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現實版的美女與野獸
作者:三月棠墨      更新:2021-08-29 13:40      字數:10516
  “多煮點飯,我吃完晚飯再去。”背後,響起舒雲嘉的聲音。

  去宴會之前,他習慣吃點東西墊胃。蔣言玉有些話說的很對,他得愛惜身體,哪怕折磨別人,也不該折磨自己的身體。

  蔣言玉停頓了一下腳步,扭過頭來,舒雲嘉正在往樓上走。

  唐念念一跺腳,狠狠地瞪了一眼蔣言玉。

  同時,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舒雲嘉明明很厭惡蔣言玉,為什麽會給她好臉色。

  蔣言玉轉身去了廚房。

  別墅裏沒有傭人,舒雲嘉請了專人每天往別墅裏送食材。

  所以,冰箱裏有蔬菜肉類,還有新鮮的水果。

  蔣言玉拿出食材,在廚房裏忙活。

  生在普通人家,炒菜做家務對蔣言玉來說不是難事。很快,淘好了米,放進電飯煲中,轉身去切菜。

  唐念念走進廚房,手裏拎著一串水晶葡萄。

  “蔣姐姐,我想吃水煮牛肉,你會做嗎?”她往鍋中看了一眼,蔣言玉正在翻炒包菜,“我會做水煮人肉,你吃嗎?”

  唐念念的臉色瞬間變了,跟黃蠟一樣。

  怒道:“蔣姐姐,你怎麽說話的!”

  “我好像跟你說過,我沒有妹妹,你管誰叫姐呢?!”蔣言玉把火關小了,扭過頭來,冷冷地睨著唐念念,“你是真傻,還是裝傻,我跟舒雲嘉結婚了,你是他妹妹,你管他叫哥,管我叫姐,你什麽意思啊?還有,你在家穿成這樣丟不丟人,萬一有客人進來還以為這裏是聲色場所,而你,你出來賣的!”

  唐念念氣得臉色發青。

  “小心點,別凍成老寒腿了!”蔣言玉補了一句。

  唐念念下麵隻穿著一個超短熱褲,上麵穿著吊帶背心,波濤洶湧,仿佛要從背心中跳出來。

  可不就像出來賣的嗎?

  蔣言玉懶得去看她的臉色,將火調大,猛地翻炒起來,油花四濺。

  “啊!”

  油濺到了唐念念的胳膊上,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蔣言玉!你有什麽資格說我,你趁雲嘉哥喝醉了,爬上了他的床,逼他娶你,你就是個不要臉的賤人!在我麵前裝什麽清高!”

  唐念念吼完,頓時覺得舒服了。

  蔣言玉背脊僵住,捏著鍋鏟的手一點一點收緊。

  唐念念的話戳到了她的痛點。

  是,她不要臉,她有自知之明,不用別人告訴她。

  “唐念念,這就是你的教養。”舒雲嘉不知什麽時候從樓上下來,站在廚房外,恰好聽到了唐念念的吼叫。

  唐念念臉色刷白,跟見鬼了一樣。愣愣地轉過頭來,看到倚在牆邊的舒雲嘉。

  如鯁在喉。

  “雲,雲嘉哥,我不是故意說的,我……”唐念念語無倫次,走到舒雲嘉麵前,抬頭看著他,麵露委屈,“是蔣姐姐,是她先羞辱我的,她說我勾引你,還說我……是出來賣的,她故意用油燙我。”

  唐念念將自己的胳膊抬起來給舒雲嘉看。

  白皙纖細的胳膊上,燙了好幾個小水泡,正是被油濺的。

  唐念念紅著眼眶,“雲嘉哥,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蔣言玉聽著唐念念的哭訴,也沒反駁,將鍋中的菜盛了起來,又倒了些油在鍋中,準備炒下一個菜。

  “雲嘉哥……”唐念念心裏害怕,擔心舒雲嘉會把他攆回去,她隻能盡力哀求,“我保證不會再這樣了,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唐念念仰著頭。

  舒雲嘉穿著淺灰的V領家居服,下麵是同色的休閑褲。他剛剛洗過澡,額前的碎發些微淩亂,垂在光潔的額前,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沐浴露香氣。這樣的他,幹淨,迷人,溫暖,唐念念沉迷不已,一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舒雲嘉淡看了一眼,轉身去了客廳。

