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笙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最後直奔宮世恒的床，用力撲了上去。

  床立刻發出吱呀聲。

  她驚了一下，很久都沒敢動，半天才轉頭，對宮世恒說：“抱歉，我沒想到你這床也是古董。”

  宮世恒：“……”

  肖笙撐起身子，一本正經地問他，“現在睡嗎？”

  宮世恒語塞一瞬，“……你可以先休息。”

  肖笙點頭，“你還有事麽？”

  “我要去找我爸爸。”

  “哦……”

  她想了下，往邊上挪挪，“那你去吧，我給你留位置。”

  宮世恒看了一眼她身邊的空位，表情複雜，他剛才都已經做好去睡外間睡榻的準備了。

  正想著，肖笙又問他，“我能暫時不洗澡麽？”

  “有水。”

  肖笙搖頭，伸了個懶腰，又指了指上麵的鍾，“還有幾個小時就早晨了，我現在太困了，到早上再洗，行麽？”

  有商有量的語氣，挺乖的。

  宮世恒剛才都沒想到洗澡這個問題，聽到她這麽輕描淡寫地說出來，他神經都緊繃了。

  把女孩子帶回家，同睡，還讓人家洗澡。

  簡直了。

  要是讓奶奶他們知道，估計得炸了。

  “可以明早洗。”

  肖笙放鬆了，她趴下來，閉上眼睛，“那你給我找一件你的襯衫吧，我明早穿。”

  宮世恒：“……好。”

  肖笙自來熟地拉開他的被子，蹬掉了鞋子，整個人都滾了進去。

  宮世恒看到她的鞋子在地上滾了兩圈，一隻滾到了他的書案下麵，一隻落在床下。

  他按了按眉心，對於眼前的情況，感覺像做夢。

  床上人入睡極快，很快就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他輕歎一聲，走上前，將她的鞋撿好，放在了床邊。

  少女臉貼著床單，睡著的時候，嘴巴微微上翹。上飛機前，她剛洗過澡，頭發未幹所以沒紮，這會兒散落在臉頰上，遮住了她大半的臉，也斂取了英氣，讓這張小臉看上去沒了攻擊性，就隻是個簡單的小姑娘。

  宮世恒單膝跪在床邊，視線落在她臉上，一時間不知該慶幸自己這段日子的放縱，還是懊惱。

  他閉了閉眼，屏去多餘心思，撐著床沿起身，先出去找父母。

  這麽晚了，他父母應該也早睡了。

  可為人子，他還是想先告訴父母他的情況。

  去了父母臥室一趟，花了半小時才說清楚情況，還是被要求明早立即去檢查。

  等他回來，牆上鍾已經走過兩點半。

  肖笙保持著趴著的姿勢，睡得迷迷糊糊。

  他想起她說要襯衫，腦子裏一團亂之際，還想著去開櫃子先把襯衫準備好。

  將東西拿在手上，他才驚覺，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現在這情況，要怎麽往下走。

  他閉了閉眼，原地坐下，後背靠上了床尾。

  單腿曲起，手臂搭在了膝上，仰頭閉目養神。

  腦中回蕩著兩個字。

  笙笙……

  嘖。

  真是瘋了，要不是出個車禍，他都不知道自己骨子裏這麽……

  單手握拳，在額頭輕輕敲著。

  睜開眼睛，看著頂上房梁，想起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