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再跑下去給你買，你先進去換衣服洗澡。”

  “他會死麽？”

  “有氣呢，放心吧，我找醫生來。”

  “那你悄悄的，別驚動姐夫他們。”

  “為什麽？”

  “小孩兒不要臉的？掉進水裏，摔成這狗樣，多丟人？”

  ……

  他沒死成，卻生了病，總是不自覺地去盯那人。

  他知道她會翻牆，還會在論壇上匿名罵人，還教唆櫻子逃課，害得櫻子被罰，然後再拯救櫻子。

  她很惡趣味。

  那是幾年前的李安心，這幾年，她現原形的時候少了。

  櫻子回來，說到小姨，都是跟功課有關，再也沒提到她教著做壞事了。

  他可真害怕，怕她跟他當初一樣，被裹挾住了。

  直到那天在楊家聽到她罵人。

  他鬆了口氣，心想，哦，不是她被困住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升級了。

  走廊上安靜了下來。

  他直起身，緩步走出去。

  李安心看到他走出來，眯了眯眸子，轉過頭，動作熟練地將杯中酒倒在了花盆裏。

  “怎麽出來了？”

  “悶。”

  李安心轉身，雙手搭在了欄杆上，側過臉看他，明知故問：“你今年多大？”

  黎晉川側過臉看她，“八十一。”

  李安心笑出聲來，說：“你對自己定位很準。”

  什麽都不感興趣，可不就是個小老頭嘛。

  她指了指他來時的方向，說：“有很多小女生喜歡你。”

  黎晉川不在意，他視線停留在她的手上，她手指纖細，指甲在燈光下映著光，很好看。

  “我不喜歡她們。”

  李安心想了想，點頭，“對，你喜歡大西北的姑娘。”

  黎晉川：“……”

  “安心姐覺得西北的姑娘是怎樣的？”他問。

  李安心想了想，“有個性？”

  黎晉川：“不是凶麽？”

  李安心輕笑，手背貼著額角，說：“凶你還喜歡？”

  “凶……也很好。”

  “嗯？”

  “堅韌，生命力強。”他說。

  李安心靜下來，深深地看了一眼少年，覺得這小鬼身上有點鬱氣，特別像她最近翻譯的詩。

  她抬起手，忽然搭上他的頭發。

  黎晉川怔了一下。

  “努力一點，將來工作了，再去西北，你還能跟那兒的姑娘結緣的。”

  少年側過臉，定定地看著她。

  李安心笑了笑，收回手，將杯子拿近，嗅了嗅裏麵的酒味兒，覺得靈感大漲，必須回家去把東西寫出來。

  正要直起身，風吹過，飄來淡淡煙味。

  她嗅了嗅，看著黎晉川，“抽煙了？”

  “沒有。”少年搖頭，“包廂裏，紀宗翰他們抽的。”

  李安心看著他，細細打量，似是不信。

  少年想了下，忽然靠近，略微俯身，眼神真誠地道：“真的沒有抽，你可以檢查。”

  他一靠近，淡淡的沐浴乳味道就蓋過了煙味，加上一點甜膩味道。

  李安心笑著，“聞什麽，一股子奶味兒。”

  她後退一點，說：“難怪小琛說你沒斷奶，又隨身帶糖？”

  黎晉川：“剛才你做的。”

  李安心想起來，“差點忘了。”

  少年直起了身。

  外麵風大，李安心提醒他，“拉鏈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