後站定在她的旁邊。

    水流嘩啦啦的聲音響起。

    顧傾夏透過麵前的鏡子,近距離看著蘇淩夕美豔張揚的臉。

    丹鳳眼,歐式大雙眼皮,長卷發。

    最重要的是,瓜子臉,大眼睛。

    水流聲戛然而止,旁邊一道居高臨下的聲音忽然傳來,“認識薄瑾梟是嗎?”

    顧傾夏的動作一頓。

    她掃視一圈,發現周圍隻有蘇淩夕和她兩個人,才確認出蘇淩夕是在對她說話。

    蘇淩夕也在這時仔細觀察著麵前的女人。

    她穿著一身淺藍色長裙,餘下的一節小腿又直又細又白,身形高挑纖瘦,鵝蛋臉,長發從中間分為兩股編織於腦後,額角與耳際碎發俏皮的微卷。

    周身透出一股歲月靜好的嬌俏與溫柔。

    剛才不過輕輕一瞥,其實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一雙眼睛。

    盈盈水光澄澈明亮,眼底仿佛有鉤子,幹淨無雜質。

    眼前的女人太過美麗,蘇淩夕眸底泛起更深的警惕與危機感。

    不過好在——

    按照薄瑾梟以往找女人的眼光來看,他完全不喜歡這個類型。

    她看起來太乖了。

    這麽一想,蘇淩夕又微微放下心來。

    她單手撩了撩頸間的頭發,眸底略帶譏諷的看向顧傾夏:“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多了,仗著有幾分姿色便想往上爬,也不看你配不配?以後離薄瑾梟遠點,知道了嗎?”

    說完,她唇角勾起譏誚的弧度,便轉身離開。

    顧傾夏看著她的背影,忽而嗓音寡淡,“等等。”

    蘇淩夕停下腳步,轉身疑惑的看向這個看起來柔柔媚媚,毫無攻擊性的女人。

    雙手抱胸,神色玩味挑釁。

    “外界傳聞薄瑾梟早有妻子,蘇小姐卻還是能在這裏裝做大義淩然。”顧傾夏嗓音輕柔,微抬起眼皮迎上蘇淩夕神色微變的臉,“蘇小姐的臉皮,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你!”蘇淩夕仿佛被戳中了痛處,氣急敗壞的上前幾步,抬起手想要去扇顧傾夏的臉。

    顧傾夏眉間一凝,直接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隨後甩開。

    這一下看似輕飄飄的,但是卻令蘇淩夕猛然向後退了幾步!

    她臉上怒容加深,不可置信的盯著顧傾夏的臉。

    顧傾夏淡漠的掃了她一眼,語調不溫不火,“既然是做地下情人的,蘇小姐還是不要太高調了。”

    說完,她毫不猶豫地轉身向著長廊一側走去。

    蘇淩夕站在她的身後,死死的盯著她的背影,眸底像是能噴出火來。

    長廊上空氣稀薄,直到走遠了一段距離,顧傾夏的腳步才停下。

    周圍空無一人,從這裏的窗戶看過去,天邊晚霞殘陽如血。

    她微微闔上眼,幾秒後,再度睜開。

    她深吸一口氣,剛想打算繼續往前走。

    就在這時,從角落裏驀然伸出來一隻手,牢牢地扯住她的手腕!

    將她整個人往回一個房間裏拽去!

    顧傾夏毫無預料,反應不及的低呼一聲,身子不受控製的移動。

    然後便聽見門“嘭”地一聲被關上,她的身子因為巨大的慣性被扔到了身後的病床上。

    病房內空無一人,天旋地轉之間,她的後背被撞的生疼。

    等她再起身之時,一張淩厲的滿臉怒氣的臉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他的身上仿佛裹挾著無盡的怒氣與戾氣,像是一隻殺氣騰騰的野獸,要將她拆吞入腹一般!

    她的牙齒輕顫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著麵前男人的麵容:“薄……薄瑾梟?”

    他怎麽會在這裏?

    他現在不是應該和蘇淩夕在一起嗎?

    “現在不叫先生了?”男人冷嗤一聲,語調冰冷嘲諷:“真是看不出來,薄太太表麵柔柔弱弱,竟然還能將人嗆到啞口無言,還真是脾氣不小啊!”

  第4章 你懷孕了?(2)

    剛才那一幕他看到了!

    他在諷刺她剛才訓斥了蘇淩夕!

    顧傾夏用力的抿了抿唇。

    薄瑾梟向來最不喜歡她這副沉默的模樣。

    無論是在什麽事上還是在床上,都是這麽的……令人不喜!

    他伸出手,淩厲的捏住了她的下頜,臉上一閃而過的怒氣:“說話!”

    “我……”顧清夏下頜一疼,心中一刺。

    是因為她剛才言辭傷害了他的新歡,所以他現在是來找她算賬了嗎?

    空氣中一陣寂靜無聲,她被迫仰著頭,對上男人如同墨色般漆黑的雙眼。

    氧氣稀薄的讓她像是要壓抑到喘不上氣來。

    “你不說也可以。”半晌,他黑曜石般的眼睛緊鎖著她,眸底漆黑如墨:“我再問你,你來醫院幹什麽?”

    顧傾夏呼吸一滯,雙手攥緊了身下的床單。

    這件事絕不能讓他知道!

