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不會戴在第二個女人手上
作者:三月棠墨      更新:2021-08-29 13:45      字數:3788
  處在信息時代,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鬧到網上。

  盛以輝人格分裂連環殺人的事被網友熟知。

  全民震驚!

  盛以輝作為盛家的人,不僅僅在政界出名,全國人民也很少有不認識他的。

  他在網上的風評一直挺正能量。

  幾年前的川城大地震,他親自帶人去救援的視頻傳到網上,當時引起了全民關注,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那段時間,網友都稱呼他為“華夏最暖大叔”。

  人格分裂殺人事件一曝出來,人設崩塌,網友自然紛紛議論。

  網上一團亂。

  言論大概分為三派。

  一派說他表裏不一,是披著人皮的殺人魔,殺了那麽多人,應該受到法律製裁,不,法律製裁都不足以贖罪。什麽清正廉潔的形象都是表皮,說不定人格分裂隻是一個借口,為了逃脫罪名的借口。誰不知道盛家是第一豪門,家大業大權勢大,隨便找個借口都能將人撈出來。

  一派則從專業角度分析了分裂型人格障礙的現象。這是一種精神心理疾病,盛以輝有一個溫和善良的人格,一個嗜血殘忍的人格,他本意也不想殺人,隻是被另一個人格控製了。況且,精神病患者殺人在法律內是可以得到寬恕的。

  還有一派,則是吃瓜圍觀群眾。不管另外兩派吵得多凶,都不關他們的事,他們隻負責在網上看戲。

  鬧成這個局麵,盛以輝的工作是不能繼續了。

  第二天,撤職審批已經下發到盛家。

  醫院。

  清晨的第一抹晨曦照進病房裏,楚心之眯眯眼,醒了過來。

  昨天下午睡了許久,晚上吃完宵夜後,她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伸了個懶腰,她覺得神清氣爽。

  一歪頭,盛北弦還閉著眼睛在睡覺。

  她輕手輕腳地揭開被子,準備下床,腰上一緊,男人沙啞的聲音隨即響起,“幹什麽去?”

  “上廁所。”楚心之回。

  “……”他起身,準備抱著她去,被楚心之阻止了,“你躺著吧。我自己能行。”

  她穿上拖鞋,踮著腳尖往衛生間去。

  盛北弦抬手掐了下眉心,慵懶地靠在床頭。

  目光定定地盯著衛生間方向。

  楚心之洗漱完出來,動作緩慢地爬上床。

  窩在他懷裏。

  扯了扯他的襯衫,“今天能出院麽?有點想寶寶了。”

  盛北弦揉揉她頭發,“一會做個檢查,沒問題就出院。”

  “好。”

  ——

  醫生給楚心之做了一個全身檢查。

  確定她隻是受了外傷,說是可以出院了。

  楚心之換下病號服,跟盛北弦出了病房。

  他還穿著昨天那件襯衫,皺巴巴的,好在外麵穿著西裝外套,扣子扣上也就看不見裏麵的邋遢樣了。

  楚心之拐著他胳膊,一瘸一拐地走。

  “都說了讓我抱,你不聽。”像她這樣一蹦一跳的,多費力氣。

  楚心之停在幕浥梟的病房外,抿抿唇,小聲說,“你先坐在外麵休息一會吧,我進去看看她。”

  她不是個不講信用的人。

  昨晚已經答應了幕浥梟,今天會過來看他。

  盛北弦沉默不語,深邃的黑眸不知在想什麽。

  “我保證,看他一眼,說幾句話就走。”楚心之踮起腳尖在他唇角親了一下,打商量道。

  他麵色緩和,“去吧。我等你。”

