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笙來得很晚，幾乎是大家快吃完的時候。

  汪芙雪懂她，她又不愛聚，不如在醫院多陪一會兒宮世恒了。

  “我給世恒準備了食盒，你等著。”

  肖笙應了一聲，接過黎櫻遞過來的筷子，坐下吃了兩口。

  “你怎麽晚上穿成這樣，是要出門麽？”

  黎櫻坐在她身邊，發現她穿得很緊實，黑褲子，黑色T恤，外麵罩著一件黑色衝鋒衣，來時還帶了黑色的棒球帽。

  肖笙搖頭，“不是，就隨便穿穿。”

  黎櫻拉拉她的衣服，嘀咕道：“你這一身，能去幹暗殺了。”

  肖笙：“……”

  汪芙雪拎著食盒回來，看著肖笙，隨口說：“你也陪著世恒去做康複麽？”

  肖笙喝了口湯，點頭，“昂。”

  眾人沒發覺異樣，飯桌上氣氛很好。

  肖笙隻吃了一會兒，跟大家打了招呼，拎著食盒回醫院了。

  包廂裏，宋襄懷著孕，年年也在，自然不能喝酒，就是簡單吃個飯，很快就能結束。

  他們難得有這麽快散的局，黎櫻吃著吃著，忽然煽情，有點難過。

  “櫻子，你這是要哭了？”

  黎櫻歎了口氣，放下筷子，“忽然感覺你們好像有點老了。”

  宋襄笑，“為什麽？”

  “我爹結婚了，老陸也結了，阿衍哥和世恒也結了。阿雪和簡溪忙著搞事業，連虞天宇都開始幹正事了。”她說著說著，忽然吸了吸鼻子。

  “那你呢？”宋襄試著轉移她的注意力。

  黎櫻更難過了，“不知道，煩著呢，結婚看著挺可怕的。”

  “哪裏可怕了？”汪芙雪笑。

  “得生小孩，而且好像會變得不愛玩兒，隻想著回家了。”她憋憋嘴，看了一圈眾人，“以前你們都是不到天亮不回家的。”

  “別胡說，少汙蔑你陸叔。”陸澤琛插科打諢。

  眾人笑。

  黎櫻嘁了一聲。

  她說得真情實感，大家也都懂，雖然有點孩子氣，但也能理解。

  這群人裏，數她年紀最小，有點青春消失的割裂感也正常。

  “行了。”嚴厲寒將果盤裏唯一的凸頂柑隔空丟給她，說：“哭什麽，好像爹不要你了似的。”

  宋襄跟著開口：“別慌啦，等我們再回來，還是能徹夜陪你玩的。”

  黎櫻抹了把眼睛，“算了吧，我算是看出來了，都是老胳膊老腿了，玩不動了。”

  她說著，又用力吸了下鼻涕。

  包廂裏靜了一下，還是年年率先打破沉默，把碗敲得跟鑼鼓似的。

  “看看，你把氣氛搞不行了，年年都不樂意了。”汪芙雪說。

  “好了好了。”虞天宇起身，舉杯，“拒絕emo，碰一個，算是提前歡迎寒哥家的小寶貝。“

  年年最給麵子，費勁地扒著桌子，試圖要在陸澤琛腿上站起來，可惜硬件不給力。

  眾人緊隨其後，都起身舉杯。

  碰杯聲迭起。

  晚飯到了尾聲。

  別說黎櫻了，眾人心裏都有點感慨。

  一不留神，就都到了有家有業的年紀，那些瘋狂的事好像還是昨天一樣。

  唯一一次，桌上沒酒，卻吃出了酒醉散場的寥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