    她開始在腦中飛快的想著措辭。

    男人眯了眯眼,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

    大手從她的下頜處,從脖頸,心髒,腰肢,再慢慢往下。

    顧傾夏感受到那灼熱的溫度,僵著身子不敢亂動。

    他的手最後落在她的小腹,薄唇輕啟,嗓音低沉,眸底好像有著一絲,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緒——

    “你懷孕了?”

    對上男人質疑的眼神,顧清夏嚇得心尖一跳,立即開口否認道:“我……我沒有!”

    薄瑾梟絕對不會允許她懷上他的孩子的!

    這是她在新婚之夜,她親耳聽到他說的話。

    他仍是那樣看著他,雙眸深邃,目光如炬,像是要將人灼穿。

    心慌意亂之下,她急急的開口:“我聽說你最近迷上了一個小明星,所以我來看看……”

    可是沒說完,她就後悔了。

    她今天一定是被他嚇糊塗了。

    平時就算借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去插手他的私事。

    “哦?”薄瑾梟沉默了一下,眸忽然底閃過一抹譏誚:“那你知道,她最迷人的地方是哪兒麽?”

    “我…我不知道。”顧傾夏沒想到,他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她茫然的垂著眸,用力的攪著掌心,抿著唇又是不吭聲。

    薄瑾梟將她的模樣收入眼底,俯下身,舌尖勾吻住她的耳垂。

    用力的咬了一下。

    顧傾夏一個瑟縮,剛想躲,就聽見男人在她耳邊嗓音深沉:“她在床上的樣子,可比你熱情多了。”

    話音落下。

    她的臉色唰的一白,“你……你……”

    ‘無恥’兩個字明明就掛在嘴邊,她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顧傾夏向來在薄瑾梟麵前小心翼翼。

    從不敢輕易招惹這個手段狠辣,冷酷無情的男人。

    但是這樣無恥至極的話,讓她一下子將原本的隱忍全都拋諸腦後。

    她伸出手用力的想要推開他,聲音完全清冷了下來:“既然你喜歡那樣的女人,不如現在就去找她,蘇小姐現在應該就在附近。”

    這麽說著,外麵便傳來蘇淩夕的聲音:“薄少,你在哪兒?”

    顧傾夏怔了一下。

    愣神間,她並未能及時察覺到,此時此刻,男人的神色有多麽的冷。

    等她反應過來,男人“嘶啦”一聲,大手已經扯爛了她身上單薄的外套,原本便隱怒著光芒的眸子變的更加寒涼起來:“不用那麽麻煩,我可以代她教教你。”

    說罷,他伸出手捏著她的下頜,俯下身重重地壓上她的唇!

    “唔——不要……”顧傾夏驚恐的瞪大眼睛,剛出口的聲音被鋪天蓋地的火熱氣息吞噬殆盡。

    一股驚恐迅速蔓延至她的胸腔。

    與其說是吻,不如更像是撕咬,淩虐。

    疼的她嘴唇、口腔,舌尖都在發麻。

    外麵女人的聲音持續著,她不敢發出聲音,這種像是在偷情的感覺讓她頭皮發麻。

    她尖銳的指甲掐住他的肩膀,用盡全力的推拒著他!

    男人肩膀上吃痛,大手攥緊她的兩隻細腕,高舉頭頂。

    他像是在懲罰,更像是在發泄!

    無數種數不清的情緒,在他眼底一閃而逝。

    顧傾夏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駭人的薄瑾梟!

    良久,他才放開她,雙眸低低凝視著她的臉。

    外麵的聲音慢慢走遠了。

    顧傾夏早已嚇的臉色發白,找準時機,拚盡全力從他的身下如同一隻魚兒般,連滾帶爬鑽了出去。

    就在她即將要拉開門之時,身後一隻大手忽然攥緊了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向後拽回去!

    脊背撞入柔軟的大床,顧傾夏嚇得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著,“薄瑾梟,不要這樣好不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衝撞蘇小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閉嘴!”男人臉色驀然更沉!目光如同有實質一般極具侵略性的鎖著她,大手翻飛間,一舉一動皆是不容人拒絕的架勢,將她所有的求饒盡數的吞入腹中。

    一開始,她或許還會求饒,認錯。

    到後來,她便咬著貝齒倔強的不發一言,闔上眼睛不再看他。

    偏偏她越是如此,他的動作便越是凶狠劇烈!

    仿佛在跟她較上了勁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

    房間中的旖旎氣氛才停了下來。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顧傾夏能聽到他們近在咫尺的心跳聲。

    那樣的強烈,卻也那樣的疏離。

    外麵醫院的走廊上忽然傳來一陣急切的高跟鞋的噠噠聲,是蘇淩夕在問她的小助理:“找到薄少了麽?”

    小助理答:“淩夕姐,暫時還沒有。”

    “那還不快點繼續找!”

    高跟鞋的聲音漸漸的走遠了。

    空氣中傳來打火機“哢噠”的聲音。

    半晌,顧傾夏指尖動了動,強撐著破敗的身體,坐起了身,下床撿起地上的衣服。

    薄瑾梟坐在床腳,吐了一口淡青色的眼圈,隨後輕瞥她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外套已經被他撕碎的不能穿了。

    不過薄瑾梟還是大發慈悲,沒有直接撕碎了她穿在裏麵的裙子,給了她一件遮蔽之物。

    顧傾夏眸底壓下深深的悲涼與自嘲。

    空氣中彌漫著尼古丁的味道。

    穿好衣服之後,她走到門邊,剛想拉開門,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去哪兒?”

