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鳶從醫院回來時已經六點了，褚嘉遇比她回來得更快些，臉色不是很好。

  “怎麽了？板著一張臉，誰欠你錢了？”

  “朵朵這兩天又發燒了，情況不是太好。”

  朵朵的病情反反複複，不但折磨孩子也折磨大人。

  “那送醫院啊！”程鳶皺眉，“她接受過骨髓移植不是應該要往好轉嗎？怎麽還這麽折騰？”

  那個孩子挺可愛，現在聽說她在遭遇病情折磨程鳶也覺得挺可憐的。

  褚嘉遇的眉頭一直緊鎖著沒舒展過。

  “當初醫生說移植手術很成功，也許是朵朵體質弱吧，總是這麽折騰下去估計葉清秋也沒法走。”

  他下午才從信陽路回來，葉清秋一直求他不要趕她走，孩子這這種情況她走不了，也不放心。

  褚嘉遇能理解葉清秋的心情，同時看到女兒病懨懨的樣子他也確實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讓葉清秋離開。

  萬一——

  朵朵真的因為葉清秋的離開而出什麽意外的話--

  程鳶瞬間就懂了褚嘉遇話裏的意思。

  讓一個母親離開正在生病的女兒，確實是一件不人道的事情。

  葉清秋就是牢牢的抓住這個點不肯離開江城，朵朵就是她的保護傘。

  程鳶本來想今晚跟褚嘉遇提一嘴懷孕的事情，現在看，算了，還是改天吧。

  “愛莫能助。”

  程鳶聳了聳肩膀就上了樓。

  她同情那個孩子，但確實也沒有任何能力可以幫得上忙，不給褚嘉遇添亂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體貼。

  ——

  程鳶要陪宋衍去見客戶。

  這個客戶手裏有一塊位置的地皮，宋衍眼饞了很久，想拿下來建立一個水上樂園的項目，按他的設想這個項目一旦建成後將會獲得巨大的利益回報。

  客戶姓齊，是個年近四十歲的中年男人，接見他們時臉上掛笑容可掬。

  這塊地皮本來之前一直在討價還價的，今天齊先生卻罕見的幹脆，最終以宋衍給出的價格成交了。

  “這位齊先生今天怎麽突然轉性了？以前不都是一直堅持非八個億不賣的嗎？”

  等電梯時程鳶覺得有些納悶，隨口問了宋衍一句。

  宋衍嗬嗬的笑，“程鳶，做生意不但要講錢，還要講人情，齊總今天能這麽幹脆，是因為我幫了他一個大忙。”

  “是嗎？”程鳶來了興趣，“什麽樣的大忙能讓他賣你這麽大麵子？”

  “齊總的女兒齊小姐前不久診斷出了白血病，情況不是太好，我給他介紹了一位京都來的血液科頂級專家，估計他是因為這個感激我，所以我們今天才能這麽順利。”

  “京都來的頂級專家？”程鳶眼睛一亮，“他在哪？你能不能介紹給我？”

  宋衍疑惑的抬頭看她，“程鳶，你又沒病，找專家做什麽？”

  “認識一個小朋友，也是白血病，我想請專家去幫忙看看小朋友的情況。”

  “龍灣酒店九樓928號房，這是名片。”

  宋衍很快就給了程鳶一張名片，“他的脾氣有點怪，不過你放心，我會提前跟他打好招呼。”

  程鳶接過名片看了眼，蘇世榮。

  京都某軍方醫院血液科的高級主任，頭銜很厲害。

  “謝謝。”

  程鳶心想，她真是個操心的命，居然操心起褚嘉遇他女兒的病情來了。

  把宋衍送回公司後程鳶請了半天假，拿著名片按宋衍給的地址找了過去。

  “你是誰？”

  開門的是一個大約四十出頭的男人，戴著厚厚的大黑框眼鏡，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穿的是皺了好幾道轍的白襯衫和黑西褲。

  看著其貌不揚，沒有半點高級主任的氣場。

  “你好，請問是蘇醫生嗎？我是程鳶，我們宋總應該給你打過招呼的。”程鳶直接開門見山，“聽說你在血液科方麵很厲害，我是慕名而來。”

  蘇世榮伸手抬了抬眼鏡，上下打量了她一遍，“進來吧，進來詳細說。”

  程鳶感激的點了點頭，跟著蘇世榮走進了房間。

  進到裏麵程鳶才意外的發現，房間裏赫然還有第三個人在。

  褚嘉遇。

  “你怎麽也來了？”程鳶脫口而出。

  褚嘉遇唇畔微微上揚，“那你呢？你又怎麽來了？”

  蘇世榮左右打量著他們兩個人，“你們認識？”

  “這位是我太太。”褚嘉遇解釋著程鳶的身份。

  “喔。”蘇世榮不甚熱情的點了點頭，“你們的目的都是為了那個叫朵朵的孩子。”

  既然褚嘉遇來得比她早，程鳶想他肯定已經跟蘇世榮介紹過朵朵的病情，因此直接了當的問出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蘇醫生，朵朵的病你能治嗎？”

  蘇世榮翻看著褚嘉遇帶來的那些診斷記錄以及病曆和各式檢查報告，最後推了推眼鏡。

  “從報告上看，病人的骨髓移植很成功，後續檢查也沒有什麽太大問題，但是病人經常發燒，如果排除了感冒外這個問題確實很棘手。”

  褚嘉遇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蘇醫生的意思是說， 朵朵這個病還可能會變得不好？”

  “這個不好說，我需要見過病人，做更細致的檢查才能答複你。”蘇世榮說，“不過目前從這些檢查報告來看，這孩子的病情不應該這麽反複。”

  “——”

  從龍灣酒店出來，褚嘉遇的臉色很糟糕，緊抿著唇角臉色陰鷙沉沉的，看得怪嚇人的。

  “你也不用這麽灰心，朵朵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

  程鳶輕聲安慰了他一句。

  她能理解褚嘉遇擔心女兒的心情，但是這種情況急也急不來。

  “蘇醫生說，朵朵的各項檢查都很好，不應該病情這麽反複。”

  “是啊！他是這麽說了，所以呢？你想說什麽？”

  程鳶不太懂褚嘉遇的意思。

  “如果排除了朵朵的病情惡化，她反複發燒的原因就是單純感冒引起的，朵朵為什麽會感冒？”

  褚嘉遇的話讓程鳶突然心頭一顫，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你想說，朵朵的病，是葉清秋造成的？”

  可是，會有這麽惡毒的母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