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上風直竄，冷得人鼻頭泛紅。

  周棠想了下，說：“那我……”

  話音未出，又不知道說什麽了。

  李胤澤笑了，抬手搭上她的頭，走上去一級，跟她平視，靠近點，低聲道：“是覺得小叔叔要走了，心裏慌？”

  小孩子都這樣，當初去李家時沒歸屬感，如今回自己家，自然也沒歸屬感。

  周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隻是看著李胤澤往外走的背影，她就覺得心裏有塊地方被塞滿棉花的，又被人一點點把棉花給扯了出去，冷風嗖嗖得往裏灌，讓她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李胤澤歎了口氣，說：“實在不行，晚上不用在家住，還跟小叔叔回諶家？”

  周棠搖頭。

  “那怎麽辦？”

  少女咬了咬唇瓣，也覺得這樣很不好，下意識往上退了一級，說：“小叔叔你走吧，路上慢點開車。”

  李胤澤略微抬頭看她，又無奈地笑，“那好，小叔叔走了，你回去吧。”

  周棠點了下頭，扶著欄杆，慢慢轉身往上走。

  走到自家門口，聽到了李胤澤往下的腳步聲，她快速回了頭，扒著欄杆往下看，卻隻看到了一秒鍾李胤澤的側臉。

  很快，樓道裏安靜了。

  屋裏傳來了動靜，是奶奶出來叫她進門。

  周棠舒了口氣，往屋裏走去。

  她叔嬸夫妻倆已經開始拆李胤澤帶來的禮物，假模假式地關心她，東西卻都搬進了周丹兄妹倆的屋裏。

  “喲，這是燕窩哦，丹丹，你拿進屋去。”

  周丹不屑一顧，她還在氣剛才李胤澤沒接她水，卻對周棠好得不像話。她冷著臉呆在屋裏，把電子琴敲得鐺鐺響，發泄情緒。

  周旭心情也不爽，聽到琴聲煩人，又跟親妹爭吵，兄妹倆鬧得屋裏雞飛狗跳。

  周棠隻當沒看見，拉了奶奶回屋裏說話。

  老太太看著孫女長成，說上兩句就要流眼淚，滿嘴裏都是對李家的感激。

  祖孫倆關上門說了一下午的話，到了晚上，周棠又打水給奶奶洗腳，祖孫倆躺一個被窩說話。

  “棠棠啊，談對象了麽？”

  黑夜裏，老太太問了一句。

  周棠搖搖頭，“沒有。”

  老太太歎氣，說：“你爸爸也沒給你留家底，你一個女孩子在帝都，萬事都得靠自己了。”

  她說到一半，忽然想起白天那個年輕人，本來想念叨兩句，想起人家是大官兒，又把話咽下去了。

  “奶奶，睡覺吧。”

  “好，睡覺，明早起來奶奶給你做糖包和糯米肉丸。”

  周棠點頭，心滿意足。

  等到奶奶睡著了，她盯著天花板發呆，有點睡不著，卻又找不到原因。

  深呼吸幾口，這才逐漸放鬆。

  ……

  一夜過去，周奶奶起了個大早，精神前所未有的好，出門去挑肉買糯米，忙活著給周棠做好吃的。

  祖孫倆好得不行，也不耽誤別人，就在廚房裏忙活。

  周家叔嬸沒話說，周棠帶了不少東西回來，他們也算占便宜了。

  最生氣的還是周丹，她早起看到周棠穿了件羽絨服，在網上搜了一下，竟然要四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