  眸中一閃而過的厭煩。

  半個小時,炒了四個菜,鍋裏還有一份玉米湯。

  蔣言玉把菜端上桌,對坐在沙發上看書的舒雲嘉道,“可以洗手吃飯了。”

  剛剛鬧了那麽一遭,唐念念也不敢再說話,殷勤地去了廚房,主動給兩人盛飯。

  太緊張了,揭電飯煲的蓋子時,不小心掉到了腳上。

  “啊!”唐念念疼得直叫,蹲在地上。鍋蓋很燙,掉下來後因為重力比本身要重上許多,唐念念的腳背頓時腫了起來。

  蔣言玉去了廚房,看見唐念念狼狽的樣子,也沒打算扶她,盛了兩碗飯出去。

  唐念念直接坐在地上,小聲地哭,“雲嘉哥。”

  舒雲嘉放下碗筷,轉身去廚房。

  見舒雲嘉過來了,唐念念心中竊喜,雲嘉哥到底還是在乎她的。

  舒雲嘉彎身,將唐念念拉起來,唐念念一隻腳站不穩,歪倒在他身上,舒雲嘉捏著她的胳膊,將她扶到餐桌旁坐下。

  “先吃飯吧,要是嚴重了就去看醫生。”

  唐念念看著麵前空空的碗,委屈得扁嘴。

  兩人都沒有給她盛飯的打算,唐念念隻能拿著碗,一瘸一拐地往廚房走。

  “鍋裏還有一份湯,我去盛起來。”蔣言玉拉開椅子,往廚房走。

  唐念念見她進來,怒火中燒,“蔣言玉,你現在很得意吧,我告訴你,我就是喜歡雲嘉哥,我就算得不到他,你也不會得到,我們走著瞧好了。”

  蔣言玉將鍋裏的玉米湯盛起來,“神經病!”

  “你!”

  不等她說話,蔣言玉端著湯出去了。

  坐下後,蔣言玉看向舒雲嘉,“我幫你盛一碗。”

  “不用。”舒雲嘉冷冷道。

  蔣言玉眸子暗下來,拿著筷子,挑起一粒一粒的米飯,喂進嘴裏。

  舒雲嘉抬眸,麵前的女孩子才二十歲,卻有著超乎年齡的沉穩,淡然。她身上的圍裙還沒解下來,儼然一副家庭主婦的模樣,眉間都是失落和自責。

  壓下心頭湧出的一絲同情,舒雲嘉突然道,“我不喜歡喝甜湯。”

  蔣言玉猛然抬頭,舒雲嘉是在跟她解釋嗎?

  “那我下次做鹹湯。”她說。

  “嗯。”

  唐念念捏著筷子搗進碗中,憤憤不已。

  雲嘉哥對蔣言玉時好時壞,保不準哪個時刻就對她心軟了,到時候,她就真的沒機會了。

  ……

  蔣言玉的廚藝很好,炒的醋溜包菜很開胃,舒雲嘉吃了兩碗飯。

  飯後。

  舒雲嘉換好了一身銀灰色的西裝,邊扣著袖扣邊下樓。

  唐念念腳背的燙傷很嚴重,正坐在客廳擦藥。

  見舒雲嘉下樓,唐念念掙紮著起身,準備去換禮服。

  “不是腳受傷了嗎?”

  唐念念神色別扭,“我沒事,不影響走路。”嘴上說不影響走路,腳下卻一瘸一拐。

  蔣言玉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諷刺一笑。

  她敢保證,唐念念的腳,穿一晚上的高跟鞋,絕對會腫成豬腳。

  舒雲嘉皺著眉,直接說,“你不用去了,呆在家裏。”

  “你夜晚有時間嗎?”舒雲嘉看向蔣言玉。

  蔣言玉一愣,顯然沒想到他會問自己,上次的慈善晚會她已經夠丟臉的了。

  “這次的宴會很重要,都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要求必須帶女伴。”舒雲嘉冷冷道。

  唐念念的臉,比鍋底還難看。

  “雲嘉哥,我真的沒事,我可以去。”

  蔣言玉沒去管唐念念的“自薦枕席”,起身說道,“可是我沒禮服。”

  舒雲嘉看向唐念念,唐念念正要欣喜,他卻說,“你們兩人的身材差不多,她的禮服你應該能穿。”

  “哦。”

  唐念念怒火翻湧,簡直要燒著了。

  怎麽會這樣?

