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宇回想起來：“當時你離開基地的時候，帶走的鐵盒就盛著三號的大腦？”

  “沒錯。”十六道：“當時條件有限，隻能製造個容器，暫時保存他的大腦。

  “在建立了新基地之後，我才幫他為容器做了升級。”

  十六的身形微微頓了頓道：“沒能拯救三號的失控是我的遺憾，我希望在未來能給他創造一副新的身體。”

  薑宇點了點頭，問“鐵盒”：“我很好奇你現在的感受如何？”

  “感覺上來說跟以前差不多。”三號的聲音裏感情豐富，一點兒也不像是電子音。

  他正兒八經地解答道：“我可以通過攝像頭看到周遭的情況，可是聽到聲音，可以說話。

  “唯一跟之前不同的是，我不能自己移動。

  “這種感覺挺古怪，我感覺自己可以下達走路的命令，可是卻沒有地方可以接收。

  “而且我沒有了饑餓的感覺，也沒有了疼痛的感覺，就像是一個修士一樣純粹。”

  十六微笑道：“等我手頭的研究有了新的突破，會為你製造一個不太靈活的軀體。”

  薑宇道：“我想起了‘缸中之腦’假說。”

  他微笑著搖了搖頭，問十六：“你建立了自己的新基地？”

  “算是吧。”十六已經收拾完了自己的東西，坐在床沿上道：“不過我吸取了ETO基地的教訓，讓自己的基地具備了很強的機動性。”

  薑宇又問：“作戰中心的人跟你接觸過麽？”

  “我剛開始建立新基地的時候，他們就找上門來了。”十六笑道：

  “現在我跟作戰中心是合作關係，我們將在人工智能領域展開合作，他們將承認我的存在。

  “說到這裏，我到有點感謝ETO，畢竟我繼承了他們大部分人工智能方麵的成果，這才有了跟作戰中心談判的資格。”

  薑宇提醒了一句：“你最好有足夠的防範心，現在的作戰中心有些亂，有很多人趁著這個時候在渾水摸魚。”

  “我知道。”十六道：“我告訴過作戰中心，隻要我一聲令下，或者我的生命受到了威脅，受我控製的所有機器人以及所有資料會在三秒鍾完成自毀。”

  薑宇摸著十六的腦袋誇獎道：“這小腦袋瓜子挺靈光的麽。”

  這次十六沒有躲。

  兩個人洗漱後，又各自玩了會兒遊戲，看了會兒書，便先後休息了。

  次日薑宇還睡得迷迷糊糊，他母親胡慧蘭就來敲門：“小宇快起來，有人來找你。”

  薑宇打了個哈欠，拿出手機看了看，還不到九點：“有病吧？誰這麽大清早的來找我？”

  十六早已經穿戴好，坐在薑宇的書桌前看書：“你比我想象中要懶惰，人一天深度睡眠六個小時，或者休息八個小時就可以，你已經……”

  薑宇把枕頭砸向十六：“你是爹，還是我是爹？”

  十六接住枕頭：“我可不要你這麽懶的兒子。”

  薑宇：“我……”

  “黑鐵盒三號”發出了笑聲。

  薑宇把床上的第二個枕頭丟向三號，三號可沒有手，隻能眼睜睜被飛來的枕頭打倒。

  一邊打著哈欠，薑宇一邊穿好衣服，他開門看了看，客廳裏坐了一個看著有點眼熟的中年女士。

  她畫了淡妝，保養得非常好，看上去很有氣質。

  薑宇說了聲抱歉，先去洗了把臉，才坐到中年女士的對麵：“請問您是？”

  “竇薇茵，”中年女士自我介紹道：“你應該看過我的資料。”

  薑宇剛要搖頭，突然想到以前在宿舍開臥談會的時候，舍友們好像談到過眼前的竇薇茵。

  以此為出發點，薑宇逐漸聯想起來，她是國內知名企業家，為新能源行業做過貢獻。

  最後薑宇才記起來，竇薇茵在十六給他的名單裏麵出現過。

  薑宇一下子拉下了臉：“ETO讓你給我帶話？”

  竇薇茵做了下壓的手勢：“你不要緊張，ETO早已經在全球圍捕中覆滅了，我僅代表我個人，想來找你談一下新科技方麵的認知問題。”

  薑宇笑道：“我到是更想知道，你是怎麽逃脫作戰中心的審查的？”

  竇薇茵攤了攤手：“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我雖然對‘基因改造’很感興趣，但我這是在犯罪麽？

  “什麽時候對新科技感興趣，就是一種犯罪了？

  “你不用手機？不用太陽能？對半個世紀以前的人來說，這都是新科技啊！”

  薑宇點上跟煙：“你不要混淆概念，如果是我們自己論證出來的新技術，我沒什麽話說，可基因改造是別人提供給你的技術！”

  “在這方麵你有一個很大的誤區！”竇薇茵道：“我們自己的基因改造技術其實已經很先進了。

  “比如我們可以通過基因改造，讓孩子天生就免疫HIV。

  “外星人給出的技術，有許多都是我們正在研究的課題，他們把答案告訴了我們，讓我們節約了很多人力物力！”

  薑宇抽著煙氣笑了：“我早就找這方麵的專家了解過，在基因改造方麵，我們的技術還在‘隨機性’的階段！

  “如果放在對人類的基因改造上，需要利用幾代人的遺傳才能穩定改造後的基因。

  “就像是新品種的小麥、大米一樣，每次利用輻射得到了隨機變異的新種子，都需要種幾季之後，通過一次次的篩選，新種子的基因才能穩定下來。

  “三體星人直接給出了結果，我們根本不知道篩選的過程發生過什麽！

  “貿然使用未知的科技，是很危險的！”

  竇薇茵連連搖頭，表示不讚同薑宇的觀點。

  薑宇繼續道：“你也沒必要用新科技的名頭來嚇唬我，三體星人給的技術，就好像是在給新石器時代的原始人一部手機。

  “原始人會沉迷在手機當中，三觀也會被這部手機帶歪。

  “更可怕的是，他沉寂在手機裏，荒廢了狩獵和采摘，會被族群所拋棄，最終死在饑寒交迫中！

  “對我們現代人而言，手機是從電報、電話、移動電話這樣一步步發展過來的，新能源也是，在不用電的時代，你講屁的新能源？

  “可是基因改造不一樣，它超出了我們的承受範圍。””

  竇薇茵終於忍不住道：“現在是危急存亡的時候！哪裏還有這麽多顧慮？我們要不擇手段的變強，我們要打敗三體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