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清談
作者:朕禦山河      更新:2020-03-02 00:29      字數:4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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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以來,官員從底層一步步的往上爬,是需要付出很多艱辛努力的,大部分官員,需要許多年的時間才能爬高一級,甚至,有很多官員在最基礎的職位上,一幹就是幾十年,甚至到了告老還鄉的時候,還是當初年輕時候的職位,可見升官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削尖了腦袋往上鑽才行。

  但也有少量的官員,升官的進度非常迅速,一年之內就能升好幾次官,甚至,一天的時間之內,就能多次升官,不過,這樣的幸運兒實在是不多,屬於少數人才能得到的待遇,不是天縱英才之人,很難有這樣的機會。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也會導致這種情況的發生,那就是皇帝的偏心寵愛,而楊國忠就屬於這種情況,且楊國忠是沾了貴妃的光了,否則,就他那水平,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成為當朝重臣的。

  在楊玉環受寵之前,作為堂兄的楊國忠隻是一個非常卑下的小城縣尉,相當於後世的縣級局長,似乎官職也不是太小了,可這種官職,在任何時代,都是非常小的職位,也就是品的樣子,甚至都不能稱為官員,隻能算是小吏罷了。

  但自從沾了楊玉環的光,他的官職就像坐火箭了一般,一下子就越過了很多的中間職位,直接當上了朝廷的監察禦史,與之前的官位相比,上升了很多很多。

  緊接著,皇帝又升遷他為度支員外郎,兼侍禦史等職,在不足一年的時間內,便身兼十五餘職,成為大唐朝廷舉足輕重的重要大臣。

  此後,皇帝又賜給他紫金魚袋,兼太府卿,對他越來越寵幸,讓別的大臣羨慕嫉妒恨。

  而關於紫金魚袋,是大唐官場所獨有的,在大唐時代,官員的服裝是分不同顏色的,三品以上的是紫色的袍子,佩戴金魚袋,四品和五品的是大紅袍,配銀魚袋,而六品以下的官員都是綠色的袍子,沒有魚袋,也就是說,隻需要看一個官員官服的顏色,就能大概知道他的品級了。

  但加封宰相的時候,若宰相的官位不足三品,其官銜中必帶賜紫金魚袋,從而讓四品官也能穿上紫色的官袍,佩戴金魚袋的裝飾。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寵幸是賜名,楊國忠原本的名字是楊釗,他認為這個名字帶有金刀,不是一個好名字,所以讓皇帝給他賜一個名字,而玄宗皇帝,幾乎毫不思索的就賜了個國忠的名字,這個名字又一次極大的提高了楊國忠的政治地位。

  各種聖寵加在一起,讓楊國忠成了大唐朝廷很紅的一個人,當然,李安也同樣很紅,得到的關心一點也不比這貨少,但李安更多的是去幹實事,負責研發各種機器,對於朝政的參與非常少,也沒有興趣,而楊國忠則非常喜歡鑽營朝政,大有接替李林甫的意願,之前,也得到過皇帝的暗示,隻是最近惹皇帝不高興,這才有了一些變故。

  總之,按照很多普通老百姓的預測,楊國忠當上宰相之首的希望很大,而這自然不是普通老百姓所希望的,他們更希望能有姚崇這樣的賢相來統領群臣。

  不過,這個願望怕是不太好實現了,因為這麽多年來,經過李林甫的排擠,有能力的治世之臣都被排擠走了,還有的被害了,還留在朝堂上的,大部分都是滑不溜秋的老油條,比如陳希烈這樣的老油條,任何人當宰相都害不了他,雖然他一直沒有什麽實權,但在大唐的地位卻始終是非常高的,在李林甫當政的時候,他是二把手,楊國忠上位了之後,他還是二把手。

  而因為權力都被一把手給包攬了,如此,他這個二把手也就無事可做了,但工資和獎金是一分都不會少的,無事可做卻拿著高工資,這樣的工作不要太舒服,後世的很多人,都非常看好這樣的工作,這樣的屍位素餐是最養人的,要不然,陳希烈也不會被養的如此長壽。