  雲嘉哥竟然讓蔣言玉陪他參加宴會?!

  蔣言玉直接走進唐念念的臥室。

  唐念念跟在她的身後進來。

  眼見蔣言玉拉開她的衣櫃,從裏麵挑選衣服,她急得跳腳,擋在衣櫃前,“蔣言玉!你要幹什麽?!”

  此刻沒有別人,唐念念便不偽裝了。

  蔣言玉的手,從一排禮服上劃過,“你沒聽雲嘉說的,讓我挑選一件禮服,陪他參加宴會。”

  “蔣言玉,你個賤…。”

  “雲嘉!”蔣言玉看著唐念念的身後,喊道。

  唐念念的臉一秒變了,變成平素裏溫柔可人的模樣。

  “哈哈哈。”蔣言玉扶著衣櫃大笑,指著唐念念的臉,“剛剛真應該將你的表情拍下來,簡直就是變臉的最高境界,隨便一截屏就是表情包。”

  唐念念回過頭,門口空空,哪兒有什麽舒雲嘉,蔣言玉在騙她。

  扭過頭來,唐念念又變成凶神惡煞的模樣,“蔣言玉,我討厭別人穿我的衣服,你要是沒禮服就別去了!”

  蔣言玉掃了一眼衣櫃的禮服,唐念念大聲尖叫,“蔣言玉,我的話你沒聽懂嗎?!我說,你不許穿我,的,衣,服!”

  最後幾個字,她吐得很慢很清晰。

  蔣言玉勾唇,望向門外,“雲嘉!”

  “你少特麽騙我了,你以為我會上第二次當?”唐念念惡狠狠道。

  蔣言玉挑眉。

  “怎麽這麽久還沒換好衣服?”聲音從門口傳來,舒雲嘉就站在門外。

  唐念念的臉,可謂精彩紛呈。

  她脊背陡然升起涼意,緩緩轉過身,看到一臉不耐煩的舒雲嘉。

  她剛剛都說了什麽?

  特麽?!

  她竟然在雲嘉哥的麵前說髒話了。

  蔣言玉暗笑,扭頭在衣櫃裏拿了一件帶吊牌的禮服。

  她是學會計的,對數字敏感,方才匆匆幾眼,她就將這一排禮服的價格收入眼底,記入心裏。她手中這套禮服,是所有禮服中最貴的一件。

  唐念念回過神來,看著蔣言玉拿的衣服,簡直想抱頭尖叫。

  那是她最貴的一件禮服!

  蔣言玉低頭看向唐念念的腳,笑道:“小姐姐,你這是充分詮釋了,什麽叫做,搬起鍋蓋砸自己的腳。”

  說完,蔣言玉擦著她的身子離開房間。

  “啊!”身後傳來唐念念歇斯底裏的尖叫聲。

  與此同時——

  祁兵開車,帶著盛北弦和楚心之到了郊外的草原。

  夜晚七點,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

  天邊泛著淺橘色的光芒,與遠山形成對比,漂亮的不可思議。

  這就是之前盛北弦說的郊外新建的草原。

  本來說好了約一天出來騎馬,因為肚子裏的小包子,這項計劃也不得不擱淺。

  夜晚,郊外的天氣涼,楚心之下車的時候,外麵套著長風衣,仍是掩蓋不了裏麵火紅婚紗禮服的美麗。

  盛北弦今晚穿了白色西裝。

  紅與白,正相稱,兩人站在一處,便是養眼的存在。

  不遠處,有一片閃亮的燈光,想來是攝影師等在那裏。

  盛北弦牽著楚心之走過去。

  腳下是軟軟的草地,踩著很舒服。

  走到近前,攝影師站起來,熱絡地跟兩人打招呼,“盛總,少夫人,你們過來了。”好歹在一起拍攝了兩天,攝影師了解到盛北弦不似傳聞般不近人情。

  至少,每次讓換動作時,他都十分配合,沒有一絲不耐煩的情緒。

  如果讓祁兵知道攝影師的想法,一定會大聲反駁。

  哼,BOSS大人拍婚紗照,自個高興,當然不會擺臉色,他平時要多冷漠就有多冷漠。

  盛北弦點點頭,將楚心之按在椅子上,“先化妝吧,盡量早點拍。”

