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鳶，朵朵是你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她是我們的孩子，她姓褚。”

  褚嘉遇慢條斯理的一字一句說道，“這麽多年她早已習慣被你遺忘，我不會把她的撫養權交給你的。”

  這麽多年她早已習慣被你遺忘。

  褚嘉遇的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深深的紮進程鳶的心髒裏，痛得她捂緊了胸口。

  “褚嘉遇，你明明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眼淚瞬間就滑落了下來。

  她不是故意要把朵朵遺忘了的，可是她確實把那個孩子遺忘了。

  如果不是這次撞上褚嘉遇，也許她這輩子都不會想起來，自己曾經生育過一個女兒。

  她其實，可以有機會彌補的——

  可是兩年前為了擺脫褚嘉遇，她再次把那個孩子拋下了。

  想起朵朵曾經在電話裏一再懇求自己回家的話，程鳶哭得淚如雨下。

  她若知道朵朵是她的女兒，當初拚死也會把那孩子帶在身邊，又豈會再度造成母女分離的局麵？

  “程鳶，當初我在跟你吵架後拋下你們母女到國外出差是我的不對，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等我回來時，隻有一座空蕩蕩的房子迎接我。”

  褚嘉遇無奈的握著手機說道，“對於朵朵，不管是你還是我，我們都不是及格的父母，難道你還想讓這樣的遺憾再繼續下去麽？”

  程鳶承認，有句話褚嘉遇說得對極了。

  她們都不是及格的父母。

  不管是當初的年少輕狂，還是如今，不管是褚嘉遇還是她程鳶，在為人父母這堂課上，他們都不及格。

  這通電話誰都沒有掛。

  程鳶在這頭因為對女兒的愧疚而痛哭，褚嘉遇在那頭靜靜的握著手機沒有再說話。

  次日。

  程鳶頂著兩隻紅腫的眼睛起床，來到樓下時宸宸和秦月早已坐在餐桌上吃早餐了。

  “你昨晚做賊了啊？”

  一看見程鳶的樣子秦月就忍不住誇張的吐槽。

  “麻麻！”

  宸宸抓著手上的麵包往母親嘴裏塞，讓程鳶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宸宸自己吃喔。”

  下人送上牛奶和剛出爐的麵包。

  “我今天有個應酬要去參加，就不陪你了，你一個人應該沒問題嗎？”

  秦月邊吃邊問，還是擔心程鳶的情緒。

  程鳶紅腫的雙眼，即便她不說，秦月也能猜測出來她是為什麽事情哭成這樣，所以對她也頗有擔心。

  程鳶搖頭，“我沒事，又不是十八二十的小姑娘，沒那麽脆弱了。”

  秦月於是就笑了。

  “我今天想去見一見褚嘉遇，商量朵朵撫養權的問題。”

  程鳶淡淡的說道，引來秦月的側目。

  “你覺得能談得下來嗎？”

  程鳶搖頭。

  褚嘉遇昨晚在電話裏說得很清楚了，他不會放棄朵朵的撫養權，所以她能談下來的可能性很小。

  但是程鳶不想放棄一絲絲的機會。

  吃完早餐後秦月很快就出門了，程鳶略略的上了點淡妝後也帶著背包要出門。

  出門時她吩咐下人，“好好照顧宸宸。”

  來到酒店褚嘉遇所在的房間前，程鳶深呼吸了一口氣，抬手敲響了房門。

  對於她的出現褚嘉遇並沒有任何的驚訝意外。

  “你比我想的來得更快些。”

  給她倒了一杯紅酒，褚嘉遇神情淡淡的在沙發上坐下來，“如果你想繼續跟我談昨晚的話題，那我勸你不必浪費口舌了。”

  程鳶看著他，眸色複雜。

  “褚嘉遇，難道我們非要鬧上法院嗎？”

  男人的臉色倏然陰鷙起來，嗬嗬的冷笑了幾聲。

  “程鳶，你該知道，這些年來都是我在撫養朵朵，而你沒有盡到一分責任，就算到了法院，你也不可能拿得到撫養權。”

  程鳶當然知道真上了法院她的贏麵也極其小，就像褚嘉遇所說的，她沒有對朵朵盡到過一分母親的責任。

  不管是論能力還是論財力她都無法與褚嘉遇相提並論，法官不可能會支持她的。

  可是程鳶又實在難以說服自己放棄朵朵。

  她已經虧欠那孩子太多了，如果不能趁著現在去彌補的話，等朵朵長大了懂事了，不可能會原諒她的。

  “我有一個可以解決朵朵撫養權的方案，就是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聽。”

  褚嘉遇突然開口一本正經的說道。

  程鳶皺眉，她似乎已經猜測到他想要說什麽。

  果然。

  “我們至今也沒有去領取離婚證，在法律上還屬於夫妻關係，夫妻對孩子的撫養權是共同的，隻要你回家，這個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

  “不可能。”

  程鳶斷然拒絕了褚嘉遇的提議。

  “褚嘉遇，你應該很明白，我們之間的問題太多了，就算我想起來以前的事，也不代表就能跟你複合，我們結束了。”

  婚姻這種事情經曆過一次就夠了，再來第二次那是腦子有坑。

  褚嘉遇眸色微微黯淡下來，神情也稍冷了些。

  “那就沒有辦法了，你要是想上法院，那就去吧！”

  褚嘉遇生氣了。

  光是看到褚嘉遇臉上的神情變化，程鳶就已經猜測到他的情緒，但是她現在關心的不是他的。

  “朵朵——她的病好了麽？”程鳶問。

  昨晚她想了許多，都是關於朵朵的，在所有的問題中，朵朵的白血病是最讓她揪心的。

  她離開江城的時候朵朵的病還沒有完全好轉，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褚嘉遇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不好。”

  程鳶的臉色刷的蒼白了起來。

  “你剛離開的時候她總是拽著我問你的下落，失望得多了慢慢也就不愛問了，不要以為孩子小就不懂事，其實很多事情小孩子都是知道的。”

  褚嘉遇說起女兒的近況，意味深長的看了程鳶一眼。

  程鳶咬緊了唇瓣。

  “我要回去看她。”

  “你是朵朵的母親，當然可以回去看她，這是你的權利。但你的權利也僅僅限於探望。”

  褚嘉遇給她下警告。

  探望孩子可以，但是妄想把朵朵私自帶走，幾乎不可能。

  程鳶冷冷的瞪他一眼。

  “褚嘉遇，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像你一樣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