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用不用找個醫生看一下
作者:三月棠墨      更新:2021-08-29 13:45      字數:4278
  不知道睡了多久。

  楚心之醒來的時候,周身都是暖烘烘的。

  好像置身在春日陽光普照下。

  她暈暈乎乎睜開眼睛。

  看到自己還在盛北弦懷裏,身上除了穿著厚厚的羽絨服,還蓋著一條厚厚的毛毯。

  邊上有一個烤得發紅的熱風扇。

  怪不得這麽暖呢?

  棚子裏除了她和盛北弦,一個人都沒有。

  應該被他吩咐過不準來打擾。

  她眨了眨眼睛,仰頭與盛北弦的視線對上。

  “我睡著了?”聲音有些沙啞。

  “嗯。睡了好一會。”

  楚心之:“……”

  她剛才就覺得有點累,想閉著眼睛休息一會,沒想到會睡過去。

  她伸出一隻胳膊撓撓頭,“我睡多久了。”

  盛北弦拿起放在邊上的手機看了一眼,“不久,四十多分鍾。”

  四十多分鍾!

  這還叫不久?!

  楚心之瞌睡瞬間褪去了,“我還以為我就睡了十幾二十分鍾!睡了這麽久,你怎麽不叫醒我?”

  “我叫了。”盛北弦說著,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沒叫醒。”

  他剛才都有點嚇到了。

  叫了幾聲沒叫醒。

  心想著,她再不醒他就要打電話叫醫生過來了。

  幸好,她醒了。

  並且看起來一點事也沒有。

  還是不放心,他問道,“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楚心之搖搖頭,“沒不舒服。可能太累了就不小心睡過去了。”

  說起來還有些不好意思。

  整個劇組的人都在等她吧?

  這麽冷的天,本來能拍完了早點收工,卻因為她一不小心睡著了,耽誤了快一個小時。

  她從他腿上坐起來,“你的腿酸不酸呀?”

  盛北弦揭開她身上的毛毯,低聲笑著說,“寶貝渾身都沒幾兩肉,這麽一會兒,怎麽可能會酸。”

  楚心之站在地上活動了一下,“走吧,趕緊拍完趕緊收工。”

  睡了一覺,她覺得精神好多了。

  兩人去了導演組的棚子裏。

  裏麵一眾人正用熱水壺燒茶喝,見兩人進來,導演愣一下,招呼道,“休息好了?”

  楚心之抿抿唇,“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睡著了。”

  導演擺擺手,一副大度寬容的樣子,“沒有沒有。盛少說了,少夫人身體不舒服。身體不舒服還堅持拍這種高難度的戲,已經很難得了。”

  楚心之有些懵。

  她身體不舒服?

  側眸看向盛北弦,隨即想到,可能是他隨口編出來的理由,更不好意思了。

  “現在可以開拍了嗎?快到中午了。”

  “能能能。”導演連忙放下茶杯,拍拍巴掌說,“都別休息了啊,開工開工!”

  導演四十出頭,不拿擴音器說話時,聲音也是洪亮有力。

  邊上幾個棚子裏正在休息的工作人員都聽到了他的吼聲。

  紛紛出來了。

  楚心之趁著大家正在準備,熟悉了一下劇本。

  臨了,她把劇本拿給盛北弦看。

  “你可別再忘詞了。”

  盛北弦:“……”

  城樓上。

  重新給楚心之綁上了威亞。

  她脫下了羽絨服。

  身體聚集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

  凍得直哆嗦。

  化妝師上前,把楚心之嘴角的“血”塗上,另外,三支箭還得重新“插”在她身上,造成身中三箭的樣子。

  楚心之扭動了一下身子,感覺身上插著箭的造型還挺好玩。

  “別鬧。”盛北弦看著她,嗔怪道。

  這姑娘凍傻了吧,這種時候還能笑出來。

  楚心之笑了笑,“不覺得挺有意思嗎?我還是第一次知道,電視劇裏演的中箭是這樣的。”

  正在給她整理衣服的化妝師笑出了聲。

  電視劇裏很多鏡頭看著挺逼真,實際拍攝的時候根本不是那回事。

  楚心之第一次拍戲,感覺到驚奇很正常。

  “OK了。”化妝師笑著說。

  楚心之手提裙擺,踩著凳子站在城牆上。

  等她站穩了,工作人員把下麵的凳子搬走。

  “弓箭手再往後退幾步,對對對,就站在那兒,別動啊!”導演拿著擴音器在下麵不停地喊,“就說你呢,中間那個,再往後退一步!”

  “注意拉弓的姿勢,別像沒吃飯一樣!”