  楚心之鬆開他的手,轉身敲了敲。

  “進。”是幕浥梟的聲音。

  楚心之推門進去,幕浥梟低低地靠在床邊。

  失血過多的緣故,臉色依舊很蒼白,嘴唇一點顏色都沒有。煙灰色的綺麗眼眸都失去了神彩,脖子上那一株黑色的彼岸花仿佛都沒了往日的風采。

  整個人看著憔悴了許多。不似往日那個張揚狂放的慕爺。

  管家正在給幕浥梟喂粥。

  很稀很稀的白粥。

  看起來就像是一碗白水裏放著幾粒米。

  以幕浥梟目前的狀態,也隻能吃這樣的流食。

  “你不是昨天剛做完手術嗎?”楚心之皺眉說,“怎麽就起來了。”

  一般身體受了傷,平躺著比較好。、

  他這樣靠在床頭不利於傷口愈合。

  聽到她帶著點關心的語氣,幕浥梟的眸子綻放著光芒,薄薄的唇角溢出一絲淺笑,聲音仍是有些無力,“我身體底子好,沒事。”

  他朝管家道,“叔先出去吧。”

  “哎。”管家應下,在心裏無聲歎息。大少爺這麽癡情可怎麽辦呐!

  他把碗放在床頭桌上,轉身出了病房,隨手關了門。

  一轉身,對上盛北弦冷淡的視線,管家沒主動打招呼,去了更遠一點的地方,避開他。

  病房裏。

  幕浥梟眼神示意桌上的碗,“我還沒吃完。”

  楚心之眼神閃爍,瞧著碗裏的粥沒剩下幾口了,想了想,端起碗,舀了一勺喂給他,說道,“我隻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兒上喂你,別多想。”

  她害怕幕浥梟燃起更強烈的希望。

  那樣,於他不好。

  於她,更不好。

  她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不懂情愛的女孩。

  她很明白幕浥梟的感情。

  給他越多的希望,他就越放不下、走不出。

  他想要的也會更多。

  她不想他將來承受的痛苦,隻能對他絕情一點,再絕情一點,徹底斷了他所有的希望。

  楚心之不知道的是,哪怕她絕情到了極點,幕浥梟這輩子是不可能走出來了。

  “你可真無情,爺為了你差點連命都沒了。”幕浥梟語氣帶著卑微的委屈,“就喂個飯,還講前提條件。”

  “謝謝你。”除了感謝,還是感謝,沒別的了。

  幕浥梟:“你昨天已經說過了。”他張口喝下她喂過來的粥。

  這還是第一次,楚心之對他這麽溫柔。

  大概,也是最後一次了。

  楚心之舀完了最後一勺粥,喂過去,“不管怎麽說,這次都要謝謝你,我會記住你,但心裏不會有你的位置。”

  幕浥梟張嘴的動作停住,笑了笑,“行,記住就記住吧。”

  這最後一口粥,似乎變成了一種奢侈的東西,他都不舍得喝。

  楚心之也不催他,手一直這麽舉著。

  最終,是幕浥梟先不忍心,不想她手酸,張嘴吃了下去。

  楚心之放下碗,起身道,“我先走了。”

  手腕倏然被抓住。

  她條件反射猛地一抬手的,幕浥梟悶哼了一聲,大概是牽扯到傷口了。

  楚心之不想再掙紮了。

  “你想幹什麽?”

  幕浥梟緊緊扣著她手腕,有種死都不放開的架勢。

  楚心之壓低聲音,怒道,“幕浥梟!”

  她的手早就痊愈了,要掙脫開很容易,但那樣做肯定會崩裂他的傷口。

  幕浥梟在她含著怒氣的眼神下,輕輕轉動她手腕上精致的手環。

  手指摸到手環內側。

  幾秒種後。

  “啪嗒——”

  能聽見一聲細微的聲響。

  手環一分為二,成為兩個半圓環。

  耳邊是幕浥梟輕飄飄的聽不出情緒的聲音,“知道你每次有困難我為什麽會第一時間出現麽?別墅爆炸那次,街上被刺那次,還有這一次。”

  楚心之沒說話。

  他說,“這手環裏有定位係統。”

  “當初給你扣上,隻是想在你身上留下一個屬於我的印記,一個這輩子都取不下來的記號。”幕浥梟麵無表情,一字一頓說,“不過,你說了,你會記住我,那這個就沒必要了。”