    “我先回去了。”顧傾夏腳步頓了一下,抿了抿唇,“蘇小姐還在等你。”

    說完,她打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身後。

    男人冷笑一聲。

    指尖的煙,驀然被掐斷。

  第5章 你懷孕了?(3)

    醫院門外,街道上涼風習習,有點冷。

    顧傾夏下意識的環住雙臂,慢悠悠的走在路旁。

    她年少時回到顧家,身份尷尬,小心忐忑。

    他們婚禮的那天,是她記憶中最開心的一天。

    她竟然嫁給了自己暗戀了這麽多年的人。

    盡管她從不敢讓別人知道她的心思。

    盡管她早就知道這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暗戀。

    但是隻要一想到能嫁給他,她就高興的說不出話來。

    婚禮那晚,婚房牆上的吊鍾滴滴答答的響著,分針轉動了好幾圈。

    她從剛開始的期待,緊張,雀躍。

    到後來的攪緊掌心,不安,恐慌。

    很多種情緒將她席卷,讓她有些坐立難安。

    她最終還是站起身,向著門外的客廳走去。

    彼時,薄瑾梟正與葉家大少站在落地窗前,侃侃而談。

    葉軒墨是薄瑾梟的兄弟。

    他們無話不說,情同手足。

    “瑾梟,真是想不到,你最後竟然娶了個鄉下來的那個土包子。”葉軒墨用著十分惋惜的語氣,仿佛堂堂薄家大少娶了她,是對薄瑾梟的一種糟蹋與褻瀆。

    薄瑾梟皺了下眉,似乎一提起顧傾夏這個人,臉上便是一副不悅,“喝酒都堵不上你的嘴。”

    “喲,還來脾氣了。”葉軒墨調侃一聲:“那沛嫣怎麽辦啊?”

    薄瑾梟淡淡蹙著眉不解的看向他。

    葉軒墨神色玩味:“你不會不知道沛嫣喜歡你吧?”

    空氣中靜了一瞬,顧傾夏的身子緊貼著那麵牆。

    半晌後,聽到那邊傳來專屬於薄瑾梟磁性而又冰冷的聲音——

    “我不會和她有孩子。”

    葉軒墨似乎一怔:“你這是什麽意思?”

    那邊沉默了很久,她才聽到他的話:“沒有感情,孩子隻會是悲劇的產物。”

    一牆之隔,顧傾夏渾身僵住,雙唇顫抖,恍若一盆冷水從頭頂兜頭而下。

    那一刻,她的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落。

    他心底的那個人。

    一直都是顧沛嫣。

    她怎麽差點忘了,這樁婚事,本來應該是屬於顧沛嫣的。

    如果不是因為發生了那樣的事,他根本不會娶她。

    薄瑾梟與顧沛嫣從小就是青梅竹馬。

    而她,在他的生命中,隻是一個突兀的擅闖者。

    她遲到了整整十五年。

    就算他從而被迫娶了她,他也可以為了顧沛嫣,不要孩子。

    等到將來離婚時,不留下任何的後顧之憂。

    就連在外麵找的女人,都是瓜子臉,與顧沛嫣神似。

    顧沛嫣,又是顧沛嫣。

    這個名字,讓她的前半生錯位,如今,又要毀了她的後半生。

    外麵的天色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暗了下來。

    晚風吹在她的身上。

    有點冷。

    卻也成功拉回了她的思緒。

    她掀了掀眼皮,在一家藥店的門口,停下腳步。

    偌大的藥店招牌邊框在夜晚的涼風中亮著光,格外的刺眼。

    她抬手拉了拉自己的衣領,兩秒鍾之後,隨後向著藥店裏麵走了進去。

    五分鍾之後,她手中拿著一盒藥,轉身上了一輛出租車。

    *

    醫院。

    薄瑾梟走出門時候,秘書許繼便將車開到了醫院門外。

    “薄少,薄氏集團上個月股價上漲了兩個點,星悅那邊發展良好,力捧的幾位新人勢頭也不錯,另外,幾位股東建議……”

    男人一路上沉默著聽著許秘書的匯報,大步流星的向前邁進,側臉冷峻,臉色不虞。

    “薄少,原來你在這裏。”就在這時,醫院大廳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蘇淩夕自從從洗手間出來後,薄瑾梟便不見了人影。

    後來她打電話給了薄瑾梟的秘書,得知他還並未離開,便在醫院內前前後後不死心的找了他整整一個多小時。

    在剛才那個女人走了之後,她已經想清楚了。

    薄瑾梟年紀輕輕接管薄氏,成為薄氏集團全球的總裁兼執行長,薄家老爺子是軍區首長,薄瑾梟更是掌管著軍隊,僅憑薄瑾梟這三個字,便代表著整個華國最大的財勢。

    這樣的男人,就算是有老婆又怎麽樣?

    隻要能爬上他的床,別說是錢,就算是在整個星悅,在整個娛樂圈,她都可以橫著走!

    身份算什麽?

    小三又怎麽樣?

    什麽都沒有掌握在手心裏的錢重要!