  “一會聽老羅指揮,他讓放箭的時候再放,別出錯了!”

  導演想一條過,自然方方麵麵都要交代清楚。浪費膠卷沒什麽,讓人家少夫人受了凍,盛少那裏可不好交代。

  “OK,準備好了,咱們就開拍!”導演坐回原來的位置,拿起擴音器朝城樓上的兩人喊道,“一會從翎姬念完台詞那裏接著拍。”

  “一號機準備!Action!”

  站在高牆上的小狐狸翎姬身形虛晃,臉上掛著笑,唇角的鮮血和額頭上的印記一樣紅,她看向兩步之遙的男人,“王,我是不是很厲害。”

  王上往前走了一步。

  伸出一隻手,“小狐狸,下來。”

  小狐狸神色怔怔地看著他,眸中寫滿了意外。

  他怎麽知道她是小狐狸。

  她從來沒告訴過他她的真身,他也僅僅曉得她會法術,並不曉得她是仙還是妖。

  “你……你怎麽知道?”

  “知道什麽?”

  “我是小狐狸。”

  王上露出一個淺淡的笑,“翎兒日日跟孤同榻而眠,孤怎會不知。”

  小丫頭的某些習性跟狐狸一般無二。

  他心智過人,怎會猜不出來她是一隻小狐狸。

  翎姬沒瞧見他眼中的恐懼,便曉得他不怕她。

  “下來。”他伸出一隻手,再次說道。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

  那一天,她在水上嬉戲,被他發現了,他也是這般,伸出一隻手,溫柔地對她道,“下來。”

  她這隻小狐狸記性不好。

  可是——

  與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卻記得一清二楚。

  她笑,“王,別擔心,我死不了的,我是小狐狸呢,有好多條命的,我的傷很快就能好……”

  “噗——”

  猝不及防的一支箭飛射而來。

  敵人對準的是翎姬後心的位置。

  狐狸幻化成人,內丹凝於心髒。

  心不死,命不絕。

  心若死,丹則毀。

  這些,小狐狸當然知道,她眼眸中流露出痛苦,她不想死,她還想陪著他。

  站在他對麵的男人比她還要痛苦。

  雙眸猩紅。

  “翎兒!”他喚,撕心裂肺的喊聲。

  現場的人都為之一震。

  這聲音,真痛苦哀絕到了極點。

  小狐狸忍不住流下淚,身子直直地往後倒去,跳下了城樓。

  副導演連忙喊道,“威亞師傅!準備一下!”

  鏡頭給了空中的楚心之一個特寫,另一邊,二號攝影師對準盛北弦的臉。

  年輕的王上立於城牆,悲痛欲絕地望著那一抹紅色的身影。

  畫麵在一刻定格。

  “卡!”導演站起身喊道,“殺青了!”

  楚心之穩穩落在了地麵,扶著周曉靜的手,蹲在地上吐口水。

  周曉靜也隨之蹲下來,擰著眉道,“用不用找個醫生看一下?”

  “吹了冷風,牙疼。”

  盛北弦忙從城樓上奔下來,大步流星走到楚心之身邊,將她扶起來,抱在懷裏,她唇角還沾著點口水,混合著塗抹的血跡,這人也不嫌棄,拿指腹給她擦幹淨。

  周曉靜眼見沒自己什麽事了,遞上了楚心之的羽絨服,轉身去幫著田甜把這幾天用的珠寶清點好。

  身後,傳來兩人低低的聲音,還有點小曖昧。

  男人聲音溫柔:“去醫院?”

  女人聲音嬌弱:“不去。我牙疼了。”

  男人失笑,抱起她朝就近的一個棚子走去。

  出來時,兩人已經都換好了衣服。

  楚心之還窩在盛北弦懷裏。

  一副不想動彈懶洋洋的樣子。

  旁邊好些工作人員推了推田甜,好像讓她傳什麽話。

  田甜的膽子一向很大。

  被眾人推到了盛北弦麵前,她撓撓頭,硬著頭皮道,“呃……那個……咱們這好歹也算拍完一個電影了,微電影也是電影,要不要舉辦個殺青宴?”

  “晚上七點,如意樓,我請客。”盛北弦淡淡說道。

  “聽到了沒!”田甜愣了一下,麵露驚喜,轉了個身,朝一眾人喊道,“盛少說了,晚上請大家吃宮廷菜!”

  “嗷嗷嗷嗷。”

  “盛少壕氣衝天!”

  “大家夜晚七點見哈!”

