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的聲音很好聽，溫潤又純淨，仿佛有種魔力，會讓人的唇角不自覺上揚。

  於娜抱著手機微笑，想開口卻不知說什麽。

  頓了頓，她委婉謝絕了林楠：“不用的，我自己有一些存款，還有我爸媽幫襯。”

  “那是兩回事，不管我們未來如何，我始終是真真的父親。”

  林楠淡淡地回應著，他明白於娜心中始終存有芥蒂。

  借著這次通話的機會，林楠希望回來之後能夠和於娜複合，便試探著表明立場。

  “娜娜，你知道我為什麽去外地拍戲嗎？”林楠輕聲慢語地問。

  “為了多賺些錢？”於娜反問。

  “不是完全為了賺錢。”

  林楠否認了於娜的猜測，音色低低地解釋：“其實我是想遠離岑心愛，反正現在她已經流產了，孩子是誰的也不再重要。”

  他對於娜很坦白，想讓她明白，從始至終都沒有在意過岑心愛，包括那個沒有降生的胎兒。

  更不要說林楠認為自己沒有碰過岑心愛。

  “難道就這麽算了嗎？”於娜有些無法理解。

  在她看來，即便是岑心愛肚子裏的孩子沒有了，並不意味著和林楠沒有關係。

  至少這段經曆是無法抹殺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希望我們向前看。”

  林楠隨時都在擔心，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會觸動到於娜敏感脆弱的情緒。

  “嗯，也許你說得對……”

  於娜沒有心思和林楠發生任何爭執，輕描淡寫地將這個話題略過去。

  兩人在電話裏聊了十多分鍾，掛斷之後於娜的內心又開始陷入糾結。

  她明白林楠對自己的心，同時也不否認對他割舍不下。

  但自從岑心愛的出現，兩人似乎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唉……”

  於娜輕聲歎息，轉身的一刻剛好看到吳天合迎麵走過來。

  望著吳天合麵帶笑容的神色，於娜莫名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匆匆把手機收起來。

  她也說不清為何要背著吳天合，不想讓他知道林楠剛剛來過電話。

  大概是出於某種糾結的心理吧，她明白吳天合對自己並不是單純的朋友感情。

  因此吳天合對她的好，也讓於娜覺得欠了他一筆難以償還的人情債。

  又過了幾日，於父於母的傷勢已經基本痊愈，醫生為兩口子做過檢查後，通知他們可以隨時出院。

  父母平安無事，讓於娜長達一個多月的緊繃神經終於鬆懈了下來。

  當天，於娜把女兒放在病房裏，準備回一趟家簡單打掃一下。

  隻是當她除了住院部大樓，看到林楠打來電話。

  “娜娜，下個星期我就回來了，到時我過來看女兒好不好？”

  聽到林楠的請求，於娜糾結著要不要答應他。

  於父於母住院的事情，於娜一直都沒有告訴林楠。

  “好。”

  思索幾秒，她簡簡單單回應了一個字。

  見於娜同意了，林楠的聲音明顯多了幾分喜色。

  “昨晚我還夢到真真了呢，她趴在我的胸口上睡覺，好乖好可愛。”

  林楠溫聲講述著自己的夢境，突然話鋒一轉：“對了，剛才我寄了一份禮物給你，最遲兩三天，希望你看到後會喜歡。”

  得知林楠還送了禮物，於娜有點驚訝。

  “謝謝，那我收到後再回電話給你。”她的口吻很客氣。

  雖然林楠不喜歡於娜和自己有距離感，但如今她能接受這份禮物，足以讓他感到心滿意足。

  簡短交談了幾句，於娜把手機放進包包裏繼續向前走。

  隻是她剛邁開腳步，就發現有個身穿白色職業裝的年輕女孩在注視著自己。

  打量年輕女孩的身形相貌，於娜覺得眼熟。

  “王曉玲？”她自言自語。

  與此同時，王曉玲的注意力也對上於娜的眼眸。

  “於小姐，這麽巧啊！”

  王曉玲主動打招呼，周身卻散發著一種不加掩飾的敵意。

  今天王曉玲本來是到醫院找吳天合的，卻不想剛好在樓下遇到了於娜。

  認出對方是吳天合的朋友，於娜彬彬有禮，溫婉而笑道：“是啊，我們好久沒有見麵了，你是來醫院探望親友嗎？”

  最初的印象，於娜覺得王曉玲是一個直率真誠的女孩，所以對她沒有半點戒備。

  可是王曉玲卻恰恰相反，她端詳著於娜清瘦的麵頰，言語生硬地回應：“我是來找天合的，他因為你辭了工作，甚至搬了家，我花了不少時間才打聽到他現在的住處。”

  聽聞這番話，於娜的麵容有些錯愕。

  即便是王曉玲沒有明說，但她能夠聽出來語氣中的責怪。

  突然間，於娜感到喉嚨有些幹澀，停頓了一下才緩緩問道：“他搬家了？天合從沒對我提起過……”

  “他當然不會告訴你了。”

  王曉玲諷刺地笑笑，用嫉妒的眼神剜了於娜一眼：“你是天合心中的白月光，他怎麽可能讓你看到不堪的一麵？”

  這句反問讓於娜不知如何接話。

  不過她聽得出來，吳天合落魄的現狀與自己息息相關。

  看於娜低斂著眸子沉默不語，王曉玲繼續自說自話。

  原來自從於娜生了女兒開始，吳天合便辭去了工作。

  本想吳天合專心照顧她，結果卻被於父於母一再驅趕。

  強烈的自卑感，讓他的情緒非常沮喪，天天都在外麵買醉。

  這種頹廢的生活沒過多久，吳天合把存款花了個精光。

  後來，他甚至無力擔負房租，幹脆搬到城郊的一處破舊民房裏窩著。

  沒錢的日子，他在偌大的城市裏四處打零工，每每賺到錢就拿來換酒喝。

  而王曉玲，早在與吳天合在西北做支教時，對他的喜歡就已無法自拔。

  兩人失聯之後，王曉玲想盡辦法打聽他的下落。

  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吳天合，卻剛好撞見於娜正在和林楠打電話。

  因此王曉玲憤憤不平，講述完吳天合的現狀，不留情麵的對於娜數落起來。

  “於小姐，做人不要太自私，你吃著鍋裏看著碗裏算什麽？你不覺得自己很卑鄙嗎？”

  “我……”於娜被問得語塞。

  瞬間，她的眸中染上了一抹羞愧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