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才摘下給她，自然說明一夜都在她身邊。

  李胤澤收回視線，仗著年紀說瞎話，“早上過去看你，你還在睡。”

  周棠抬眸，靜靜地看著他。

  李胤澤深感這丫頭沒那麽好欺負了，笑了笑，迂回地先岔開話題。

  “字練得怎麽樣了？”

  周棠往他麵前空白的宣紙上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李胤澤讓開位置，“來，寫兩個字看看。”

  周棠走了過去，拉著椅子，自己坐下了。

  李胤澤遞給她一支小號的筆，說：“能寫完整的字了麽？”

  周棠依舊不說話，接過筆，自己動手。

  她筆下有力許多，嘩嘩兩筆，寫了個二。

  李胤澤：“……”

  行，也算字。

  “試著寫寫你自己的名字。”他說。

  周棠低頭，挑著毛筆上掉落的毛，動作溫吞，半天沒有落筆。

  等挑完了，又去蘸墨，蘸完墨，又在紙張上寫了一個之，就是沒寫她的名字。

  李胤澤略挑眉，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表情淡淡的，自己寫自己的，似乎不太想搭理他。

  他點點頭。

  好，脾氣也見長。

  他拉了旁邊一張椅子，坐在了周棠旁邊，說：“筆鋒太過了，下筆再穩點。”

  剛說完，周棠就劃拉給了一個極誇張的筆鋒。

  李胤澤：“……棠棠。”

  沒有回答。

  他無奈舔唇，偏頭笑了笑，再次開口之前，輕輕拽了拽小丫頭腦後一綹頭發拽了拽。

  “周棠。”

  少女終於停筆，很平靜地看了他一眼。

  李胤澤：“聽不見小叔叔講話？”

  周棠：“不想跟撒謊的人講話。”

  李胤澤：？？？

  周棠轉頭，繼續寫，耳朵卻是紅得厲害。

  李胤澤笑了。

  這是嫌他剛才說瞎話，否認昨晚陪她耗了一夜的事。

  他麵朝著她坐著，清晰地看到她下筆時，紅暈從耳朵一直蔓延到兩頰。

  白皙麵孔染上粉色，有著少女獨有的嬌憨。

  大概是被他看得太久，她那點膽子也不夠了，停下了筆，快速看了他一眼，然後略微低了頭，坐姿也不那麽理直氣壯了。

  李胤澤這才收回視線，嘴角噙著笑，伸手去拍拍她的頭。

  “京大的課程一定很精彩。”

  周棠抬頭看他。

  李胤澤：“其中還有練膽量和練口齒的課程麽？”

  周棠咬咬嘴巴，握筆的手緊了緊，“沒有……”

  “那是在校外報的課？”他再次抓住她一綹頭發，輕拽兩下，“學得這麽伶牙俐齒？”

  周棠見他沒有生氣，側過臉看他一眼，膽子大了許多。

  她吸了口氣，口吻平靜，“不用報校外的課？”

  “那是誰教的？”

  “幼兒園老師就教我們不要撒謊，遇到謊言要及時揭穿。”

  李胤澤失笑。

  “誰說我撒謊了？”

  周棠側過身，與他對視。

  李胤澤手臂壓在桌沿，微笑著看著她。

  少女深呼吸一下，黔驢技窮，收回視線，悶悶地道：“嗯，小叔叔沒有撒謊，對不起。”

  說完，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念珠，伸手過去。

  李胤澤從她的表情裏讀出一句話。

  呐，還你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