    這麽一想,她腳下步伐就更快了一些,到他跟前剛想親昵的挽住他的胳膊,卻忽然間被他不耐煩的推開。

    “還有什麽事?”男人的神色略帶不耐。

    蘇淩夕臉上微僵。

    頓了下,她強行扯出一抹笑:“薄少……正巧,我也要回去,你能送我一程嗎?”

    她已經想好了,她一定要把握好這次的機會!

    等到了她的公寓以後,就絕對不放這個男人離開!

    這一次,她一定要讓他從此留戀於她的溫柔塚!

  第6章 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一旁,薄瑾梟的神色依舊淡漠,看向旁邊的許秘書,道:“你送她回去。”

    秘書應了一聲。

    蘇淩夕臉色微變,急急道:“薄少……”

    她的話還沒說完,男人已經轉身就上了車。

    蘇淩夕看著那輛黑色的邁巴赫絕塵而去的背影,咬了咬牙。

    *

    薄瑾梟坐在車內。

    黑色的邁巴赫勻速的行駛在交通要道上。

    男人的下頜緊緊的繃著,一灣泓目宛若深泉,薄唇緊抿,眉間氣息愈加寒冷。

    半晌,邁巴赫在街道邊的地方停了下來。

    旁邊就是帝都有名的聖德高中。

    現在正是放晚學的時候。

    夜晚的街道邊走過很多對邊走邊說笑的學生,手牽著手,笑容滿麵。

    還有身高高一些的男孩子在對著旁邊的女孩子耐心的講述數學題。

    途徑過這邊,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緊蹙著眉心,神色卻愈加煩躁起來。

    半晌。

    他的掌心緊握成拳,他一拳“嘭”的一聲,打在方向盤上。

    渾身的戾氣在車廂內沉沉的鋪散開。

    忽然。

    旁邊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點開,掃了一眼。

    【我叫上了幾個尤物,今晚咱哥倆好好放縱一把?】

    ——葉軒墨。

    薄瑾梟唇角輕嗤一聲,隨後將手機扔在了一旁。

    直到那群邊說邊笑的學生們走遠了。

    車廂內的戾氣還未消散幹淨。

    就在這時,綠燈亮了起來。

    引擎發動,黑色的邁巴赫緩緩地行駛在人群密集的公路上。

    半個小時後,到達酒吧的包間。

    一見薄瑾梟走進來,葉軒墨便吹了個口哨:“喲,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他對其中一個包間公主道:“你,去那邊。伺候好薄少,要什麽好處都有。”

    那包間公主一聽,麵上大喜。

    “不用了。”薄瑾梟在沙發上坐下,雙腿交疊,身姿慵懶的將身子靠在沙發後背,似笑非笑看著那邊道:“我跟你們可不一樣,我是有家室的人。”

    包廂裏還匯聚著帝都其他有錢人家的公子哥。

    話音落下,包括葉軒墨在內的其他公子哥都哄堂笑開。

    帝都薄少向來風流,上午還被人拍到疑似與當紅小花蘇淩夕在醫院產檢。

    這會兒倒是想起家裏還有個老婆來了?

    葉軒墨笑著調侃:“有家室還來這種地方啊?”

    薄瑾梟斜了他一眼,眉目中看不出什麽情緒。

    葉軒墨繼續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話說,上午你跟那位小明星怎麽回事啊?真鬧出人命了?”

    侍應生推開門,將香檳等一係列東西都端了進來。

    薄瑾梟接過:“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葉軒墨接過酒杯,臉上仍舊是樂嗬嗬的,“兄弟可得提醒你一句,沛嫣他們好像就快要回來了吧,你可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弄出點什麽事兒來。要不然,到時候可不好交代。”

    帝都薄少與顧家大小姐顧沛嫣青梅竹馬,從小定親,這在華國眾人皆知。

    但是卻被顧家那個從鄉下認養過來的養女截了胡,在座的上流圈人也大多知曉。

    聞言,包廂內的眾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薄瑾梟深邃的眉目在昏黃的燈光下神色莫辨:“你是怎麽知道的?”

    “兩年留學期滿,可不是就是最近嘛。”葉軒墨一臉理所當然,拿起酒杯輕抿一口,又問:“對了,你家裏那位,你到時候打算怎麽辦?”

    作為薄瑾梟的兄弟。

    葉軒墨當然知曉,這位梟爺可沒因為娶個擺設就委屈了自己。

    薄瑾梟鷹隼般的眸子微眯,手中高腳杯的細跟忽然被他死死的捏緊。

    半晌。

    “啪”的一聲。

    他將酒杯重重重地摔到了桌子上。

    包廂眾人被嚇了一跳。

    男人一言未發,站起身便走出了門。

    葉軒墨望著他的背影。

    挑了挑眉。

    這位爺今天火氣挺大呀。

  第7章 又想勾引我?(1)

    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黑色的邁巴赫勻速的行駛在高速公路上,腳下是一灣葳蕤流淌的光河,在不斷流淌的光河之中穿梭,奔騰不息。