  “好的。”造型師準備好工具,站在楚心之身後。

  雖見不到她裏麵裙子的風采,光是看著露出的火紅裙擺,他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楚心之柔軟的長發,被臨時燙成大波浪卷,披在腦後,還沒怎麽做造型,她的風情已經顯露了出來。之前,她的頭發在肩部下麵一點,長了大半年,現在已經很長了。

  造型師把兩縷長卷發撥到她的耳側,編成小辮子從她額前橫過去。

  一旁的攝影師摩挲著下巴,感歎,這是要打造一個異域美人啊。

  事實上,他猜對了。

  造型師在楚心之的額前掛了一排銀色的額飾。

  “太漂亮了!”攝影師忍不住拍手。

  造型師十分傲嬌道,“還沒完成化妝部分呢,完成後保證比現在漂亮百倍。”

  盛北弦站在一側,嗖嗖地冒冷氣。

  兩個大男人,竟然對著他的老婆,品頭論足,當他是死人嗎!

  “咳咳。”攝影師察覺到氣息不太對勁兒,立刻灰溜溜的走了,去調試自己的設備。

  剛剛他還覺得盛總平易近人呢。

  完全是錯覺!

  造型師也感覺到一股不正常的氣息。

  冰冷,寒涼。

  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專心為楚心之化妝。

  眉經過精心修形,飛揚狹長,貼上了假睫毛,長而卷,每眨一下眼睛,仿佛要勾走人的魂魄。

  眼窩處經過了處理,顯得深邃幽遠,頗有異域女子的特色。

  鼻子挺秀。

  唇形先用暗色勾畫,再用三種不同的紅色調出來一種奇異的色彩。

  楚心之靜靜端詳著鏡子中的自己,覺得不真實。

  第一次覺得化妝太神奇了,堪比整容。

  她的眉,哪兒有這麽囂張?她的眸,哪兒有這麽深邃?她的唇,哪兒有這麽明顯?

  她都不認識自己了。

  楚心之提著裙子,轉過身來,看向盛北弦。後者的表情已經呆滯了。

  呼吸漸沉。

  盛北弦蜷了蜷手指,迫使自己冷靜。

  但,眼前的她,太過誘人了,根本冷靜不下來。

  一根小辮子橫在額前,銀色流蘇綴在辮子上,垂在額前,有種動人心魄的美。

  唇色是一種極盡誘惑的顏色,無法形容。

  盛北弦的眸子,在一瞬間染了別樣的色彩,“寶貝,咱回家睡覺吧,不拍了。”

  楚心之:“……”胡說八道什麽呢。

  “我說真的,不想讓他們看到寶貝的樣子,男人見了都要化身成狼了。”此時,化妝師退出了棚子,盛北弦的話語變得沒有下線。

  楚心之翻了個白眼。

  抱著他的腰,“我覺得,可以讓化妝師給你畫成野獸的模樣,咱拍一組現實版的美女與野獸。”

  盛北弦攬著她的腰,抵在她的額前,他的額觸到一片冰涼,“小東西,你損我。”

  “沒呀,我認真的?”楚心之笑道。

  “你覺得你老公的樣子跟野獸這兩字沾邊兒嗎?”

  “你到底看沒看美女與野獸啊,那個野獸是王子變的,他原本是很帥噠!”楚心之突然覺得,自己也是一個少女心爆棚的女子。

  “算了吧,我並不想當一個變成野獸的王子。”盛北弦捏了下她的鼻子。

  攝影師在外麵等急了,半天不見兩人出來。

  他朝站立在一旁,如同一尊雕像的祁兵說,“你去看看,盛總和少夫人怎麽還沒過來?化妝師不是都化好妝了嗎?”

  祁兵站立不動,“再等等,一會兒準出來。”

  讓他去叫人?

  嗬嗬。

  他才不想惹得BOSS不高興,也不想被送到非洲。

  等了一會兒,兩人從繃子裏出來。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隻能靠現場的燈光照明。

  楚心之的外套脫了,隻著火紅的婚紗。

  夜風輕拂,吹起楚心之的裙擺,像燃起一團熱烈的火焰,綻放著生命的美。

  抹胸設計,裙擺由一條條長紗帶組成,每走動一步,都能透過層層紗帶,看到一雙若隱若現的白腿。

  腳下沒穿鞋子,赤著一雙腳,踏在草地上。

  這是,妖精啊。

  一旁定力差的工作人員,早就傻眼了,有的甚至捂住了鼻子。

  鼻血快要噴出來了。

  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妖嬈的女人!

