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

  陳闊說著，一抬手，把那圓球狀的小靈體收進了手串中。

  這小妖靈太弱小了，本來和這邊的一株靈氣蘊含比較豐富的草之間結合就不太緊密，被陳闊剛剛那天眼一掃，直接是被嚇出來回不去了。

  如果陳闊不管的話，任它在這邊，沒有其他的“靈”把它吞了，它也會慢慢消散。

  除非剛好這邊又出現另一個適合的載物，讓它能夠寄身——但那顯然更不可能。

  “大哥，那個‘妖靈’好像靈智未完全開化，沒法直接言語交流，你那有通靈的法器嗎？”李世遊問道。

  “不用通靈法器，我有其他辦法。”陳闊說著，起身走回了路上。

  “可以確定不是‘他殺’，當然，確切的證據，你們還是得按屍檢的結果和現場的證據來走，我相信應該是沒有什麽出入的。”陳闊對楊平業說道。

  “是那方麵的原因？”

  陳闊點頭肯定：“是那方麵的原因。”

  “那就交給你們了？”

  “交給我們。”

  楊平業又看向李世遊：“人已經找到，後麵的事情，你和陳闊自己搞定？”

  “啊，是，感謝楊警官的幫助！這次要不是您幫忙，我們真是大海撈針一樣，不知道要瞎找多久了。”李世遊趕緊說道。

  楊平業卻是看了陳闊一眼，說道：“你們就是偷懶吧。”

  陳闊說道：“老楊，處理肯定是我們處理，不過有些事情還得你幫忙啊。比如那死者，是怎麽過來的？是不是自己一個人？是從仙嶽市過來後就直接到這來，還是先到海虹市的其他地方才又拐過來？他的具體死亡的時間出來後也跟我說一下。”

  楊平業眉頭微皺了下：“這些很重要？”

  除了最後一條隻需要等法醫的報告外，其他的都得花不少時間人力去查各個路口的監控視頻。

  “重要。”陳闊點頭。

  李世遊也想起什麽，趕緊說道：“對了，楊警官，那死者身上有沒有找到一塊懷表？就是這個……”

  他說著，拿出手機調出圖片給楊平業看。

  “是有一塊懷表，作為證物和屍體一起送回去了，怎麽，這表有問題？”楊平業說著，看向陳闊。

  李世遊也看向陳闊，焦急道：“大哥，我們得趕緊過去……”

  這是他的失誤了，應該在電話裏就先問“載物”懷表的位置才對，隻不過他跟陳闊在一塊後，本能地就產生了一種聽“大哥”安排的習慣，不自覺地就跟著陳闊走。

  陳闊卻說道：“不用擔心懷表，那‘惡靈’已經滅散。”

  李世遊聞言一怔，顧不得邊上還有其他警官，直接從背包裏拿出個羅盤檢查了一下，然後驚奇抬頭，看向陳闊：“還真是……那它是被……？”

  “這就是我們接下來要查的。”

  陳闊說著，對楊平業道：“老楊，那幾件事就拜托你們了，我們仨先去查其他線索。”

  “去吧去吧，那些害人的東西不要給它們活路，一定要趕盡殺絕嘍。不過你們自己也要小心些，別著了道。要是去海虹市的話，有遇到什麽問題也可以跟我說，我跟海虹市的同事打招呼。”楊平業說道。

  “放心吧老楊。”

  陳闊帶著朱璃、李世遊回到車上後，李世遊立刻問道：

  “大哥，你之前就算到那‘惡靈’已經滅散了？”

  陳闊一邊發動引擎，打方向盤調頭，一邊說道：“老四，你剛剛是不是在懊惱沒有先確定懷表的位置？”

  “對，我之前注意力都放在被附身的人身上，跟楊警官也都是在問高霖訣的位置，忘了最關鍵的‘載物’了……”李世遊苦笑道，“還好大哥神機妙算，算到那‘惡靈’已經滅散，‘載物’已沒有‘惡靈’承載。”

  “我出發之前並不知道那‘惡靈’已經滅散，當然，我也不是忘了‘載物’，而是知道重點不在那死者和‘載物’上了。”陳闊剛剛也看出了李世遊的懊惱，所以這會又給他解釋了一下自己的邏輯：

  “在電話裏聽到老楊說那被‘惡靈’附身的人死亡情況的時候，你有什麽想法？”

  李世遊想了想，老楊在電話裏就已經明確說了現場以及高霖訣的大概情況了，於是說道：“高霖訣是被‘惡靈’強行控製死亡的……”

  這話一出，他馬上意識到了什麽，恍然道：“是了，這意味著那‘番味惡靈’要麽已經找到了逃離的方法，所以舍棄掉了這個會讓它暴露行蹤的附身者；要麽……被其他‘惡靈’或‘妖邪’給吞噬了，附身者成了被舍棄的傀儡；不管哪種情況，重點都是附身者被舍棄的地方，因為這是它轉移的節點或被吞噬的現場，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第一時間趕到現場……”

  陳闊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就是這樣，高霖訣屍體被發現的現場情況，就說明了‘載物’已經無關緊要了，它要麽已經不在，要麽已經無用。”

  後排朱璃笑眯眯地看著她“狗哥”：

  “狗哥”真有大哥範了！

  李世遊也是滿臉佩服，心裏忍不住再一次想起秋老三說的那句話，然後問道：

  “大哥，那我們接下來去哪，你知道那‘惡靈’是被誰吞噬的嗎？以那‘番味惡靈’的實力，能在剛剛那種環境下吞噬掉它，還沒留下什麽明顯痕跡，恐怕是個比它更棘手的玩意。”

