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帶著陸湛走進書房，淩衍在沙發上坐下，伸手倒了兩杯水，才抬頭看向一旁還站著的人。

  “看了我大半天了，看出什麽了？”

  “其實……我在想要怎麽稱呼你？”陸湛坐下後，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到，然後慢慢抬頭看著眼前的人。

  “想好了？”淩衍有些意外，沒想到他竟然隻是在想這個。

  “按輩分，我應該叫你一聲堂哥，可是……”說著，這個才二十二歲的青年竟然紅了眼眶，眼淚瞬間無聲的滑落。

  “三年了，我拚命的跟著淩教授學習，可是那件事壓在心裏，真的是太沉重了！”哭了足足有五分鍾，陸湛終於在淩衍的凝視中，略略平靜了些，哽咽的說到。

  “堂哥，這些年，你是怎麽過來的？”

  “因為我不知道陸家有什麽事。”淩衍看著他有些茫然的樣子，遞了兩張紙巾給他，搖頭歎息到。

  “之前三年，我背負的隻有我的戰友們的仇，有些事是我來銘海後才察覺到的，卻依舊不知道到底是什麽。”

  “是麽？”陸湛擦去眼淚，紅著眼看著他，目光似乎帶著某種期待。

  “你父母死後，陸家沒有人管你？”淩衍歎口氣，這神情怎麽看著像是找到家長的孩子一樣？

  “沒有。”陸湛搖了下頭，“我父母就是他們逼死的，其他人根本不敢出聲，更不敢靠近我，我是裝傻才被他們漸漸放過的。”

  “他們？”淩衍眉峰輕皺，將裝著水的杯子遞給他。

  “嗯，他們。”因為淩衍這個動作，陸湛含著淚，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咱們這一支，爺爺還有那些叔伯都有問題。”

  “算起來的話，咱們這一支並不能算是嫡支。”淩衍聞言，頓了頓才說到。

  聽了陸湛的話，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意外呢，還是不意外？

  隻是究竟有什麽天大的緣由，作為父親才會忍心接連逼死兩個兒子，而沒有一絲心軟？

  “嗯。”陸湛點頭，歎息。

  原本他可以肆意的享受著這滿是活力與陽光的時光，可是才過完了成人禮，就迎來了人生最灰暗的時刻。

  “以前總聽他們說，他們的能力如何如何，好像很是不服氣的樣子。”陸湛喝了杯裏的水，緩了口氣，繼續說到。

  “那時候年紀小，精力也從來不在家裏，所以根本不知道他們所指為何！”

  “直到……直到三年前，家裏收到消息，說你出事了！”

  “我？”淩衍有些詫異，他跟著母親被驅離陸家，難道那些人還關注他？

  “嗯。”陸湛笑了笑，“哥，你不知道，從小我就視你為偶像的，每次聽他們提起你，我都很關注。”

  淩衍第一次覺得被人崇拜有些哭笑不得。

  “聽他們說你死了，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是有些惋惜的，我沒有心情過多的關心他們，找到我父親，打聽你的事。”

  “可是他卻說……”說到已逝的父母，陸湛的情緒又有些激動，隨即深呼吸一口氣，抬手抹了把眼淚。

  “他說你未必是會死，但他大概要死了！”陸湛搖頭苦笑，“當時我真是覺得莫名到有種荒謬的感覺，這都什麽跟什麽？”

  “隨後他才告訴我，當年他還十幾歲的時候就偷偷的跟著二伯，就是你父親做一些事，二伯死後，他害怕而停過一段時間。”

  “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心裏越發覺得不能就此罷手，自己的父親和兄弟在走向一條不歸路，他又如何能坐視不管？”

  “到底是什麽事？”淩衍聽著他的話，疑惑的神色越發明顯了，這小子能不能快點說說重點？

  “他們想要瓦解嫡支，不管是家族企業還是那些手握權利的人，他們想要安排自己人取而代之。”陸湛沉聲說到。

  “不……”淩衍怔了怔，慢慢的搖了搖頭，“應該不止如此，若隻是如此怎麽會鬧成這樣？我父親和你父親就算不支持，那不參與就是了，而且我在查的事可是牽扯了不止一兩個大家族。”

  “是，不止如此。”陸湛點點頭，苦笑一聲，“他們勾結了其他家族的人，我父親和二伯有懷疑那些人勾結在一起，圖謀的恐怕是……國！”

  “嗯？”淩衍疑了聲，這個原因？

  擰眉想了又想，淩衍有些遲疑的又搖了搖頭。

  就算是這個原因，那麽也必然會有一個引子，真正的幕後黑手用這個引子引出了各家族那些心懷叵測的人，但是能讓這些人都順從那個幕後黑手的安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甚至可以說非常困難！

  而事情查到現在，他還沒有發現有這方麵的苗頭，難道真是自己沒有查對方向？

  想著，淩衍又想到了宮賀所說的任務，他那樣的人到銘海……

  “你父親還說了什麽？”淩衍看著臉色有些木然的陸湛，問到。

  “他交代我，一定要裝傻糊弄那些人。”陸湛低聲回到，“找機會跟著淩教授學心理學。”

  “還要我少回陸家，如果幸運的話，他說讓我一定要跟著你。”

  “那之前我在京城為什麽不找我？”淩衍沒想到又一次被托孤了，這次他還一直都不知道。

  “我不確定。”陸湛有些心虛，“我偷偷關注你了一段時間，和我想的很不一樣，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大權利，隻有金錢是鬥不過他們的。”

  “我沒有人可以溝通，可以詢問，所以就一直沉默，什麽都不敢表露。”說著，陸湛就在淩衍的注視下，縮了縮脖子。

  “心理學學的如何？”淩衍有種想撫額的衝動，他這樣子，還真是……

  有些孩子氣啊！

  “我能說，我比封愷和洛秋都厲害麽？”陸湛癟癟嘴，自己這堂哥身上有種氣質，讓人想要臣服的氣質。

  “真的？”這下淩衍真的吃驚了，就是他也是好幾年才慢慢磨礪出來的，而且他那都真是實踐。

  這小子難不成還是個天才？

  “我剛剛說了，這三年我是拚了命的學習，是真的拚了命！”陸湛見他吃驚，情緒終於緩和了，語氣裏帶著一絲委屈，還有一絲小得意的說到。

  “好，回頭我會考你的。”淩衍點點頭，“事情還在調查，你說的需要去調查、證實，所以參加這次行動，你切不可私自行動，更不能太過主觀，一定要服從安排。”

  “我懂！”陸湛鄭重的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