  任何賢臣都不是天生的,是需要一步步進行鍛煉的,而培養和鍛煉一位賢臣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需要時間和過程,所以,一旦現有的賢臣被害死了,對於朝庭將是非常巨大的損失。

  另外,官場和商場一樣,具有很大的慣性,官場的風氣一旦發生改變,就會很難扭轉了。

  比如,當官場之上大部分都是老油條的時候,一個能力再強的領導,也是會被拖累死的,他就算想要為民辦事,也是有心無力,因為上麵不配合,同時,下麵的人也不好好幹,如此,這個人時間長了就會心灰意冷,進而隨波逐流,蛻變成一個新的老油條,一直在位置上混日子,能少幹一點是一點,有工作就處理一下,能推掉的盡量推掉,實在推不掉的才會處理,從而進一步加重了官場的風氣。

  很多老百姓最痛恨的官場風氣,一個是貪腐之風盛行,還有一個就是清談之風盛行,這兩種風氣一旦形成,對一個帝國將是致命的。

  貪腐盛行的壞處是顯而易見的,當官的全掉錢眼裏了,誰給錢就為誰辦事兒,搜刮民脂民膏,這種風氣一旦盛行,那還得了。

  清談之風也同樣非常的可怕,因為所有的官員都不願意幹實事,全都在清談,說一些風花雪月這些與朝政與民生毫無關係的事情,而對於他們的本職工作,他們則毫不關心,甚至覺得有辱斯文,覺得這些話題太俗了。

  這種清談之風若是盛行的話,朝政就會越來越敗壞,老百姓的日子就非常的不好過了,而這種風氣主要在魏晉時期比較猖獗。

  清談之風的開端,是曹操統治時期,這位奸雄曹操,不但有統兵打仗的能力,寫詩詞的能力也很強,有一種通脫之感,南征的時候大敵當前,情況已經非常危急了,但曹操還有心情酈酒臨江,橫槊賦詩,更借著酒勁兒殺了之處其音律錯誤的人,他行事是通脫的,詩文則有帝王之氣。

  之後,天下初定,經濟漸豐,曹操的兒子曹丕和曹植的詩詞中,用詞就開始華麗起來,曹植更是酗酒的詩人,他飲酒的風采,連李白也不勝仰慕,這個時期的文風,概括起來是清俊,通脫,壯大,華麗。

  而到了魏末,司馬家當權,又出了個竹林七賢,七個人個個都是酒鬼,為人為文也很有些酒味,得了通脫之道,有一個叫阮籍的更過分,吃醉了酒就衣衫不整,被人說道之後,反問人家說,我以天為被,以地為席,你鑽到我的褲子裏來幹什麽,嵇康就更加的過分了,不但否定當時的道德觀念,甚至,連天也一起罵了,他們這些家夥開了隱士之風,自此之後,華夏文人之中多隱者,七賢之後也有不隱居的,阮籍和嵇康就與這些不隱居的人斷絕關係。

  晉朝定鼎天下之後,國家更加安定,生活富足,文藝上的成就就更高了,如此,很多文人便喜歡穿著寬袖大炮,聚會時飲酒行文,高談闊論,不善於清談之道的人要被恥笑。

  總的來說,晉朝開始,文人都是非常注重精神上的感受的,陶淵明先生連飯都要吃不飽了,還有心情到東籬下蔡去采菊花,還悠然的見到了南山,在後人看來,這些種種行為都是頗有些仙氣的,所以,魏晉遺風的精髓就在一個隱字,學文的人,說起隱士風範,大多頗為神往。

  就算是到了後世的文明社會,嗑藥,飲酒的人也是很多,清談的就更多了。

  不過,總體來說,大唐這個時代的官場,更多的是貪腐之風,官員大部分都是老油條,就算是郭子儀這樣的名將都是十足的老油條,不過,是一個能幹大事的老油條。

  至於清談之風,大唐時代也是不少的,李白應該就是代表,這貨寫的詩詞都是很豪邁的,拍馬屁的功夫也不弱,喝酒更是無人能比。

  但李安總覺得,李白沒幹過實事,這貨一直就沒有機會當官,好不容易有機會去宮裏玩耍,居然每每喝的嘧啶大醉,甚至,在喝醉了之後,還讓權勢滔天的高力士為其脫去靴子,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政治前途。