  盛北弦冷眼看著一眾人的反應,他就知道會這樣。

  “趕緊拍!給你半個小時。”

  攝影師被他一瞪,頓時冷汗涔涔。

  半個小時?

  開玩笑呢。

  他們需要調燈光,需要布景,半個小時估計連一組動作都拍不完。更何況,少夫人今晚的妝容這麽美,難道不應該多拍一些嗎?

  盛北弦冷冷道,“按照我說的來。”

  攝影師:“……”

  他是見鬼了才會覺得盛總好說話。

  祁兵挑眉,現在知道BOSS不好惹了嗎,哼。

  攝影師擦擦汗,把相機對準兩人,“盛總摟著少夫人的腰,少夫人往後仰,腰盡量彎成一個弧度。”

  兩人很快擺出攝影師要的造型,攝影師拍了兩張後,不敢多拍,怕耽誤時間,“現在,換一組動作,少夫人……咳咳,盡力去誘惑盛總,我抓拍。”

  楚心之:“……”

  她就說嘛,這個攝影師就是一變態!

  誘惑?誘惑你妹啊。

  “寶貝,來吧,誘惑我。”盛北弦擺好姿態。

  楚心之仰頭望她,因她赤著腳,兩人的身高差距很大,她踮著腳堪堪夠著他的唇,太費勁了。

  盛北弦俯就她的身高,將唇都到她的麵前。

  楚心之動了動唇角,“盛北弦,你就樂吧。”

  “嗯,心裏有點樂。”盛北弦大方承認。

  楚心之扯著他的外套,兩隻腳踩在他的皮鞋上,紅色的裙擺整個鋪在盛北弦的腿上,兩人幾乎融為一體,攝影師忙對準兩人猛拍。

  這一組,他足足拍了幾十張,絲毫沒覺得浪費膠卷。

  楚心之一隻手勾著他的脖子,湊上去親吻。

  眼眸微微闔上,長卷的睫毛投影在臉上,帶著輕顫,實在美。

  不遠處,等候時機的工作人員立刻將鼓風機對準楚心之。

  一時間。

  她的裙紗飛揚,在空中畫出柔美的弧度。

  她的長發也被吹起,波浪一般。

  兩人唇齒相依,畫麵定格。

  攝影師剛準備喊換一組動作,卻發現,兩人吻得難分難舍。

  盛北弦大掌扣在她的後腦,將她壓向自己,楚心之皺著眉,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後者完全不在乎現場有多少人圍觀,隻顧著吻她。

  攝影師又將相機對準兩人,將親吻的照片全部拍了下來。

  良久。

  盛北弦的舌退出,楚心之虛脫了一般,沒有一絲力氣,趴在他的胸前,一雙赤腳還踩在他的鞋上。

  楚心之喘著氣兒,嬌聲道,“我的口紅都被你舔幹淨了。”

  盛北弦:“……”

  攝影師看著上傳到電腦上的照片,忍不住腹誹,顏值高就是好,怎麽拍都是美的。

  簡直了!

  特別是兩人親吻的照片,楚心之闔著眼眸,眼尾張揚,媚到骨子裏了。

  盛北弦抱著楚心之的胳膊,將她擁入懷中。“冷不冷?”

  楚心之往他懷裏縮了縮,“有點兒。”婚紗是抹胸的,露出了上麵的大片肌膚,自然是冷的。

  盛北弦把西裝脫下來,披在她身上,攝影師看到這一幕,趁機拍了幾張。盛北弦轉過頭來,對攝影師道,“不拍了,收工。”

  “……”攝影師愣了幾秒,露出為難的表情,“盛總,這套婚紗才拍了兩組照片,太浪費了。”

  祁兵眼神示意攝影師,讓他別說了。

  反駁BOSS的話,不是找死嗎?

  攝影師沒接收到祁兵的信號,仍在盡力說服盛北弦,“盛總,我剛剛想到一個特別好的點子,咱拍一個野性風格的動作再收工成不成?”

  盛北弦一聽到“野性”兩個字,長眉挑了一下。

  “說說看。”

  祁兵:“……”說好的高冷呢。

  攝影師立刻眉飛色舞,“動作不難,就是…。需要盛總上身**,做出強迫少夫人的動作,少夫人今天的妝容本就具異域風情,盛總如果能表現的狂野一些,那就是現實版的美女與野獸啊!”

