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櫻做了一晚上夢，片段亂七八糟的，小時候跟著嚴厲寒他們後麵跑的記憶都跑出來了。

  上回和嚴厲寒他們吃飯，她還難過青春逝去，沒想到這麽快就輪到自己了。

  早上醒來時，家裏上下在大掃除，零零七傻乎乎地飛上了床，差點沒給她壓斷氣。

  她狠rua了一陣傻狗，光著腳下床，往樓下看，雪後院子裏整齊幹淨，整個世界都明亮了起來。

  蘭靖宇的消息發過來，問她吃早飯了沒。

  黎櫻窩在房間裏跟他說了好一陣，下樓吃早餐時，發現爹媽坐在桌前，似乎心情都有點焦躁。

  李菁大早上就動刀削蘋果，一連削了三個，還都放在黎耀華手邊了。

  黎耀華戴著眼鏡，眼神往上瞄了她一眼，沒敢多說，皺著眉吃蘋果。

  他手上拿著報紙，看半天也沒翻一下。

  黎櫻湊過去，發現是陳年舊報，估計是早起才打印的，都是當年蘭鎮東的事跡。

  “假的，這個，吹出來的。”她指著某一塊說。

  黎耀華看了她一眼，“你怎麽知道？”

  黎櫻抬了抬下巴，得意地道：“蘭靖宇告訴我的。”

  她往嘴裏舀著粥，伸手去拿蘋果，卻被李菁給拍開了。

  黎機頭都沒抬，“給你爸的。”

  黎耀華：“……”

  黎櫻撇撇嘴，“……哦。”

  她識趣地去拿藍莓，順便拍拍他爸的手背，“老黎頭，你放輕鬆點，一頓飯而已，平常心對待就好。”

  黎耀華覺得這話有點熟悉。

  很多年前，他第一次以女婿身份去李家吃飯前，忐忑了一晚上，李菁打電話來安慰他，好想說的也是這句話。

  整了半天，他都從女婿熬成老丈人，怎麽緊張的還是他？

  這麽一想，他報複性地把報紙疊了好幾下，丟進了垃圾桶，還是決定把老丈人的架子端起來。

  吃飯約了晚上，還有一整天的時間要消耗。

  黎耀華又特地把一整天都給空了出來，什麽事都沒有，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難熬了。

  黎櫻走上走下，卻是在家裏搜刮禮物，說是晚上蘭靖宇她姑姑之類估計要去，不能失禮。

  夫妻倆在旁邊看著，心裏五味雜陳。

  黎耀華沒辦法，幹脆沒事找事，上樓去找蘭靖宇“開會”。

  視頻一開，蘭靖宇穿著居家休閑服在對麵，走上走下，非常從容地答著年後的項目計劃。

  黎耀華麵上嚴肅地應著，隔了半天，卻有點忘詞。

  蘭靖宇當時在廚房倒水，等了半天沒見老丈人說話，他忽然笑出了聲。

  “爸，事情不大，放輕鬆點。”

  黎耀華：？？？

  誰是你爸！

  他深吸一口氣，啪一下把筆記本合上了。

  一出門發現黎櫻在門口鬼鬼祟祟，小丫頭跟她挑眉。

  “老黎頭，你是跟蘭靖宇開視頻不？”

  黎耀華睨了她一眼，“我們談的是正事。”

  黎櫻：“談完了？”

  “完了！”

  黎櫻失望地擺擺手，端著水果走了。

  黎耀華站在原地，嘴角抽抽。

  他忽然有點不太想吃晚上的飯了，虧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