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氣氛詭異，阿文底氣不足地叫了一句，最後弱弱地問：“誰，誰在聽？該不會是顧小姐吧……哈哈哈。”

  死寂。

  “少、少爺，那什麽我先掛了哈，你有事再……再叫我。”

  說完，跟電話裏有鬼似的，迅速掛了電話。

  陸澤琛看向顧漣，張了張口：“我……”

  “不用解釋，人命關天，趕緊去吧。”

  顧漣從他手裏拿過筆芯，轉身欲走。

  陸澤琛從後麵抓住她手臂，“我不會去的，她跟我已經沒有關係了。”

  顧漣握緊筆芯，感覺臉上的滾燙瞬間冷了下去，眼皮跳動，“不去，她要是死了，鍋還得我背。”

  “跟你沒關係，她又不是你撞的。”

  事情如果能這麽非黑即白就好了。

  陸澤琛的手機再次響起，這回卻不是阿文，姨媽兩個大字跳躍著。

  顧漣趁機抽出手，“趕緊去吧，再晚一步，她死在醫院，明天口水能淹死我。”

  說著，快速往前走，拉開門去了隔壁。

  陸澤琛追上來，卻差了一步，她快速地關上了門。

  “顧漣。”

  “你去吧。”聲音隔著門傳過來。

  陸澤琛單手撐著門，有種把手機砸了的衝動。

  聽到她的踱步聲，他稍微理智，先掛斷電話，又對裏麵道。

  “我要出去一趟。”

  踱步聲停止。

  他趕緊解釋：“不是去看她，是去徹底解決她。她死不死我不關心，但不能是為我死，否則媒體的矛頭一定會指向你。你信我，一小時之內我就回來。”

  裏麵沒有回應。

  他走近一點，額頭抵住門。

  “對不起，是我沒處理好，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房間裏

  顧漣抱著年年，定定地看著牆壁，一動不動。

  年年拱了拱身體，她都沒反應。

  隱約聽到外麵下樓梯的聲音，緊接著就是院子裏的引擎聲。

  她咬了咬唇瓣，故作鎮定，將年年放回搖籃，拉開椅子坐下。

  握上筆才發現，自己手上都沒什麽力道。

  他走了。

  和從前的很多個夜晚一樣，從她身邊離開。

  不對，這回也不一樣，這回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他走得更合理，還是她讓他走的。

  手機鈴聲響起。

  在房間裏格外清晰。

  顧漣有片刻晃神，木著臉接了電話，按了免提。

  “漣姐？”

  “嗯。”

  是小西的聲音。

  小姑娘喘著氣，說：“那個人到店裏來了！”

  顧漣麵無表情，“你們還在店裏？”

  “是啊，收拾得晚了點，那個男的就進來了，他說他是你弟弟，賴在店裏不肯走呢！”

  顧漣猛地握拳，瞳孔驟縮。

  “他說他是誰？”

  “你弟弟！顧淮！”

  “姐——！”一道男聲，打斷了小西的聲音。

  “哎你怎麽回事，手機還我……”

  顧漣手臂上幾乎是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然後迅速掛斷了電話。

  真的是他。

  憤怒，慌張，厭惡，懷疑，全都排山倒海地湧過來。

  電話又打過來，鍥而不舍，這回不是小西的手機號了。

  她唇瓣發抖地舒了口氣，伸出雙手，用力抹了把臉。

  起身，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