  而且,李白的詩詞大膽浮誇,充滿了清談之風的意境,就算讓他當大官,他也未必能做個好官,試想一下,一個整天醉醺醺的大官,能是什麽好官,一個沒事就邀請朋友去酒樓喝酒作詩的官員,能是一個為民辦實事的好官?總之,李安對於酗酒的人,總沒有什麽好感,總感覺酗酒的人都不是啥好人,另外,性格放蕩不羈的也不是適合當官的人。

  盡管在任何時代,談論官場都是比較忌諱的,但在大唐的長安城,普通老百姓還是忍不住要談論一下國事。

  “你們看看這個事兒,劉大傻居然跳井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下人而已,難道真的是想不開跳井,反正我是不會信的。”

  “會不會是揭了禦史的短,被打擊報複了。”

  “應該不會吧!一個當朝大臣怎麽會與一個傻子計較呢?”

  “或許真的是意外呢?”

  “管它呢?反正與我們無關,我們看看熱鬧就好。”

  “這個隻能算是小事兒,不過是一個傻子而已,死了就死了唄!現在的大事兒,你們聽說了沒有,右相已經過世了,就是今天早上的事兒,這個才是關係朝局的大事兒。”

  “是啊!我們都聽說了,這熬了大半年了,終於是熬不住了。”

  “這麽多年,被他害死的人還少嗎?現在終於輪到他自己了。”

  “你們小聲點,小心隔牆有耳。”

  “怕什麽,人都已經死了,難道還怕他報複不成,樹倒猢猻散,主子一死,下麵的人就都另謀主子了,已經不足為懼了。”

  “這右相是過世了,接下來會是誰上位呢?你們覺得會是誰?”

  “當今最得陛下聖寵的就是楊國忠,難道還會不是他,這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可你看看這大唐報,楊國忠家裏接連出事,這難道不會有影響。”

  “這些都是小事,影響不了什麽,他得的聖寵是一點都沒少,隻怕很快就是右相了。”

  “這滿朝文武,怕是再也找不出姚相國這樣的好官了,不管讓誰當宰相,也都那樣了。”

  “算了,都少說點吧!不管誰當宰相,我們的日子該怎麽過就怎麽過,隻要生意不受影響,其它的都是小問題。”

  “對對對,隻要我們的生意不受影響,管他誰當宰相呢?”

  在一處豪華酒樓,幾名有頭有臉的大商人,聚在一起,討論起了國之大事。

  雖然官場清廉對於商人大有好處,可這些人都是老油條,就算官場貪腐橫行,他們也有辦法讓自己過上好日子,請客送禮和巴結官員是他們的強項,也就是多花點錢財罷了,影響確實不大,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是貪腐的官員橫行,也不會故意讓生意人不能好好做生意,若是把商人都趕走了,這些官兒就沒人孝敬了,而此刻,大唐的商業非常的繁榮,而且,還是處於騰飛的階段,隻要是開個店做生意,都能很輕鬆的掙很多錢,就跟後世商業剛剛開始發展的時候似的,隨便開店都能掙錢,如此,就算拿出一些用於送禮也無關痛癢。

  作為旁觀者的商人,對於朝堂官員的變動,隻能是隨便關心一下,不論誰上位,對他們的影響不會很大,而作為當官的官員來說,那感覺就不同了。

  在得知李林甫已經去世的消息之後,楊國忠是最緊張的,他不是不希望李林甫死,隻可惜死的不是時候,正好在自己家裏出了點事的時候掛掉,這非常讓他難受。

  原本仗著皇帝的寵幸,他對坐上宰相之首的位置充滿自信,可自從家裏那個不隻死活的東西冒犯了公主,接著就惹皇帝不高興了,而偏偏這個事兒還有後續的事情,進一步讓自己的聲望受損,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右相之位,極有可能會有變動,為此,他是憂心忡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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