    隱隱能聽見遠方南海灣海浪拍打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邁巴赫才停了下來。

    薄瑾梟抬眼望去,麵前的天鵝灣別墅籠罩在夜幕中,像是一個巍峨聳立的巨人。

    二樓的臥室現在還亮著光。

    那個女人應該還沒睡。

    他坐在車廂內,視線落在二樓的窗簾上。

    “哢噠”一聲,點了一支煙。

    他吐出一口青白色的煙圈。

    煙霧暈染了他的眉峰,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半晌。

    引擎聲響起,方向盤轉動,他向著相反的方向離開。

    身後,溫姨手提著垃圾剛下樓。

    就看著那個熟悉的車牌號,她站在原地,疑惑著撓了撓頭。

    薄瑾梟開著車離開了不久。

    又將車靠在路邊停了下來。

    腦中忽然閃過今天在醫院裏看到的那張蒼白的臉。

    他昨天晚上一時失控,沒控製好力道。

    還有今天下午……

    頓了一會兒,指尖的煙被他煩躁的撚滅。

    男人再次調轉車頭。

    溫姨剛倒完垃圾回來就再次看到那輛車再次出現在門前。

    這要不是她確定自己沒瞎,她差點還以為看錯了。

    “先生……”

    薄瑾梟看了她一眼,墨息淡淡,“嗯”了一聲。

    隨後大步進了別墅上了樓。

    留下溫姨一臉疑惑。

    二樓別墅內。

    顧傾夏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她坐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便坐起身,熟稔的倒了一杯水,取出下午在藥店買的避孕藥吞下去。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放下水杯,一抬頭猝不及防的對上了男人那張冷峻無情的臉。

    她心下一跳。

    一股本能的緊張與無措,不爭氣的彌漫在她的胸腔。

    “你……你怎麽……”

    婚姻兩年,除了他們約定好那種事他來索取報酬之外,他幾乎從不踏足這裏。

    今天他不請自來,這倒還是第一次。

    男人沒說話,視線忽然落在了她麵前的那一盒避孕藥上。

    顧傾夏緊張的掐了下指尖,動了動唇,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你放心,我不會占著你薄太太的位子太久,到時候,你不用擔心有後顧之憂。”

    話音落下,男人的眼尾忽然泛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冷。

    他慢慢的走到她麵前,指尖輕輕抬起了她的下頜,低沉的嗓音聽不出情緒:“你倒是乖覺。”

    顧傾夏抿了下唇。

    半晌。

    她溫和的笑了笑:“謝謝薄少誇獎。”

    男人的眼尾倏然間更冷,捏著她下頜上的指間忽然收緊!

    顧傾夏疼的‘唔’了一聲。

    那白皙的皮膚上瞬間多了兩條指印。

    顧傾夏微微蹙眉,心尖上狂跳,恐懼在她的胸腔中慢慢的放大。

    這個男人向來高深莫測難以捉摸。

    她也不知道,她如今還剩哪個地方做的令他不滿意。

    薄瑾梟冷冷的俯視她因為疼痛而蒼白的臉。

    半晌後,他低嗤一聲,眉目不屑的放開了她。

    他單手扯了扯領帶,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骨節修長的手拿起了茶幾上的報紙。

    沒再看她。

    顧傾夏站在原地,下頜酸痛,神色有些無措。

    他這是……要留在這裏的意思麽?

    隨後她自嘲的笑了笑。

    這整棟別墅都是他的。

    他想待在哪兒,都是他的事。

    她猶豫了一下,也不管他有沒有在聽:“我去洗澡了。”

    他沒理她。

    顧傾夏深吸一口氣,轉身便進了浴室的門。

    身後。

    男人抬起頭,朝著那扇緊閉的浴室門眯眸看了一眼。

    指尖微微捏緊。

    手中那張娛樂晚報的頁末微微變了形。

    *

    水放完之後,顧傾夏躺在了浴缸裏,毛孔舒張。

    今天她累了一天,下午又被薄瑾梟逮著摁在醫院的床上不管不顧的折騰了一頓。

    現在泡個澡果然舒服了很多。

    泡澡的時候,腦袋放開,總是容易胡思亂想。

    其實在很多年前,薄瑾梟對她的態度雖然淡漠疏離。

    但是也不像現在這樣劍拔弩張。

    在她15歲那年,剛被帶回顧家。

    那時候,為了對外昭示顧家領養了一個女兒,顧夫人為她舉辦一個轟轟烈烈的宴會。

    顧夫人握著她的手,親切的對她說:“傾夏,雖然養女的身份是委屈了你,但是畢竟我們也養了沛嫣十五年,我不忍心把她送走,所以,你一定能理解媽媽的,對不對?你放心,你是媽媽的親生女兒,缺失的這些年,媽媽以後一定會加倍的補償你。”

    她當時什麽也不懂,隻是順從的點著頭。

    後來在那場宴會上,她穿著顧沛嫣事先為她準備好的高仿紗裙,被池家大小姐池慕微當場揭露,醜態百出。

    當時所有人都看好戲般看了過來。

    她站在人群中,攥緊掌心,承受著周圍眾人的嘲笑,譏誚,鄙夷,輕蔑。

    那些人的目光,像刀子似的,一刀一刀的割在她的身上。

    當晚,顧夫人將她拉到宴會的後麵,甩手便給了她一巴掌。

    眼神中全是濃烈的失望。

    她被甩到了地上。

    顧夫人一走,她便抱著膝蓋死死的忍著憋得通紅的眼睛。

    也不知道在那裏蹲了多久,直到她慢慢的蹲累了,一道腳步聲忽然從不遠處緩緩傳來。

    最後,在她麵前頓住。

    她的視野中多了一雙男士的皮靴。

    她一抬起下頜。

    便對上了那張俊美無儔的臉。

    空氣中仿佛寂靜了一秒。

    男人垂眸俯視著她,深邃的雙眸深沉不見底,鼻梁挺拔,薄唇輕抿,精致俊朗的側臉在朦朧的燈光下顯得深沉矜貴,姿態猶如中世紀古堡中走出的帝王。

    那時的薄瑾梟不過也應該是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可眉宇間已經成熟了起來。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紅彤彤的眼眶,嘴角輕輕勾起,嘖了一聲,“小朋友,怎麽哭了?”