  楚心之:“……”

  攝影師是偷聽了她的講話嗎?怎麽跟她之前說的一樣。

  抬眸看向盛北弦,“我不要。”她之前就說著玩兒的,誰要被強迫啊。

  盛北弦輕笑,“寶貝,等一會兒我強迫你的時候,再說這三個字。”

  “你別玩兒,我一點都不想。”

  “寶貝,咱拍完這一個動作就不拍了。”

  “之前的我都乖乖配合了,這次不行。”在這麽多人麵前,上演激情大戰,她絕不同意。

  “寶貝~”

  楚心之冷臉,“別叫我,你一個人拍,拍完了把我P上去。”

  盛北弦:“……”

  攝影師看出楚心之在猶豫,放下相機,走了過來,“少夫人,這組動作的尺度不大,就是為了拍出一個感覺,主要看盛總,你其實是可以隨意發揮的。”

  盛北弦低聲哄道,“聽到沒,主要在我,寶貝隨意。”

  楚心之板著臉,攝影師一直在旁邊輪番遊說,終於讓楚心之點了頭。

  盛北弦對著工作人員道,“隻留下燈光師和兩個必要人員,其他人暫時回避。”

  祁兵站在原地不動,一臉看戲的表情。

  “你怎麽還不走?”盛北弦睨他。

  祁兵:“BOSS不是說了,留在燈光師和必要人員。”

  盛北弦:“你是燈光師?還是必要人員?”

  祁兵:“我……算了,我走。”

  轉身,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現場隻剩下攝影師,燈光師,和兩個拿著反光板的工作人員。

  一張綠色的布鋪在地上。

  “盛總可以把上衣脫了。”攝影師說道,“脫一半就好。”脫一半更具誘惑。

  盛北弦隻穿著一件襯衫,他的手放在紐扣上,從上至下,慢條斯理地解著紐扣,鳳目卻是盯著站在他對麵的楚心之。

  楚心之看著他露得越來越多的肌膚,臉有些發熱。

  不要臉!

  一向注重形象的盛北弦,竟然在人前寬衣解帶。

  太不要臉了!

  等盛北弦解開所有的紐扣,敞開胸膛,楚心之的注意點變了,她指著他的腹部,“盛北弦,你的腹肌變六塊了呀!”

  盛北弦:“……”

  最近一段時間,陪著她睡懶覺,陪著她喝補湯,腹肌都掉了兩塊。

  攝影師爬上搭建起來的高台,調整設備,“OK,可以了。”攝影師朝下麵喊道,“少夫人可以躺在布上了。”

  楚心之平躺在鋪好的布上,才發現,一雙腿全露了出來。

  這套婚紗就是這樣,說白了,裙紗就是用布條綴成的,一躺下來,腿當然遮不住。

  她扯了扯裙紗,盡量遮住雙腿。

  “盛總,你的襯衫領子可以垮下來,掛在臂彎處。”

  楚心之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盛北弦,整個胸膛都暴露在空氣中,後背也露了一半,也是夠了。

  “哇,畫麵效果非常好!”攝影師稱讚。

  盛北弦的手撐在楚心之的身體兩側,戲謔道,“小寶貝兒,你看起來很緊張。”

  楚心之瞥了他一眼,“有本事你把褲子也脫了。”

  盛北弦:“……”眼角跳了一下。

  見他說不出話的樣子,楚心之的心情甚好,終於有一次能在嘴上占到他的便宜了。

  “小東西,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惹怒我?”

  “我!”

  隻說了一個字,盛北弦猛地壓下來,咬在她的半露的胸上,“你瘋了!”楚心之尖叫,這兒還有人呢。

  盛北弦低喘了一聲,“寶貝,我現在是野獸。”

  楚心之抬腿想要踹他,卻被他的修長的腿死死禁錮住,隻能小弧度的動彈,在別人看來,她在掙紮。

  盛北弦更過分,火熱的唇一下下掃過她的脖子,鎖骨,留下痕跡。楚心之不停地搖頭,額前的墜子淩亂,海藻般的長發披在在綠布上。

  “盛北弦!你停下!”