  “我大概有點線索，基本可以肯定同樣是純靈體做的，至於是‘惡靈’還是‘邪靈’，暫時不確定，我們先找個地方問問現場發現的那個小‘妖靈’。”

  陳闊說著笑道：“就是你說的‘目擊證靈’。”

  聽到他這麽說，李世遊本來以為他會載著他們去到一個秘密所在，找某位精通通靈之術的靈修來和那“目擊證靈”溝通。

  沒想到的是，陳闊進了海虹市市區後，卻是在一家名叫“花姐大排檔”的飯館門口停了下來。

  高人莫非在這大排檔中？

  李世遊微微意外之後，還是保持著好奇和期待。

  不過等進飯館，陳闊要了個包廂，帶他們坐下後開始點餐，點完餐又從背包裏拿出了大飯碗等著開飯，一點也沒有要跟高人接頭的意思後，李世遊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大哥，咱們這是？”

  陳闊理所當然道：“吃飯呀！你不餓麽？我和小朱都快餓死了……”

  坐在旁邊的朱璃笑眯眯點頭。

  李世遊看看陳闊，又看看朱秘書，說道：“那……咱們吃完再去找人幫咱們通靈？可惜‘元泰宗’離這太遠了，晚上趕不到，不然找五妹……呃，找六妹，就可以幫咱們通靈了。”

  “不用著急，咱們吃飯就是為了通靈。”陳闊說道。

  這話讓李世遊一頭霧水，看了一眼同桌的朱秘書，她卻是一臉笑意地端坐著，好像明白陳闊的意思。

  很快，服務員端菜進來。

  陳闊待服務員離開，包廂門關上後，對李世遊說道：“你開下天眼。”

  “啊？”李世遊有些詫異，吃飯還要開天眼？

  不過他還是依言打出靈符，開了天眼。

  然後他就看到，靈視界下，在朱秘書旁邊，一個胖乎乎如瓷娃娃般的可愛女孩緊挨著她坐著，麵前有一個和陳闊麵前一模一樣的大白碗，隻不過是靈體構成。

  “妖……妖靈！？”李世遊震驚道。

  陳闊說道：“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碗妖龐圓圓，我們都叫她幹飯妞。一會她會負責幫咱們審問‘目擊證靈’，不過她現在肚子餓，幹不了活，所以咱們得先吃飯。”

  陳闊說著，用公筷夾了一塊幹鍋牛肉放到李世遊碗裏：“來來，這邊雖然看著裝修挺簡陋，還叫大排檔，但其實做的菜味道是很不錯的，有特色，很下飯。”

  然後他又準備給朱璃夾菜，卻發現小秘書已經先幫他盛起飯來了。

  李世遊看著這老板秘書互相盛飯夾菜，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出口，低頭開始吃飯。

  不過剛吃沒兩口，他就發現，坐在朱璃旁邊的那個胖丫頭妖靈，居然也在吃飯！

  而且看她吃飯的頻率和動作，是和陳闊同步的。

  妖靈也能吃飯？！

  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靈體要吃的東西，不應該也是靈嗎？

  這種“吃飯”，她真能有“吃”的感覺？

  李世遊微張著嘴，看得目瞪口呆，都忘了嘴裏還有半口飯沒吞下去。

  陳闊抬頭看了眼李世遊，笑道：“老四，幹飯妞不是一般的妖靈，她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用這碗吃的東西，就是她在靈視界下吃的‘東西’，明白了嗎？”

  李世遊微微點頭，但其實他一點都沒聽明白。

  而後他們便沒有再說話，都是專心吃飯，所以很快三人就都吃飽了。

  這次倒是沒有全吃完，陳闊倒也沒有硬要都解決幹淨，甚至特意叮囑小秘書量力而行，沒必要吃撐，回頭打包就是了——他可不希望小秘書留下一個每次和他吃飯都吃撐很難受的感覺。

  吃飽之後，陳闊便從手串中把那個收了的球形小妖靈放了出來。

  那妖靈一出來，立刻想逃，但抖了一下，又不敢動了，在桌上瑟瑟發抖。

  幹飯妞湊過去，盯著它看了一會，它便慢慢的不抖了。

  幾秒鍾後，一雙清澈的眼睛在那靈球上出現，接著是一個嘴巴，然後一雙細細的胳膊，每條胳膊末端是圓乎乎的一團，跟小叮當似的。

  靈體小球微跳了一下，又兩條細腿出現，兩腳同樣是圓乎乎一團。

  幹飯妞一腳踩在桌上，叉著腰，哇哇哇地不知道說了一堆什麽。

  然後那圓球妖靈也揮著兩條細手臂“哇哇哇哇哇”一通，哇著哇著，好像說到什麽傷心事，開始用兩個圓團手開始揉眼睛，還嗚嗚哭起來。

  幹飯妞轉頭對陳闊說道：“阿闊，它是石頭變的！有好多好多年了！不過它比較笨，載體沒被改造好，前一段那邊工地蓋房子，它不知道怎麽著就被什麽東西碾碎了，差點就身碎靈散，還好那附近有株靈氣比較強，有靈體匯聚的狗尾巴草，它就湊上去了。”

  圓球妖靈哇哇大喊，幹飯妞瞪了它一眼：“我又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草，反正我說狗尾巴草就是狗尾巴草！”

  小妖靈被幹飯妞一凶，圓形的身體一下變得橢圓，四肢也縮短了一些，往旁邊挪了兩步。

  不過它馬上又被幹飯妞兩個手指拎了回來，放到麵前：“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唔，我一般不會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