    斜灑而下的淡暖色光圈細細的在他的臉上鋪陳開,男人笑容猶如春風拂麵。

    她一時看呆了眼。

    那天。

    時間定格在那一秒。

    她抱著膝蓋蹲在地上,呆呆地仰望他。

    而他居高臨下的站在她麵前,俊美的麵容似笑非笑。

    那是他們的初相見。

  第8章 又想勾引我?(2)

    或許正是因為那一眼,才有了後麵的那些掙紮與糾纏。

    顧傾夏也許是太累了,竟然慢慢的浴缸中睡著了。

    一時連浴室的門被人推開也沒察覺。

    耳邊傳來細微的一陣聲響,緊接著,便是一陣嘩啦啦的滾燙熱水衝了下來。

    她猛地從浴缸中清醒過來,一睜眼就對上男人那雙閃爍著陰鷙怒氣的眼。

    熱水還在往自己的臉上噴灑。

    心底湧上驚慌,她下意識地開始去閃躲。

    薄瑾梟眯著眼,放下了手中的花灑,語調不冷不熱道:“醒了?”

    顧傾夏抱著雙臂,這才發現,浴缸中的水,已經涼了。

    剛才他衝下的那一點點熱水,竟然是她唯一可以取暖的東西。

    那動作落在男人的眼中,便是無聲的遮擋抗拒。

    他的眼眸冷了又冷。

    嗓音也愈發的沉了下來:“醒了就趕緊起來,別凍出什麽毛病,傳出去叫人說我薄瑾梟虐待女人!”

    “知道了。”顧傾夏低垂著眸,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你先出去。”

    她給他的又是頭頂。

    男人低嗤一聲,“放心,要不是你求著我,你這具發育不全的身子,我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他說完便走了出去。

    浴室內。

    顧傾夏躺在浴缸裏。

    眼眶隱隱的發酸發脹。

    半晌。

    她慢慢騰騰的坐起了神,抬腿邁出了浴室。

    也許是因為在浴缸待的有些久了,她的腿有些麻,剛想邁另一隻腿,前腿上一滑。

    她的整個身子往浴室的地板上倒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與地麵來個親密接觸時,剛才走出去的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折返了進來,伸出搭了她一把。

    然後毫不費力的將她拎了過來。

    緊接著,她赤裸的身子倚靠在他的懷中。

    一股凜冽低沉的氣息包裹著她。

    抬眸就是男人低沉深邃的麵容。

    她的心尖上狂跳,剛想說話,男人已經眼神一冷,毫不留情的將她推了出去。

    她的身子踉踉蹌蹌的靠在了身後的牆上。

    男人冷冷的掃了一眼,轉身邁出了門。

    顧傾夏好半晌才緩過神。

    其實剛才,隻需要再一點點,她就要天真的以為,他的心裏其實也是有一點點在意她的。

    是她癡心妄想了。

    他的溫柔,從不會輕易給她。

    她拿起旁邊的浴巾,將身上的水慢騰騰的擦幹淨,然後吹幹了頭發,穿上浴袍,走了出去。

    她朝著臥室內掃了一眼。

    臥室內已經看不見男人的身影了。

    難道……他已經走了?

    她攥了攥掌心。

    走了也好。

    這樣,她也不用再這樣提心吊膽。

    再惹他不高興了。

    她躺在床上玩了會手機,剛打算睡覺。

    一道腳步聲從身後由遠及近的傳來,隨後,旁邊的床榻陷下去一點,一股沐浴後的淡淡清香鑽入她的鼻尖。

    那個男人……竟然又回來了。

    顧傾夏瞬間後背緊繃。

    她將身子窩在被窩裏,側過身,背對著他。

    她盡量將自己的身子縮在床的另一側,和他之間拉開距離。

    薄瑾梟從前最厭惡和她接觸,向來能離她有多遠就離她有多遠。

    就算是那種事情,也是完事之後便穿衣離開。

    許是今天太累了,即便身後有個令她精神高度緊張的男人,她最後竟然還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到了大半夜,迷迷糊糊中,她感覺房間裏的溫度好像越來越冷了。

    薄被已經遮不住身上的寒意,她開始下意識地去尋找周圍的暖源。

    旁邊好像有個像大暖爐一樣的東西,她蜷著手腳,將身子縮成小小的一隻,像個毛茸茸地小動物一樣,朝著大暖爐的身上拱。

    隨後,終於舒舒服服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

    太陽光線從巨大的落地窗前照射了進來。

    顧傾夏慢慢的睜開眼睛。

    頭頂是一張放大的俊臉,咫尺間便是男人身上好聞的氣味。

    她眨眨眼,才發現自己竟然將臉埋在了他的胸膛裏!

    再往下看,她竟然什麽時候不怕死的將雙腿擱在他的腿間來取暖!