  盛北弦置若罔聞,一隻手握住她的大腿,放在腰間,楚心之羞憤不已,手臂纏著他的脖子,掐進他的後背,撓出一道道紅痕。

  攝影師熱血沸騰,從來沒拍過這麽有動感的照片,好想做成GIF啊怎麽辦。

  …。

  這組動作拍完,楚心之徹底惱火了。

  推開盛北弦,從地上爬起來,起身就走。

  盛北弦站在原地,低頭扣紐扣。

  遠方。

  響起一陣打馬的聲音。

  盛北弦手一頓,臉色冷了幾分。

  今晚的草原被鼎盛國際租了下來,怎麽還會有前來騎馬的人。

  祁兵立刻過來。

  沉聲道,“我去看看怎麽回事?”

  話音剛落,遠處的馬匹已經奔到眼前。

  “盛北弦,我們又見麵了。”囂張狂放的聲音響起。

  慕浥梟高高坐在一匹棕色的駿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盛北弦。

  他一身黑色風衣,被風吹起,足蹬黑色長皮靴。

  盛北弦雖處下方,氣勢絲毫不輸。

  冷眸微凝,“慕浥梟,你不去解救你的蒼穹之眼,還有閑情逸致來這裏騎馬。”

  提起這個,慕浥梟的臉就黑了。

  他的蒼穹之眼因涉黃,聚眾吸毒,被查封了,他的不少兄弟進了局子。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

  “盛北弦,拜你所賜。”

  “過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眾人聽得麵麵相覷。

  “怎麽,來這裏拍婚紗照?”慕浥梟大笑一聲,“盛北弦,你的膽子太大了些,來我的地盤拍婚紗照。”

  盛北弦眉心輕擰。

  “哦,你恐怕還不知道,你腳下踩的這片草原已經被我買下來了。”慕浥梟笑道,“盛總,租一個晚上三十萬的感覺怎麽樣?”

  盛北弦麵容越發冷峻。

  前天,他聯係好草原的主人,談好條件租用一晚,對方開口就要三十萬。簡直堪稱租賃界的天價了。

  不過,他盛北弦也不缺這點錢,當即簽下了租用合同。

  誰曾想。

  這片草原的幕後主人是慕浥梟。

  慕浥梟扳回了一句,心情頗好。

  “早知道盛總這麽大方,我當時就應該開口三百萬,三千萬了。”

  祁兵看了一眼自家BOSS的臉。

  簡直不要太難看。

  慕浥梟掃視了一圈,“怎麽不見小貓兒?”

  盛北弦麵色一冷。

  飛起一腳,踢在馬肚子上,馬兒嘶鳴一聲,抬起前蹄,慕浥梟勒緊韁繩也沒將馬穩住,為了不使自己摔傷,隻能翻身下馬。

  慕浥梟近乎狼狽地跌到地上,趔趄了幾步才站穩。

  左恒抽了抽嘴角。

  爺每次都在盛北弦麵前吃癟,還總是要惹他,他都懷疑是不是相愛相殺了。

  身後的一幫兄弟也是驚掉了眼珠子。

  畢竟,慕爺狼狽的樣子不多見。

  慕浥梟怒火中燒。

  “媽的,你特麽的有種就跟老子打一場!”

  話落,慕浥梟橫踢一腿,盛北弦振臂格擋,兩人就這麽毫無預兆地打了起來。

  慕浥梟身後的兄弟紛紛下馬。

  左恒冷哼一聲,“別輕舉妄動。”

  爺想證明自己的實力,怎麽會讓別人插手。

  眾位兄弟隻好站在原地,誰也不敢插手。

  楚心之正準備上車換衣服,卻看到拍攝的地方來了一群人。

  一白一黑兩個身影正在纏鬥。

  白色的身影,正是盛北弦。

  楚心之搭在車門上的手收了回來,轉身走了過去。

  “少夫人。”祁兵忙讓開一個位置。

  楚心之神色冰冷,“怎麽回事?”

  “這……”祁兵撓了撓頭,三言兩語他也說不清啊。

  慕浥梟出拳很猛,打向盛北弦的腹部,盛北弦後退的同時,一拳掃向慕浥梟的胳膊。

  砰的一聲,能清晰地聽到兩人手臂上堅硬的肌肉相碰撞的聲音。

  楚心之皺著眉。

  慕浥梟側眸時,驚鴻一瞥,忘了手上的動作。

  一瞬間,臉上挨了盛北弦的一拳。

  眾位兄弟捂住眼睛,不忍直視。

  他們慕爺竟然被打了?

