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輪遊結束，如果小姨還是堅持原來的想法，我就不再強求。”

  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安心心下震動，側過臉，看到他眼底的黯然和期待。

  四目相對，他靠近些，鼻尖觸及她的。

  李安心下意識閉了閉眼，又定定地看著他。

  心裏有根弦正在慢慢放鬆，天平也往他的方向傾斜過去。

  她做了個深呼吸，別過臉去，說：“先睡覺，明早再說。”

  說完，轉過了身。

  黎晉川照舊是過來抱她，明明是他將她圈在懷裏，可表現出依賴姿態的，卻明顯是她。

  李安心靜靜躺著，手放在被下，能夠感覺到，他的手就在不遠處。

  她沒有動。

  忽然，腰際的手抬起，在被子下握住了她的手。

  頭發被親吻，耳邊是他的聲音。

  “晚安，安心。”

  怎麽能安呢。

  她又不是草木，這麽一番折騰，心裏也難平靜。

  閉上眼，竟開始計算時間，距離天亮，沒有幾個小時了。

  恍惚地睡去，卻又沒有睡沉。

  到了四五點，身後床墊起伏，抱著她的人小心地撐起了身子。

  她思緒朦朧，卻清晰地感受到，他在她側臉上輕輕吻了一下，保持著姿勢注視她許久，珍重又眷戀。

  片刻後，他快速起身，似乎是擔心不舍得。

  李安心在背光處睜開眼，聽到他打開房間門離開。

  哢噠一聲。

  室內安靜。

  她調整姿勢，逆著晨起微光，看著空了的另一側。

  手微微抬起，放在了那一片地方。

  似乎尚有他的體溫。

  空氣裏都是另一個人的氣息，溫柔，又強勢得無處不在。

  她閉上眼，心中安定，又悵然若失。

  ……

  十點多，外麵傳來動靜，是李安心的團隊開始收拾，準備回國。

  秘書很有眼力，過來跟李安心打招呼，說：“我先回國，這邊很多手續要走，得留下一半的人，您不如先留在歐洲，有事也好處理。”

  李安心坐在窗邊喝著咖啡，沉默不語。

  秘書走了。

  房東太太過來問，是否要退房，早上聽說她男朋友訂了船票遊曆歐洲，應該不會再續租了。

  李安心難得被牽著走，按了按眉心，都不知道怎麽說。

  黎晉川正巧從外麵回來，跟房東太太溝通，說他們明早才要離開，希望續租兩天。

  房東太太點頭走了。

  黎晉川走進房間，將買來的小吃放在桌上，說：“今天天氣不錯，小姨要出去散散步麽？”

  與其尋常，仿佛老友。

  李安心看了他一眼，輕咳一聲，說：“下午吧。”

  黎晉川點頭，笑道：“也好，下午出去走走，我們買點東西，帶著上船。”

  李安心：“……”

  她點頭了麽？

  黎晉川不多言，給她拿了兩個果撻，然後介紹這家甜品店的悠久曆史。

  李安心咬了一口果撻，甜得滿口草莓味，忍不住皺皺眉。

  黎晉川抽了紙巾，順勢幫她抹走了嘴角的果醬，說：“巧克力味的也不錯。”

  李安心看了一眼手裏的半個果撻，又看了一眼他丟到垃圾桶裏的紙巾，一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