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過了多久，車裏又響起了林雲娜的聲音：“大叔，你睡著了嗎？”

  你猜我睡著了嗎？老子都已經被逼到數星星了，可是又絕望地發現海邊也看不到星星……

  陸斌是真不想回答，可是裝睡顯然不解決問題，因為這小妞已經伸手過來捅他了。

  “還沒，怎麽了？”陸斌轉頭問道。

  “我睡不著……”林雲娜聲音委屈。

  你睡不著就使勁兒睡啊！難不成還要我抱著你哼搖籃曲？

  陸斌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放柔聲音，問道：“那怎麽辦？”

  林雲娜沉默了一會兒，弱弱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這次陸斌沉默的時間比林雲娜還長：“要不，我們來聊聊天吧？”

  “好。”林雲娜乖乖側臥，注視著陸斌的雙眸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大叔想聊什麽？”

  陸斌想聊的話題有些尷尬，可是又不能不說，他斟酌了一下，很認真地問道：“我可以叫你雲娜嗎？”

  “當然可以啊。”林雲娜眨了眨眼，“不過都是粉絲和不熟的人叫我雲娜，我身邊的人都叫我雲雲，大叔也可以這麽叫我。”

  姑娘，我們認識還不到二十四小時，真沒那麽熟啊！陸斌心中吐槽，表麵上卻不動聲色，依然按照自己的思路說下去：“好吧，雲娜，你知道自己……很美吧？”

  “知道啊，大家都這麽說……”林雲娜的聲音中帶了點笑意。

  “那你知不知道男人的控製力其實挺弱的……”接下來的話就是尷尬所在了，陸斌把目光轉向上方，透過天窗望向看不見的星星，“……你想沒想過，萬一我真的受不了刺激獸性大發怎麽辦？”

  “那就便宜大叔你了唄……”林雲娜回答得輕描淡寫，可是聽在陸斌耳中卻如同一聲驚雷。

  “你說什麽？”陸斌猛地轉頭看向林雲娜，卻發現她也學他仰望星空，沒法在她視線中捕捉到情緒。

  “我說，如果大叔想要，隨時都可以。”這次林雲娜加重了語氣，每個字都讓陸斌聽得十分清楚。

  一個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女神級妹子躺在你身邊觸手可及的地方，說出“你想要隨時可以”這種話，關鍵是她剛剛洗完澡，你還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沐浴乳香氣，作為一個正常男人，你應該是什麽反應？

  反正陸斌是可恥地充血了……

  不過大概是因為血液都往下去了，陸斌發現自己頭腦出奇地清醒，察覺到了林雲娜的不對勁。

  明明說的是虎狼之詞，可是這姑娘太平靜了！

  陸斌不是沒有經驗的初哥，都感情進展到了結婚的程度，這方麵絕對算得上經驗豐富，印象中她主動提出要求的時候，或羞澀或激動，總會有很強烈的情緒。

  可是林雲娜卻不是這樣，她的情緒始終十分平靜，仿佛正在說出的不是如此大膽的邀請，而是……而是早就決定好的安排一樣！

  這讓陸斌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工具人……

  當然了，換成其他男人，工具人就工具人唄，華夏第一女團中最漂亮的門麵任你享用，還計較原因幹什麽？

  可要是陸斌不計較的話，他就不會忍到現在，還打算和林雲娜說明白了！

  “為什麽？”沉默了半晌，陸斌發現自己還是隻能問出這三個字。

  “因為我喜歡大叔啊……”林雲娜笑著回答。

  “我不信！”陸斌不是在玩梗，而是很認真地表達感受，“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沒有優秀到能讓你一見鍾情的地步，就算你我認識是因為我想綁架你，可是現在還不到一天，我也沒威脅壓迫你，所以不可能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說到這裏，陸斌深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所以，說實話！”

  這回沉默的變成了林雲娜，就在陸斌以為自己等不到回答的時候，她終於開了口。

  “大叔，你覺得我現在算是成功了嗎？”林雲娜的聲音很輕，就像是自己一個人的呢喃。

  “應該算吧。”陸斌很認真地回答，“至少過去和現在，華夏沒有比你們更成功的女團，以後恐怕也很難有人能超越你們了！”

  “可是這成功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林雲娜輕輕歎了口氣，“以前當練習生的時候，我們休息的時候總湊到一起暢想未來，想象自己出道以後就可以穿著漂亮的衣服，化著美美的妝，站在閃亮的舞台上，下麵到處都是為我們瘋狂的粉絲……”

  “你們現在不就是這樣嗎？”陸斌聽著奇怪，按林雲娜這麽說，她們的夢想都實現了呀，那她還在糾結什麽，難道是成功後的空虛？要不要建議她點一根事後煙？

  聽了陸斌的問題，林雲娜笑了，笑容有點苦：“是啊，我們確實有了閃亮的舞台，隨時都可以穿漂亮的衣服，化美美的妝，也有無數粉絲喜歡我們，可是這時候我們已經知道了，這些並不是偶像生涯的全部，它們甚至隻是很少很少的一小部分，其它的時間，都要拿來賺錢，給公司也是給自己賺錢！”

  “大叔，你知道嗎？我其實不怕辛苦，就算每天隻睡兩個小時，就算連軸轉地跑行程，看著正在少女時越來越好，我真的很開心！”林雲娜有些激動，坐起身來，注視著陸斌，“可是有一次粉絲見麵會的時候，看著一個喜歡了我很久的粉絲千裏迢迢來看我，我突然想起當年出道時對他們的承諾，我說過，謝謝他們的喜愛，我會努力做更好的自己來回報他們……”

  “……可我已經有很久沒有進步了，每天都是拿到行程安排就開始跑，剩下的時間吃飯睡覺都不夠，哪來的空閑練習？我四年前就考上了大學，可是因為工作已經休學了兩年，上課的次數兩隻手就數得過來，又能學到什麽東西？”林雲娜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明明說要變得更好，結果卻發現還不如當初的自己，這些年我到底都在做什麽啊……”

  吸了吸鼻子，林雲娜聲音有些沙啞地開口道：“大叔，我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