  還是被人打了臉。

  “停!”慕浥梟後退一步,手臂擋在胸前。

  盛北弦怒氣未平息,怎麽可能輕易收手,一步一步緊逼慕浥梟,慕浥梟腦子裏反複出現剛剛看到楚心之的樣子,讓他忍不住一再側眸去看站在一旁的楚心之。

  身上挨了盛北弦好幾拳。

  左恒看不下去了!

  爺到底在想什麽?!爺在打架這件事上可從沒輸過,竟讓盛北弦打了他幾拳。

  即便這樣,盛北弦也沒打算停下,一拳接著一拳招呼慕浥梟。

  小貓兒?

  嗬嗬,慕浥梟稱呼他的女人為小貓兒,找死!

  慕浥梟邊與他對打邊吼道,“盛北弦,你個瘋子,媽的!老子跟你拚了!”

  他身後的一眾人早就看不管盛北弦的作風,聽自家爺的一聲吼,紛紛衝過去,與盛北弦混戰。

  雙拳難敵四手。

  他們倒要看看盛北弦有多大的能耐。

  祁兵驚了。

  慕浥梟這是要幹什麽?

  公然與盛家對抗,當年的事還沒吸取教訓是吧。

  盛北弦這邊的攝影師,造型師,工作人員都一臉懵逼。

  到底什麽情況?

  不過,盛總幹架的樣子真的很帥啊。

  攝影師有些手癢,在考慮要不要拍一組照片。

  祁兵已經管不了許多,衝上前去幫盛北弦。

  慕浥梟趁機從人群中脫離出來。

  閃身到楚心之麵前,眼眸絲毫不掩驚豔,視線往下,看到了她手腕上的銀色手環,麵露笑容。

  “小貓兒,我送你的東西你還帶著呢。”

  楚心之冷著臉,“慕浥梟,你什麽意思?”

  她與慕浥梟說話,眼角的餘光卻瞥向盛北弦。

  那麽多人打他一人,縱然他身手了得,也不可能不受傷。

  慕浥梟邪笑,“小貓兒,打個商量,你跟了我,我放了盛北弦。”

  不然,借今天這個機會,正好抓了盛北弦。

  報了當年的仇。

  “慕浥梟,你說的每一字,都充分顯示了你這個人有多麽的不成熟!”楚心之一字一頓,冷聲說道,“別白費力氣了,你動不了盛北弦!”

  慕浥梟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

  小貓兒說他不成熟,還說他動不了盛北弦。

  開什麽玩笑!

  “小貓兒,你在用激將法逼我放了盛北弦?”

  “你要這麽想,那就試試看吧。”楚心之冷聲道。

  被圍在中間的盛北弦,已經放倒了一批人。

  卻看到慕浥梟正在跟楚心之說話,隔著一段距離,他不能聽清兩人說什麽,可兩人站在一起的姿態都讓他十分不爽!

  體內燃起的怒火快要將他吞噬了。

  慕浥梟冷眼看著,突然,“住手!”

  慕爺一聲令下,眾人都收了手。

  他對眾兄弟道,“跟我回去!”

  慕浥梟看了楚心之一眼,最後騎馬離開。

  楚心之說的對,一群人對付盛北弦一人,確實不成熟,傳出去他在道上怎麽混。

  盛北弦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襯衫,走到楚心之身邊。

  楚心之看了他一眼,一句話沒說。

  轉身就走。

  在車上換好了毛衣和長褲,楚心之下了車,直接去找造型師,“麻煩能幫我妝卸了嗎?”頂著這麽濃的妝回老宅,估計會嚇到爺爺奶奶。

  “OK,沒問題。”

  楚心之坐在椅子上,造型師幫她把額前的裝飾去了,小辮子解開了,又將卸妝水倒在紙巾上幫她卸妝。

  盛北弦穿好了衣服,走過來。楚心之冷冷地看了一眼,並不搭理。

  盛北弦摸了摸鼻尖兒,“寶貝,要不要喝口熱水。”

  他倒了一小杯水,拿到楚心之麵前。

  楚心之沒說話,也沒接過杯子。

  造型師不知道兩人怎麽了,不好插話,默默地幫楚心之卸完了妝。

  楚心之起身,越過盛北弦,往外走。

  盛北弦忙把水杯放在一旁,抓住她的胳膊,“寶貝…。”

  楚心之直接掙脫他的手,衝著停車的方向走去。

  盛北弦怔住,不明白她到底為什麽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