    “轟”的一聲。

    她腦仁炸開,哆嗦著唇,小心翼翼的將雙腿從他腿間抽了出來。

    如果被他醒來發現,她這樣的縮在他懷裏……

    她不敢多想,立即摒住呼吸,偷偷摸摸打算下床。

    一個力道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顧傾夏一驚,緊接著,男人諷刺至極的聲音從頭頂驀然傳來:“顧傾夏,我沒想到你這麽饑渴,趁我睡著不注意,大半夜竟然朝我的懷裏鑽!”

  第9章 又想勾引我?(3)

    “我……我不是……”她腦子還一片混沌,下意識地想要解釋。

    “不是什麽?”薄瑾梟冷笑一聲,眸底泛上淡淡地譏嘲:“你就這麽想要勾引我?還是說,上次給的二十萬被你用完了?”

    “我……”顧傾夏被他這一句話說的臉色蒼白了下來。

    男人冷冷的鬆開了她的手腕,顧傾夏被這股慣性逼地倒退兩步。

    他坐起身,拿起床邊的衣服,一顆一顆的係上白襯衫的領口的紐扣:“下次想要錢的時候,你可以說的直白一些,別讓人看不起你。”

    顧傾夏用力的抿了抿唇。

    薄瑾梟穿完衣服以後,拿起桌案上的筆,‘刷刷’的聲音傳來,男人冷笑一聲,隨手將一張支票摔在她的臉上:“這是薄太太昨天在醫院裏賺的錢,這次可不要浪費了,畢竟,說不準下一次,我什麽時候會想睡你!”

    那張白色的支票慢悠悠的飄落她的頭頂,最後落在了床上。

    顧傾夏緊垂眸,咬著下唇,一聲不吭。

    男人站在床邊,深深的看了她兩眼,眸底不知道閃過什麽情緒。

    片刻後,他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門。

    門嘭”地一聲被摔上。

    顧傾夏的身子瞬時軟子下來。

    她的眼框發酸的厲害,眼尾的餘光掃過床上的那張支票,支票上麵工工整整的寫著:伍萬元整。

    她掐緊掌心,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無比!

    她微微闔上了眼睛,忍受著心髒那裏傳來刺愣愣的疼,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剛打算起身,旁邊手機的鈴聲忽然響了。

    顧傾夏摸了一把,裏麵聲音忽然傳來:“傾夏,你跟薄少最近怎麽樣了?他回來有沒有跟你解釋那個小明星的事?”

    “媽。”電話的來人是顧母,顧傾夏揉了揉眼睛,“我沒事,挺好的。”

    另一邊。

    顧家。

    趙馨蘭拿著手中傭人拍來的照片,忽然對著電話裏道:“這個小明星,長的還真像……”

    像誰?顧沛嫣嗎?

    顧傾夏打斷她:“媽,你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嗎?”

    趙馨蘭一噎。

    頓了一下。

    她說:“沛嫣兩個月之後就要回來了,到時候你要帶著薄少一起回家來看看,她前幾天還跟我打電話念叨你呢。”

    顧沛嫣念叨的不是她。

    應該是薄瑾梟吧。

    顧傾夏嗓音清淡,“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之後,她又百無聊賴的在床上躺了一會兒。

    顧沛嫣要回來了。

    她偷來的兩年,即將大限將至。

    沒關係,這一天總會來的。

    她起身,洗漱收拾,剛打算下樓,手機忽然又響了。

    這一次,打來的是顧傾夏大學時期的死黨路菲菲。

    “夏夏,我告訴你個好消息,你上次讓我打聽的那件事有著落了!最近剛好有一家公司正在招聘設計師,麵試的時間就在今天下午兩點,你到時候過來,我帶你去。”

    顧傾夏大學時期學的視覺傳達。

    “謝謝你啊菲菲。”顧傾夏心中的沉悶消散了幾分。

    她已經下定決心。

    她不想再向薄瑾梟伸手要錢了!

    她爸爸現在還躺在醫院裏。

    現在,找到工作,能自力更生,這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你還跟我客氣什麽!”那邊路菲菲的聲音頓了一下,說:“對了,夏夏,你看新聞了麽?”

    路菲菲是星悅的藝人之一。

    和顧傾夏知根知底。

    關於蘇淩夕最近和薄瑾梟的那檔子事,自然清楚。

    “看了。”她的嗓音還算平和:“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路菲菲鬆了一口氣。

    掛斷電話,顧傾夏收拾好東西,準備下樓。

    剛走下樓梯口,便透過拐角,看到了正在樓下客廳裏坐著的薄瑾梟。

    他竟然還沒走?

    顧傾夏眸底閃過錯愕。

    看他早上剛起來時像是要把她吃了的模樣。

    她現在過去。

    算是抹幹淨脖子找死嗎?

    踟躕間,男人已經朝這邊掃了一眼。

    深邃淡漠的眼眸帶著微涼的寒意,短短一秒,便收回視線。

    顧傾夏輕咬下唇。

    她邁開下了樓。

    長達可以容納十幾人吃飯的餐桌上,她選了個距離薄瑾梟不近也不遠的位置,坐了下來。

    溫姨將熱好的牛奶送了上來。

    餐桌上一時寂靜無聲。

    顧傾夏垂著腦袋味同嚼蠟地咀嚼著麵前的菜式,隻想等男人吃完趕緊離開。

    那邊的刀叉放在瓷碗上發出一聲脆響,薄瑾梟吃完後抬眸掃了她一眼。

    顧傾夏更緊張了。

    半晌,他沒什麽情緒的開口:“穿成這樣,打算去哪兒?”

