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揚的回答讓褚慕北有些意外。

  “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什麽還要沾上這個燙手的山芋？”

  褚慕北本來是趕過來阻止的，結果秦飛揚並沒有因此而退縮，反而執意要完成這樁生意，這讓褚慕北心生警惕。

  “富貴險中求，我昨天就已經檢查過，這批鑽石的成色很好，這樁生意不做白不做。”

  秦飛揚輕哼，“他這批鑽石就算我們不做，最後也是要跟褚嘉遇做的，幹嘛要把賺錢的機會白白拱手相讓？”

  褚慕北沉默了半晌，沒有再多說什麽。

  兩人來到林蔭大道，下車進屋，看到滿屋的碎玻璃的時候都微微變了臉色。

  “是不是這批鑽石引起來的麻煩？”

  褚慕北第一個就想到了鑽石。

  “不可能，程鳶說這是昨晚發生的事情，昨天鑽石還在西蒙的手上，那些人如果要找麻煩也該去找他，沒理由來找程鳶的麻煩。”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那些人真正想要找到的人是你，而不是程鳶？”

  程鳶隻是一個普通女人，還帶著個孩子，怎麽可能會這樣凶狠的仇家？但如果是衝著秦飛揚來的，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秦飛揚來過林蔭大道，所以那些人也尾隨而來，隻是他們不知道秦飛揚來得快去得也快，程鳶就成了替罪羔羊。

  如此一想，程鳶應該隻是短暫的危險，真正危險的人是秦飛揚本人。

  秦飛揚顯然也已經想到了這一點，隻不過臉上依舊帶著那股淡淡的痞笑，“如果是衝著我來的，我倒是安心了。”

  起碼程鳶安全了。

  兩人在屋子裏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想想也是，昨晚警方就已經來過了，有價值的線索肯定早就被搜走了。

  從屋裏出來準備上車離開的時候隔避的院子裏駛進來一輛車，從車上下來的一對老年夫妻讓褚慕北瞬間眯起了雙眸。

  “怎麽？認識啊？”

  秦飛揚問。

  褚慕北勾起嘴角冷冷的笑，“何止認識？化成灰都能認識。”

  今天之前他還在想到底要用什麽樣的辦法讓這個家夥來到F國，現在看倒是不必麻煩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先走吧！”秦飛揚拉開車門率先坐了進去。

  褚慕北緊抿著嘴角，跟上了車。

  褚慕北在下一個街角下了車，他站在路邊的公用電話亭裏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

  “嘉遇買的這房子真不錯，一家人住都足夠了。”

  黎婉容打量著屋裏所有的陳設，滿意的點了點頭，“聽說程鳶就住在隔壁是不是？”

  周奇陪著笑，“是的，如果不是少夫人住隔壁褚總也不能買下這個房子，就為了少夫人而來的。”

  “算他還識相，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整得妻離子散的，想起來就心塞。”

  黎婉容的吐槽讓周奇不敢接話，隻好趕緊把兩老帶二樓的臥室，“老爺子，老夫人，二樓一共四間房，您二位看選擇哪一間？”

  “就這間吧！”

  黎婉容隨意的走進了右邊的客房，“反正我們也不在F國久留，主人房還是留給他們年輕人吧。”

  褚良沒有什麽異議。

  周奇把兩老的行李搬進去安頓好才擦著汗說道，“老爺子，老夫人，我再去給您二位準備點吃的，有什麽需要可以直接打我電話。”

  黎婉容笑著點頭，“好，小周，辛苦你了。”

  周奇離開後不久，褚良接到了一通無名電話。

  “喂？”

  “出門往右直走第一個街口的電話亭，我在這裏等你。”

  對方的聲音冷得幾乎沒有溫度，與其說是通話，更像是在下達命令。

  褚良皺起了眉頭。

  “你是誰？”

  “方琴。”

  電話那頭隻冷冷的說出兩個字。

  褚良臉色倏然大變，訕訕然的掛了電話，看了一眼黎婉容，硬著頭皮上前去。

  “那個，婉容，我有點事情需要出去一下，你在家裏先好好休息，等我回來給你做飯吃。”

  黎婉容皺起眉頭。

  “你在這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什麽事情？是誰給你打的電話？”

  “誒呀，你管那麽多做什麽？我一會就回來了。”

  褚良不耐煩的說完轉身就走了出去，徒留黎婉容一臉愕然。

  按著電話裏給的地址，褚良很快就找到街頭電話亭，但卻並沒有發現他記憶中熟悉的那個人。

  “你是在找我嗎？”

  褚慕北從背後走出來，陰冷沉沉的聲音響起，驚得褚良迅速回頭。

  在看到麵前的男人時褚良錯愕的睜大了眼睛，“你是？”

  “褚慕北。”

  冷冷的報上自己的名字，褚慕北的臉上浮上一抹嘲諷的冷笑。

  “怎麽？是不記得這個名字了嗎？還是已經忘了還有一個叫這名字的人了？”

  褚良沒有說話，而是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麵前已經三十二年沒有見過的兒子，嘴唇顫抖。

  “是你——居然是你——你媽呢？”

  褚慕北冷笑出聲。

  “難得褚先生居然還記得我媽，真是難為你了。”

  褚良走上前去，顫抖的伸出手想去摸他，但卻又在褚慕北那冰寒刺骨的眼神給嚇得縮了回來。

  “你——”

  “跟我走。”

  褚慕北麵無表情的說道，轉身就走了前麵。

  褚良沒有遲疑，迅速的跟了上去。

  康複療養院裏。

  褚良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瘋瘋顛顛的女人，整個人受到了巨大的驚嚇衝擊。

  “方琴？她怎麽了？她怎麽變成這樣了？”

  褚慕北看著他的反應，臉上神情越發冷冽，眼底的譏諷也越發明顯。

  “褚良，這得問你呀。”

  “問我？”

  褚良又是一驚。

  “如果沒有你當年的始亂終棄，拋棄我們母子，她何至於帶著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艱難生活還要四處尋找你的蹤跡？

  這麽多年來她從來都不肯相信自己是被拋棄了，哪怕如今瘋到完全認不出來人也念念不忘叫著你的名字，褚良，是你親手把她逼瘋的！”

  方琴的瘋，可以說是由於日積月累的相思過度而造成的瘋魔。

  哪怕後來的褚慕北日漸長大，已經有了能力可以給她更好的生活，但方琴的病還是隨著年月的增長而越來越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