  盛北弦抱著楚心之上了車,沒回帝江別墅。

  直接將車開到了如意樓附近一家酒店。

  總統套房。

  楚心之一路上還有些暈,在空中吊了許久的威亞,一般人都會暈吧。

  她身體已經調養得很好了,還是有些吃不消。

  盛北弦把他放在床上,聲音溫柔,“還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楚心之縮在床上,“就是有點冷。”

  他拿著空調遙控器,將溫度調高了不少。

  手上的動作沒停,剝落了她身上的羽絨服,毛衣也一並脫了,抱著她去了浴室。

  八個取暖燈全部打開。

  花灑和浴缸裏的熱水同時打開。

  不大會兒,室內就氤氳著熱氣。

  很暖和。

  楚心之略顯蒼白的臉慢慢有了血色。

  盛北弦脫掉她身上最後一件打底衫,將她放在注滿熱水的浴缸裏。

  溫熱的水包裹著微涼的身軀,楚心之忍不住喟歎。

  “總算拍完了。”她掬起熱水澆在身上,語調輕快。

  盛北弦半蹲在浴缸邊,捋著她的長發,“要不要洗個頭。”

  “洗吧,戴著發套,感覺頭發有點髒。”楚心之轉個方向,整個美背對著他,“幫我洗。”

  她現在都累得不想動。

  盛北弦低低笑著,用手作梳子,梳理著她飄順的長發。

  洗完頭,更昏昏欲睡了。

  盛北弦隻得草草幫她洗了個澡,抱到床上休息。

  身體已觸及到冰涼的床單,她便醒了。

  蜷縮在他懷裏,低聲絮語,“幹嘛不回家啊?”住在酒店裏多不方便,一點也沒有家裏舒服。

  盛北弦撫著她的後腦,聲音低沉道,“帝江離這邊稍遠一點,酒店近,想讓寶貝盡快洗個熱水澡。”

  他大掌從她腦後滑到她後背,再繞到前麵貼在她小腹上,“肚子餓不餓?”

  眼下已經一點多,中午飯還沒吃。

  “你不說我還不覺得,現在有點餓了。”

  “想在房間吃,還是去下麵餐廳?”

  “房間裏吃吧。”楚心之主動往他懷裏蜷了蜷,甕聲甕氣說,“感覺出去會冷。”

  本來就挺怕冷的,經過這次拍廣告片,她真真體會到了冷到生無可戀是什麽滋味。

  她現在就想窩在床上,哪兒都不去。

  盛北弦打電話,叫了餐點。

  不到半個小時,外麵響起了門鈴聲。

  “可能送餐的人來了。”盛北弦揭開被子,下床。

  他一離開,楚心之頓時覺得被窩裏都不暖和了。

  她挪了挪,挪到他剛才趟過的地方。

  還真是……

  他睡過的地方都是暖烘烘的。

  酒店服務員將餐車推進來。

  熱氣疼疼的飯菜一一擺放在小桌上,“請慢用。”

  “過來吃飯了。”盛北弦在客廳喚道。

  楚心之捂在被子裏,隻露出來頭,聲音嬌軟說,“不想起來。”

  “在床上吃?”

  “算了。”她從床上爬起來,“我還是起來吧。”

  室內的溫度已經慢慢上來了,單穿著一件高齡毛衣其實並不冷,可能因為她之前凍得狠了,總覺得身上涼絲絲的。

  兩人麵對麵而坐。

  盛北弦拿著小碗給她成了一碗燙燙的雞湯,“先喝點,暖暖胃。”

  楚心之喝了兩口,皺起了眉頭。

  “不好喝?”盛北弦問。

  “味道還行,就覺得有點油膩。”

  “先別喝了。”眉頭都皺成毛毛蟲了,估計也是喝不下了。

  楚心之吃了一點米飯和菜,填飽了肚子,又躺回了床上。

  盛北弦無事做,跟公司裏的秘書通了一通電話後,陪他躺在床上。

  時至下午六點。

  楚心之醒了。

  外麵的天完全黑了。

  昏暗了一整天的天空也沒下雨,也沒下雪。

  伸了個懶腰,感覺到被窩裏都是熱氣,隻覺得這樣的日子過得真舒坦。

  側眸看到邊上躺著的男人。

  房間裏的燈沒開。

  室內昏暗。

  空調的指示燈亮著,借著那麽一點點微弱的燈光,她也能看見他。

  四目相對。

  不知怎麽,兩人的唇就湊到了一起。

  吻得難舍難分。

  他陪著她斷斷續續地睡了將近五個小時,精力實在旺盛。

  這一吻,格外綿長。

  楚心之快要不能呼吸了。

  低低地喘息聲在他耳邊縈繞,勾人得很。

  他薄唇突然咬住了她的耳垂,聲音魅惑得不像話,淺笑著喚了一聲,“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