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的瞬間，寒風吹進溫室內，有片刻的寒意。

  周棠下意識轉頭去看，果然看到李胤澤穿著大衣從外麵進來。

  吳媽上去接了李胤澤脫下的外套，周棠單手後撐著桌子，定定看著，一時間沒能出聲。

  李胤澤卷著襯衫袖子，麵色如常地走近，對周棠道：“怎麽一直都沒吃麽？”

  “哎，棠棠堅持要等你，那鍋子都燒幹了。”吳媽說。

  周棠咽了口口水，緩緩轉身，差點忘記要坐下。

  李胤澤盛了兩碗湯，動作自然地放了一碗在她麵前，說：“快，坐下吃飯吧。”

  吳媽調試著火鍋的火，催著周棠趕緊涮肉，“吃了身上暖和。”

  周棠點頭，低頭喝了口湯。

  她麵上看不出什麽，心裏卻已經亂成一片，想找個空碗，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李胤澤看出她的失神，心裏一陣歎氣，將空碗放在了她麵前。

  周棠愣了下，垂眸不語，片刻才道：“謝謝小叔叔。”

  “嗯，先吃飯。”李胤澤看了她兩眼，發現她臉上毫無血色，說：“聽你小姑姑說，你感冒了？”

  “一點點，沒關係的。”

  “天冷了，自己要注意，別隻顧著照顧奶奶。”李胤澤道。

  “嗯。”

  這要是平時，李胤澤總得開兩個玩笑調侃下，此刻卻想不出玩笑了。

  他昨晚思考了下，大概這張嘴也是不檢點的罪行之一，還是少開口為妙。

  周棠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疏離”，食不知味，握著筷子的手幾次都停頓在碗上方。

  李胤澤無法，趁著吳媽進來，讓吳媽幫著涮菜，間接地讓周棠多吃點。

  果然，吳媽一看周棠吃得少，連著問是不是感冒，總算能緩和一點桌上氣氛。

  等到吃完飯，吳媽收拾桌子。

  周棠站起身，堅持要幫忙，吳媽怎麽勸都不聽。

  中途，吳媽出去，很久都沒回來。

  周棠再聽到身邊有動靜，抬眸一看，卻是挽著袖子的李胤澤。

  她咬了下唇瓣，低頭洗著抹布，一言不發，胸口悶得厲害，眼睛裏開始出現不爭氣的東西。

  李胤澤歎了口氣，關小了她的水龍頭。

  少女手上還都是泡沫，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就停下動作不敢動。

  李胤澤拉著可調節的水龍頭，對著她的手把泡沫衝幹淨，又抽了紙巾快速把她的手擦幹淨。

  “別洗了。”

  話音剛落，細微的吸鼻子的聲音傳來。

  少女頭垂得更低，咬緊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半天才憋出一句，“對不起……”

  李胤澤深呼吸一下，閉了閉眼，實在是沒辦法，把人拉到身前，拍著她的肩膀說：“棠棠，小叔叔那天跟你說的話，不是責備你，也不是警告你，隻是提醒你。”

  周棠聽不清他說什麽，她隻是覺得臉上發熱，耳朵裏嗡嗡嗡的，覺得讓他費心思來教育她，既丟人，又對不起他。

  “你沒有做過任何不當的行為，不需要道歉，法律和道德準則都隻能約束一個人的行為，至於你心裏想什麽，沒有人有資格過問。”

  周棠聞聲，略微抬頭，臉上沾滿了淚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