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糖是李安心親手包裝的，她挑了最簡單的手提袋，遞給了黎晉川。

  “沒有雪上加霜，眼淚憋回去吧。”

  黎晉川接過，“多謝。”

  空氣裏都是甜膩味道，李安心受不了這空氣，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出門。

  “還難過麽？”她問。

  少年醋了蹙眉，沒有說話。

  李安心歎氣，側過臉看他，“初戀？”

  “嗯。”

  “漂亮麽？”

  少年悄無聲息地看了她一眼，“漂亮。”

  “見過照片？”

  “嗯。”

  “說不定是假的，對麵隻是個男的。”

  黎晉川：“……”

  路邊有籃球場，倆人坐了下來。

  李安心雙腿疊起，手隨意地搭在了腿上，說：“你還小，別被這點小事絆住腳。”

  她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啊。”

  少年拎著她給的糖，手肘壓在膝蓋上，一雙腿長得無處安放，低頭不語。

  “安心姐談過戀愛麽？”

  李安心噎了一下。

  沒談過，顯得她沒經驗，空口白牙地教育人。

  “……談過。”

  少年瞳孔一震，下顎不經意地繃緊，有一瞬沒反應過來。

  李安心清清嗓子，說：“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很多事都沒那麽重要。”

  “對方是什麽人？”

  李安心沒想到他追問，想了想，說：“一起學翻譯的師哥，比我大。”

  說得越詳細，才越真實。

  “為什麽分。”

  這小孩兒心理還挺陰暗，試圖從她這兒得到安慰？

  她內心歎氣，想著讓他找點樂趣也好，說：“他劈腿了，對象是我朋友，就分了。”

  少年沉默。

  “對比之下，你這個西北的網戀女友，已經是很靠譜了。”李安心喝了口水，忽然問：“對了，她沒騙你錢吧？”

  “沒有。”

  “哦，那很不錯了。”

  “我寧願她騙我點錢。”少年垂眸道。

  李安心：“……”

  愛得很深啊。

  她站起身，在少年麵前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川，振作一點。”

  黎晉川抬頭，對上她笑意盈盈的眼眸。

  他有些後悔，今天不該戴帽子，否則她應該會摸摸他的頭。

  正懊惱，女人笑了笑，手在他臉頰上快速擰了擰，“加油。”

  少年怔住。

  李安心直起身，沒察覺異樣，她平時就是這麽鼓勵黎櫻和李闊的，黎晉川跟那兩個小家夥也沒什麽區別，闊闊說不定初戀還比黎晉川成熟點，人家至少不是網戀。

  手機震動。

  她低頭看信息，是李胤澤發來的。

  ——在哪兒？

  李安心回複：帶孩子，勿擾。

  “小川？”她叫了一聲黎晉川。

  黎晉川抬頭。

  李安心說：“前麵有兩家大型書店，我去給你買兩本書，都是西班伢語，你拿回去看看。”

  “好。”

  少年起身，跟在她後麵走。

  她沒看到，身後少年深深的目光，還有他抓緊了糖果口袋的小動作。

  走到書店門口，李安心沒動，少年從她身後伸出手，推開了門，有一刹那，將她半攏在身前。

  她走進門，燈光有點暗。

  老板隻說了一句隨便看，便沒了動靜。

  少年跟在李安心身後，低頭在她耳邊小聲說：“這裏有你翻譯的書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