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

  房間裏漆黑一片，滿地狼藉，空氣裏愛的因子仍舊處於彌漫狀態。

  床上，女人身子蜷著，枕著自己的手臂，手腕上還掛著鬆垮的領帶，另一隻手握成拳，小心地貼在臉邊。

  男人稍微動了動，她就下意識縮了縮肩膀。

  腰被抱住，他捕捉到她的動作，有些心疼，俯身過去，在她肩頭吻了吻，“好了，不來了，怕什麽。”

  顧漣眉心皺緊，身子根本不敢動，否則牽動各處，酸麻難受。

  陸澤琛撐起身子，脖子上的止血貼早沒了，血跡也已幹涸，隻是部分殘留在枕頭上，看著十分駭人。

  他舔了下薄唇，露出饜足姿態，將她整個人都攏入懷裏，貼到她耳邊說話，“我抱你去洗洗？”

  ……滾。

  顧漣張口，想說出這個字，又想起剛才她說這個字的後果，咬了咬唇，忍住了。

  “不去……”

  “嗯？”

  “不……去！”她艱難地擠出聲音。

  “不難受？”他伸手過去，捋開她貼在臉上的濕發，瞥到她輕顫的睫毛，心動不已，俯身過去，吻了吻她的眼睛。

  女人皺了皺眉，睜開眼睛，剛好對上他幽幽的眼神。

  他在對她笑，姿態卻強勢，攏著她的身子，絕不讓她亂動。

  顧漣想起剛才，臉熱得厲害，又氣得發抖。

  這麽多年，這絕對是他下手最狠的一次之一。她罵他越凶，他就越過分，成心要教訓她。

  到後麵，中途說要帶她去洗澡，她隻是趁機將他的腦袋按進水裏而已，他就跟個瘋狗似的，沒完沒了。

  “想什麽，還想著要悶我的腦袋，讓我喝洗澡水？”他伸手貼著她的臉頰，額頭過去蹭了蹭她的，“剛才都喝過了，就別恨我了吧？”

  顧漣：“……”

  她咬著牙，說不出話來。

  陸澤琛見她不語，意料之中。

  “事情我也做了，你要生氣也沒用，打我一頓倒是可以。”他說。

  顧漣張口，又想說那個“滾”字。

  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她唇邊，笑著警告，“又不聽話？我已經說過了，不許說那幾個字，咱們倆斷不了，我也不會滾出你的視線。”

  顧漣：“……”

  “倔得跟驢一樣。”男人無奈。

  顧漣：“你才是……驢！”

  “是，我也是驢，所以咱倆絕配，怎麽都分不開的。”他笑，俯身又親了親她。

  顧漣被他的臉皮驚到，麵對如今這種情形，已經找不到任何應對方式。

  “不想洗澡，也不想跟我說話，那就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明天等你起來，我跪著跟你說，我們好好說清楚。”他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側身躺下，完全不顧脖子上的傷，還不知死活地往她頸窩裏湊，“你剛才說了好多讓我傷心的話，我氣過頭了，沒輕沒重的。你別生氣，都是我的錯。但是……你也好好反省反省，你也有錯的，對不對？”

  “對你媽！”

  陸澤琛笑出聲，抱她更緊，“我媽就算了，她跟這些事兒沒關係，你有火還是衝著我比較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