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直之，你為何每回都要跟叔叔作對？”

  窗下，嘟嘟撐著下巴，正在跟北北講話。

  北北抬眸看了他一眼，小臉上沒什麽表情，脆生生道：“跟我念，侄子，不是直之。”

  嘟嘟咂摸小嘴，“叔叔隻是說快了！”

  北北低下頭，拿了鋼筆出來，開始吸墨。

  小小孩童不過七歲多，卻已經有很好的習慣，一舉一動，都像是尺子量出來的，甚至比尺子更標準。

  嘟嘟一邊往嘴裏塞零食，一邊往他跟前湊，試圖找機會借鑒他的作業。

  正嘮叨之際，外頭有小狗腿子報信。

  “嘟！大魔王來了！快跑！！！”

  北北動作頓了一下，接著繼續吸墨水。

  嘟嘟張大嘴巴，表情誇張，連說兩個媽呀，趕緊兵荒馬亂地收拾文具，一邊咬著牛肉幹跟北北說話：“大侄之！你的報應來了！叔叔這回就不保護你了，你自己小心啊！如果做了俘虜，記得求援啊！叔叔先撤了嗷！”

  說完，拎著還沒拉上拉鏈的書包連滾帶爬地往外跑，文具一路掉，畫風十分誇張。

  北北頭都沒抬，小眉頭收了收，做了個不耐的深呼吸。

  真吵。

  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咚咚咚的，跑得力道很重。

  緊接著，虛掩著的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嘟嘟——！”

  清脆又充滿生機的一聲呼喊。

  教室裏安靜了一瞬，窗下，微風吹進來，窗簾從小小少年頭上拂過，又輕輕地穩當落下。

  門口，小女孩紮著馬尾辮，露著飽滿光潔的額頭，頭上戴著嶄新的運動發帶，小臉上沾著汗珠，卻絲毫沒有掩蓋她承接了父母基因的好樣貌。

  她懷裏抱著兩個水杯，一藍一粉。

  窗下，北北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即收回視線，說：“剛走，從左邊跑的，你可以追。”

  年年咂咂嘴，眼珠子轉了轉，噔噔噔跑到他麵前，小馬尾一晃一晃的。

  “跑了？”

  “嗯。”

  “哦。”

  小姑娘應了一聲，將兩隻保溫杯放在了課桌上，費力地拖了一個椅子過來，在男孩麵前坐定。

  “媽媽買了兩個水杯，讓我給你一個。”

  北北抬頭，看了一眼那杯子，準確地捕捉到兩個保溫杯上印著的黑色五指印，明顯是剛剛印上的。

  再看麵前人臉上的汗，基本確定，她剛打完球，且沒有洗手。

  他小嘴巴抿了抿，彎下腰，從課桌裏搬出一個大水杯，一本正經地說：“我有新水杯，不需要新的。”

  年年歪頭看著他，又看了一眼他的水杯，說：“你這個醜！”

  “可以裝很多水。”

  “可是醜啊。”

  “哦。”他不解釋了。

  雞同鴨講。

  他繼續寫作業，不再抬頭。

  年年坐了片刻便有些坐不住，往他跟前湊，“嚴北北，你在寫什麽，姐姐教你啊。”

  北北：“名人恩格爾。”

  “什麽耳？”

  北北：“……”

  年年不在意，她覺得這沒什麽厲害的，不如她今天剛學的扣殺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