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門大敞，暖氣很快就散了。

  一眾學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輔導員就穿著一件單薄毛衣，一時間都沒好意思找衣服披上。

  “紀教授，周棠同學，來，先坐。”

  紀淮洲沒坐，倒是周棠，很平靜地坐了。

  “你們也都先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說。”

  輔導員一開口，一屋子人趕緊都溜了，連看戲的心都沒有。

  紀教授果然和傳說中一樣，堪比殺手。

  輔導員穩下心神，發揮職業水準，選擇“坦白”這條路，直接地說了校網上傳播的圖片。

  “紀教授，您先消消氣，我這邊也是聽領導吩咐辦事，沒有冒犯的意思。”

  紀淮洲：“在外麵凍了兩小時的人，不是我。”

  輔導員噎了一下。

  氣氛僵住。

  周棠歎了口氣，抬起頭，打破了僵局，“老師，關於校網上的傳言，都是不實的，我和紀教授隻是普通師生關係。圖片裏，是我去向教授請教問題，僅此而已。”

  她沒說還手環，講不清楚，也容易扯出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如說請教問題，簡單利落。

  輔導員笑了笑，鬆了口氣，“那就是誤會。”

  她轉向紀淮洲，正要開口，紀淮洲卻道：“隻是誤會麽？”

  “那紀教授的意思是……”

  “追根究底，難道不是京大的學生管理不夠嚴謹？”紀淮洲聲音冷冽，氣勢銳利，針針見血地道：“我和周棠同學都不是公眾人物，肖像權和隱私權都不容侵範，這麽淺薄的道理，京大的學生不懂，作為輔導員竟然也能忽略麽？”

  輔導員傻眼。

  周棠拉了拉外套領口，在心裏給紀教授鼓了鼓掌。

  厲害。

  這種話，她說出來，沒有任何威懾力，但是紀淮洲說，就殺傷力無窮。

  輔導員還沒開口，紀淮洲又繼續道：“我對於照麵的源頭沒有興趣，隻希望明早之前，校內所有信息傳播平台，都能有一個一流學府的內部交流係統該有的樣子。”

  說完，他並沒跟輔導員打招呼，看了一眼周棠，便獨自往外走去。

  來去匆匆，又傲又狂。

  周棠反應過來，對啞口無言的輔導員半鞠躬，很平靜地出門了。

  輔導員辦公室在二樓，二樓一個人都沒有。

  可等她走到一樓，卻發現都是人。

  一路走過去，跟稀有物種一樣被參觀了一遍。

  周棠內心歎氣。

  這下好了，托紀教授的福，出名了。

  她揣揣手，等手不冷了，拿出手機準備給田薇打電話。

  走下台階，卻發現紀淮洲站在車邊，正往她這邊看過來。

  手機震動。

  有信息發來。

  打開一看，是紀淮洲的生活號發來的。

  ——走快一點，我時間並不多。

  嗯？

  周棠一度懷疑，教授是不是發錯了。

  她站在原地猶豫片刻，試著走了過去。

  周圍有人經過，她沒敢太靠近紀淮洲，很禮貌地半鞠躬，“教授，請問有事麽？”

  紀淮洲轉身，繞過車頭的同時，說：“上車。”

  周棠：？？？

  少女傻在原地，以為耳朵出了問題。

  直到車引擎發動，前車窗打開，紀淮洲朝她看過來，又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