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最近怎麽樣？”

  “挺好的。”

  “如果照顧不過來，不要一個人硬撐。”

  “嗯，我知道。”

  餐桌上，倆人話不多，隻偶爾一句。

  客廳裏燈光開的暗，不如小餐廳裏，盯上暖黃的光，照著周圍一圈都很溫馨，湯菜熱氣升騰，偶爾又碗筷碰撞的聲音，也顯得格外有煙火氣。

  吳媽在一旁看著，也覺得心裏暖暖的。

  等吃完了飯，時間還早。

  周棠把團子拿上了樓，回房間去練字。

  吳媽端著水果上來，發現這倆人都在自己的書房裏，隔得老遠，心裏覺得好笑，這守規矩也守得有點過了。

  家裏又沒人，她難道還會亂說話不成。

  “棠棠，一個人寫字不無聊麽？”

  周棠抬頭，搖了搖頭。

  “水果我就切了這一盤，你吃不完的話，拿過去給你小叔叔吧，切多了也吃不完。”吳媽說。

  周棠看了下那個果盤，正要說直接給小叔叔就行了，可吳媽已經轉身走了。

  她想了會兒，放下毛筆，端著果盤去了隔壁。

  李胤澤的書房門開著，他站在書桌後，身姿挺拔，手裏的筆也是大號筆。

  周棠走近，他沒有立即抬頭，等到寫完手下的字才抬頭。

  少女將水果放下，看了一眼那個大字。

  ——靜。

  李胤澤放下筆，抬眸看她，“上次拿走的字帖練到哪裏了？”

  “剛寫完一遍筆劃。”周棠說。

  “那算快了。”

  他說著，讓開一點，拿走他自己的字。

  “來，寫個一出來看看。”

  周棠點頭，很煞有其事地卷袖子，走到了辦公桌後。

  “要給你換個筆麽？”

  “我可是試試這個大號筆麽？”

  “當然可以。”

  李胤澤給她讓開位置，自己走到一旁，親自研墨。

  周棠吸了口氣。

  李胤澤聽到她的呼吸聲，輕笑道：“隻是寫個字，小叔叔也不是教授，不用緊張。”

  “嗯。”

  他研墨結束，示意她蘸墨。

  周棠平靜地抬手，一舉一動板板正正，跟老夫子似的。

  有李胤澤在旁，她其實是緊張的。

  心咚咚跳，落筆卻穩。

  一筆到頭，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李胤澤對她的性格有些了解，但看她下筆這麽幹脆，也不免暗中叫好。

  周棠是典型的柔中帶剛，看著溫和，其實很有主意。

  見字如人，大概就是這樣。

  “很好。”

  周棠聞聲，心裏雀躍，麵上保持冷靜。

  李胤澤說：“試著寫個之字看看。”

  周棠點頭，沒猶豫，呼吸沉下去，落筆還是很穩。

  當然，這一筆下去，功底就顯露出來，不大像樣。

  她也沒氣餒，說：“我回去再練。”

  “嗯，不著急，你還有很多時間。”

  她才不到二十歲，未來有的是可能。

  周棠沒放下筆，問：“小叔叔二十歲的時候，是不是已經寫得很好了？”

  “不算好。”

  他說不算好，那一定是非常好了。

  周棠想著，打算放下筆讓位置。

  李胤澤說：“不用放了，寫著吧，我正好要找些東西。”

  周棠點頭。

  四下安靜。

  她換了紙，繼續寫那個之字，旁邊是他找尋文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