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雲嘉恍然回神，“心之。”

  楚心之彎起唇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你，你來這裏幹什麽？”他剛剛分明看到她和蔣言玉從這兒出去。

  楚心之抬手，摸了摸頭發，“我的發卡掉了，過來找找。”

  這時，從她身邊路過的一個婦女頓住，手裏捏著一枚發卡，“你要找的是這個嗎？”

  一枚小金魚造型的發卡，魚身和魚尾鑲滿了碎鑽。

  十分精致。

  楚心之點點頭，“是這個，我剛才過來時弄丟了。”

  婦女把發卡給了楚心之，笑著說，“挺好看的，要是沒人來認領我估計就占為己有了。”發卡上的鑽石那麽閃，一看就是真貨。

  楚心之笑著說了謝謝。

  舒雲嘉站在楚心之身邊，一直等到那位婦女走了。

  楚心之轉身看他，“你找我有事？”語氣淡淡。因為蔣言玉的事，楚心之看著舒雲嘉時，連那份友情都淡了許多。

  舒雲嘉看著她。

  本來沒事，既然遇上她了，就算有事了。

  “蔣言玉懷孕了？”

  楚心之愣了一下，剛準備問他怎麽知道的，舒雲嘉道，“我看到你們從婦產科出來，我去問了裏麵的醫生，她告訴我蔣言玉懷孕了。”

  楚心之說，“所以呢？你想怎麽做？”

  舒雲嘉怔住，怎麽做？他剛才隻想去向蔣言玉求證，還沒想好要怎麽做。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楚心之道。

  她覺得站著有點兒累，便扶著肚子坐在長椅上，舒雲嘉跟著坐下，“你想問我為什麽跟蔣言玉離婚？”

  “嗯。”

  “我也不知道。離婚是她提出的，她當時態度堅決，我就同意了。”

  楚心之蹙眉，蔣言玉明明愛著舒雲嘉，怎麽會輕易放棄，一定有原因！

  難道是因為蔣父的事情？

  也不是沒有可能。

  楚心之說，“她確實懷孕了，讓我瞞著你，她不想再跟你有聯係。現在你知道了，想怎麽做就是你的事情了。”

  舒雲嘉陷入了沉默。

  楚心之繼續說，“雲嘉，我覺得你的心已經開始動搖了，我能從你的眼神中看出來，你對我的感情已經淡化了。蔣言玉的好，我不說，相信你自己也能發現。或許當初並不美好的開始，讓你下意識地用了不公平的態度去對待她，現在呢，一切都放下後，你再看她，還是當初那樣的心境嗎？”

  “她在第二層，206號病房。”楚心之突然道。

  舒雲嘉猛地轉頭，看向楚心之，“病房？她怎麽了？”

  楚心之見她緊張的神色，淡淡的道，“蔣叔叔得了癌症，肝癌，隻能活半年。她沒告訴你。”

  舒雲嘉震驚。

  這件事他不知道。

  他想起了她匆匆趕到民政局時的樣子。

  她說家裏有事，他也沒多想。

  原來，她的父親得了重病。

  楚心之說，“蔣叔叔的病，需要錢，她寧願找我借，也不願告訴你，你想過為什麽嗎？她是鐵了心不想跟你有任何牽扯。我比你更了解蔣言玉的性子，如果不是你傷透了她的心，她不會這麽決絕。”

  “我話就說這麽多。”楚心之起身，“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舒雲嘉怔在原處，他傷透了蔣言玉的心？

  ……

  舒雲嘉下了兩層，從電梯出來。

  206號病房，在倒數第三間。

  他一步一步地走過去，站在病房外。

  門打開，蔣母從裏麵出來。

  見到舒雲嘉，蔣母先是一愣，麵色漸漸冷沉。

  以前見他，以為是個脾氣性子都溫和的男人，她家小玉真心喜歡他，她也就隨著老蔣去折騰。

  誰知，結婚還不到三個月就結婚了。

  那天，小玉提起離婚兩個字時，差點哭斷了氣。她從來沒見過小玉哭成那樣。

  蔣母冷著臉，“你怎麽過來了？”語氣不善。

  舒雲嘉往裏麵看，蔣母立刻道，“你不用看了，小玉不在。”

  “媽，誰呀？是不是之之過來了？”蔣言玉喊道。楚心之回去找發卡了，她讓她找到了就直接回去，別再過來，估計不聽她的話，過來了。

  蔣母：“……”

  不多時，蔣言玉從病房裏出來。

  一眼就看到舒雲嘉。

  舒雲嘉看著她，視線緩緩下移，盯在她的腹部。

  興許是月份小了些，她的肚子一點也看不出異樣，跟心之那種不一樣。

  蔣言玉轉頭對蔣母道，“媽，你先進去陪爸爸，我跟雲……他說幾句。”

  蔣母握著她的手，擔心她，“小玉，你……”

  “媽，都過去了，我沒事。”

  蔣母進了病房。

  蔣言玉看著舒雲嘉，語氣平淡，“有事嗎？”

  “你懷孕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蔣言玉愣住了，看著他，“你怎麽知道的？”之之答應了不會她不會將懷孕的事告訴舒雲嘉。他是怎麽知道的。

  舒雲嘉沉聲，“婦產科的左邊是心內科，我看到你了。”

  她明白了。

  舒雲嘉每個月都會來醫院檢查身體，隻是沒想到這次會這麽巧，遇上了她。

  蔣言玉撫著肚子，“對不起，我沒想過會懷孕，我當初真的吃過避孕藥了……你放心，我不會拿孩子威脅你什麽，我們已經離婚了，我會撫養孩子長大。我們，就不要再打擾彼此的生活了。”

  舒雲嘉喉嚨哽了一下，“這個孩子不能要！”

  什麽？！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雙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舒雲嘉。

  他讓她打掉這個孩子？！

  她都已經跟他離婚了，她說了，這個孩子由她獨自撫養長大，不會妨礙到他的生活。他為什麽還要讓她打掉孩子。

  他就這麽恨她，覺得她不配懷他的孩子。

  “舒雲嘉，你太殘忍了！”

  舒雲嘉握著她的肩膀，“蔣言玉，你聽我說，我家有遺傳病史，這個孩子一生下來，就有心髒病，你忍心他從小就忍受著心髒疼痛嗎？！”

  蔣言玉後退一步。

  舒雲嘉的心髒病是遺傳？

  蔣言玉搖頭，“不，你騙我，我剛剛做的產檢，醫生說寶寶很健康。”

  “蔣言玉！”舒雲嘉音量提高了一些，“孩子才兩個月大，怎麽可能看出是否有心髒病。”

  蔣言玉不停搖頭，“我不管，他是我的孩子，我要把他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