    顧傾夏掌心微微捏緊,脊背僵硬:“我打算下午和路菲菲一起逛商場。”

    男人低嗤了一聲,目光仍舊落在她的身上,“也是,畢竟剛得了五萬。”

    顧傾夏咬緊下唇。

    屈辱一下蔓延在胸腔。

  第10章讓他也嚐嚐綠雲壓頂的滋味!(1)

  許繼這時候已經將車開過來了。

  男人站起身,拿起溫姨遞過來的外套,向著門外的那輛悍馬車上走去。

  顧傾夏看著他的背影,如釋重負。

  興許是昨晚著了涼,她忽然打了個噴嚏,鼻子有點癢。

  客廳門外。

  男人的動作好像忽然慢了一拍。

  又好像是顧傾夏的錯覺。

  他走了之後,顧傾夏也沒什麽胃口。

  匆匆吃了一點,便跟溫姨交代了一下,坐著車出了門。

  一個小時後,她到達了路菲菲所說的地方。

  路菲菲臉上帶著口罩和帽子,將整張臉捂得嚴嚴實實,一見她到了,便熱切的走了上來。

  兩分鍾後,顧傾夏和路菲菲並肩看著麵前樓層金光閃閃的“嘉禾創設”四個打字,愣了愣神。

  嘉禾創設,全華國招牌的設計公司。

  一線明星和華國首腦的婚服或禮服,大多來源於此。

  “菲菲……”顧傾夏咽了口唾沫:“你確定……是這家公司在招聘嗎?”

  她其實想說。

  你看我。

  能應聘的上嗎?

  路菲菲好像讀出了她臉上的表情,安慰道:“夏夏,你別這麽垂頭喪氣嘛!總要試試才行,你大學時候的專業課成績可向來都是頂尖,我相信,這回你一定也可以的。”

  顧傾夏輕飄飄看了她一眼。

  路菲菲幹脆拎著她的手腕帶著她往前跑:“衝鴨!”

  顧傾夏被路菲菲一路風風火火的帶到了招聘大廳,取了麵試號碼牌。

  大廳附近已經有不少應聘者在大廳等待。

  顧傾夏看了一眼,應聘者大多全副武裝,一副職場精英模樣。

  甚至有幾個,是華國已經小有名氣的設計師。

  尤其是一個叫卷發女人,叫琳達的,她還見識過他的作品。

  她開始打起了退堂鼓,“菲菲,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怕什麽?”路菲菲道:“來都來了,不試試怎麽行?萬一成功的就是你了呢!”

  大廳裏原本很安靜,這麽一出聲,幾乎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顧傾夏讀小學時候跳了兩級。

  今年才剛大學畢業沒幾個月。

  她年紀小,麵相也小。

  在一群麵相幹練的“老油條”中顯得格格不入。

  周圍目光略帶詫異,還有一絲絲無可言喻的輕蔑與鄙夷。

  顧傾夏掐了一下掌心。

  卷發女人走了過來,正是已經小有名氣的琳達,“小姑娘,來應聘嘉禾的設計師啊?”

  顧傾夏還沒說話,路菲菲皺了下眉頭,“是啊,不可以嗎?”

  周圍掀起一陣小幅度的譏誚聲與議論聲。

  “大學估計還沒畢業吧?來嘉禾,這不上趕著來做踏腳板的嗎?”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

  琳達撩了一下自己的長發,眼底好像還有點讚揚:“勇氣可嘉。”

  周圍人哄堂笑開。

  “你!”路菲菲臉色一變,剛想理論,顧傾夏連忙拉住她:“菲菲,算了,別在這個地方起衝突,被麵試官看到就不好了。”

  路菲菲瞪了那卷發女人一眼。

  這時,裏麵傳來麵試官聲音:“307號,琳達。”

  “來了!”她笑著看了顧傾夏與路菲菲一眼,然後踩著高跟鞋進了門。

  出門時,已經是二十分鍾以後。

  她在裏麵待的時間最長,出來時臉上全是誌在必得的笑意。

  一陣高跟鞋噠噠的聲音忽然從拐角傳來。

  蘇淩夕走過這邊,忽然頓下腳步,眯了眯眼:“這兩個人怎麽會在一起?”

  身後的小助理也朝著那邊看了一眼,“淩夕姐,這……我也不清楚,但……應該是在應聘的吧?”

  “應聘?”蘇淩夕嗤笑一聲:“憑她?”

  蘇淩夕今天是來拿晚上慈善晚宴的晚禮服的。

  真是沒想到,在這個地方遇到她在星悅的死對頭……和上次在醫院敢勾搭薄瑾梟的女人!

  她挑了一下修剪精致的指甲,對著小助理,眸底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小助理會意,附在旁邊端著咖啡走過的侍應生耳邊,說了什麽。

  另一邊。

  “308號,顧傾夏。”麵試官的聲音響徹大廳。

  路菲菲給她做了個加油的手勢,顧傾夏站起身,向麵試大廳走去。

  就在這時,旁邊的侍應生忽然“不小心”撞了上來。

  端盤上的數杯咖啡傾倒。

  顧傾夏迅速向後退,咖啡液四下濺開!

  路菲菲臉色一變,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