  趁著楚心之怔神的時候,幕浥梟在她手背上落了一吻。

  楚心之下意識縮回手,他已經放開了。

  她離開了病房。

  在她走後,幕浥梟隨手將兩片半圓形手環扔進了床邊的垃圾桶。

  這東西,不會戴在第二個女人手上。

  ——

  秦暖被包正茂請到了警局。

  她就知道,她是催眠師這件事一泄露出去,總會有大大小小的麻煩。

  這兩天發生事情她也聽說了。

  還挺意外。

  盛以輝居然就是孫異和阮征邢的主人,那個殺人狂魔。

  這感覺,還真是一言難盡。

  她都可以想象到,盛家人知道這件事後的震驚。

  尤其是盛北弦和楚心之。

  找了許久的仇人,到頭來卻是自己的親二叔。

  唉。

  這世上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糟心事。

  她折了折袖子的花邊,踩著高跟鞋往警局走。

  催眠的過程出奇的順利。

  主要是盛以輝配合。

  秦暖是兩個小時後出的警局,站在台階上,她深呼一口氣。

  有種難言的鬱悶。

  給楚心之打過去一個電話。

  從醫院回到家的楚心之,正忙著在浴室洗澡。

  手機放在床上。

  “盛北弦!幫我接電話。”她在浴室喊道。

  盛北弦聽到她聲音,從隔壁書房回到臥室。

  看到浴室裏模糊的人影,他臉色變了變,無奈道,“不是跟你說了,過兩天再洗澡嗎?傷口淋了水發炎了怎麽辦?”

  “哎呀,你快接電話吧。”她就是趁他去書房處理事情偷偷洗澡,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盛北弦看到來電顯示,朝浴室的人兒說,“秦暖打來的。”

  “沒事,你接吧。”

  盛北弦接起電話,不等秦暖出聲,說道,“我是盛北弦。”

  秦暖愣了愣,覺得這件事跟他說也是一樣。

  “我剛從警局回來,催眠了盛以輝。”秦暖補充道,“準確說,我催眠了盛以輝第二個人格。我覺得有件事你應該知道。”

  “嗯。”盛北弦出聲,表示自己在聽。

  “十年前,你父母出車禍,是他做的。”

  毫無疑問,秦暖口中的“他”盛以輝另一個人格。

  盛北弦陡然一窒。

  在得出幕後凶手是盛以輝時,他想到過這個事。

  因為沒有得到證實,他不願意去相信。

  沒想到,真的是他。

  “按照他的口述,應該是派人剪斷了刹車線,導致刹車失靈出了車禍。鼎盛國際流失的三分之二的資金,其中一部分他自己留著,另一部分匿名給了楚錦書。就是為了讓調查這件事的人轉移注意力。還有,楚楚在盛家中毒那次,也是他。”

  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完美的殺人者,卻不是一個完美的犯案者。

  沒聽到那邊盛北弦的回音,秦暖繼續說,“盛以輝清醒後,我問過他,他確實早就知道自己的病,但他並不知道另一個人格會殺了這麽多人。他一直在吃藥控製,為了不讓別人發現,他治病的藥裝進了馮婉的胃藥瓶子。他說,不小心被彥彥找到了,結果被他圓過去了。”

  “我問過警方了,他這種情況是判不了刑的,會一直生活在警方的監視下,直到康複。”

  掛了電話。

  等楚心之從浴室出來,就看到盛北弦坐在床邊,一副陷入深思的樣子。

  “怎麽了?”她走過去,坐在他身邊,“秦暖說什麽?”

  盛北弦傾身過去抱住她。

  “爸媽是他害死的。”他聲音嘶啞。

  楚心之微微一愣,反應過來他口中的爸媽指的是盛以銘夫婦。

  他?

  大概就是盛以輝了吧。

  楚心之沒說過多的話安慰他,靜靜地任由他抱著她,她伸手,緊緊環住他的腰。

  微濕的頭發滴著小水珠,落在地上,沒入地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