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錦川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作者:三月棠墨      更新:2021-08-29 13:40      字數:10468
  “雲嘉,就當我沒心沒肺吧,明明知道你的感情,卻選擇視而不見,我隻是覺得,你忘了我會活得比現在快樂。”楚心之說道,“蔣言玉是個好女孩兒,她心思細膩,最會心疼人,往往打碎了牙吞進肚子裏也不願讓身邊的人擔心,我心疼她,也心疼你。哪怕你們是因為責任在一起的,我也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他們之間的事,她或許幫不上忙,該說的話她還是要說。

  舒雲嘉淡笑,“心之,你從來不是沒心沒肺,你的心都給了盛北弦……”

  “本來,你懷著孩子,我不想讓你知道一些事情。”

  楚心之蹙眉。

  “記得我在慈善拍賣會上跟你說的嗎?”舒雲嘉輕聲道,“盛北弦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楚錦書為什麽會進監獄,你該問問他。”

  楚心之右手手指微微蜷起,抓著牛奶杯。

  “你想說什麽?”

  “是盛北弦陷害楚錦書,害他進了監獄。”

  “你如何知道這件事的?”

  舒雲嘉忘了一眼窗外,黑色攬勝就停在咖啡廳外,他淡淡道,“楚小喬昨天找我幫忙,想讓我救楚錦書出來。”

  楚心之望著舒雲嘉,覺得有些陌生。

  他都不像那個如暖陽般的男孩兒了。

  “就算是他陷害楚錦書,我也並不覺得有什麽。”楚心之說。

  舒雲嘉驚訝,轉頭看她,手抖了一下,沾上了幾滴滾燙的咖啡。

  “為什麽?”他問道,“難道不覺得那樣的男人太過心狠手辣嗎?”

  楚心之回答,“哪怕他做盡了傷天害理的事,也不會傷害我,況且,我知道,他不會那麽做。楚錦書的事,北弦不出手,我也是要出手弄垮楚氏集團。”

  不為別的,就為楚錦書曾經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毀了她母親的幸福,包括給她下藥,這些賬她都是要算的。

  如果楚錦書真是盛北弦弄進監獄,他也隻是想給她出氣。

  她又怎麽會怪他。

  所以,舒雲嘉說的這些,對她並沒有影響,既不妨礙她心中對盛北弦的認知,也不妨礙她對他的愛。

  “為什麽?!楚錦書是你的親生父親,我不相信你會這麽狠心!”他剛剛聽到了什麽?心之說她要整垮楚氏集團。

  楚心之勾起紅唇,笑得嬌豔。

  似是覺得有些口渴,低頭喝了兩口奶,道,“雲嘉,我覺得你從來沒真正了解過我,我其實一點也不善良,我的心也很冷,那些傷害過我的人,並非我不計較,我都記在心裏,等著有朝一日爆發。”

  舒雲嘉有些失神。

  很難想象,這樣的話會從楚心之的嘴裏說出來。

  或許,就像心之說的,他從來沒真正了解過她。

  “我跟楚錦書之間的事情,你不清楚,你這麽說我也不怪你。”楚心之說,“就這樣吧,今天約你出來,主要也是想問清楚你與蔣言玉之間的事情。”

  楚心之起身,拉開椅子。

  心裏到底有些不放心,“雲嘉,算我求你,對蔣言玉好一點,時間長了,你會發現她是一個很招人疼的女孩子,我希望你們能幸福。”

  “等一下。”

  楚心之腳步頓住。

  舒雲嘉拉開椅子,繞到楚心之這邊,“最後一個要求,讓我抱抱你。”

  楚心之看了一眼窗外。

  “就一次。”便是他將來死了,也沒有遺憾了。

  楚心之遲疑了一秒,舒雲嘉已經擁她入懷。

  在心中默默數著:一秒,兩秒,三秒,四秒,五秒…。

  數到第五妙的時候,盛北弦已經衝了進來,一把拉開了舒雲嘉,將楚心之護在懷裏。

  他的動作一點也不粗魯,必定是顧及楚心之懷著孩子。

  拉開舒雲嘉後,幽邃的眼神帶著威脅,一句話不說,攝人的氣勢顯露無遺。

  擁著楚心之離開咖啡廳後,盛北弦的臉色也沒好到哪裏去,擺著一張凍死人的臉,一聲不吭,隻顧著放冷氣。

  楚心之看出他是生氣了。

  “雲嘉剛剛隻是在跟我告別。”楚心之解釋。

  “誰讓你叫他雲嘉的?!”這麽親密,偏生喊他的時候,一口一個盛北弦。

  楚心之撫額,手肘撐在車窗上,“舒雲嘉剛剛隻是在跟我告別。”

  盛北弦動了動薄唇,臉色勉強好看了些。

  車子一路行駛,路過一家甜品店。

  “停一下。”

  “怎麽?”盛北弦將車停在路邊,以為是她身體不舒服了,“我想吃蛋糕了。”

  盛北弦轉頭看著窗外一家甜品店,好看的眉毛挑了一下,她記得寶貝不喜歡吃甜食,尤其是蛋糕。

  懷孕了,口味果然變了。

  幫她解開安全帶,摟著她進了甜品店。

  店裏都是女人,一個男人也沒有。

  盛北弦進去,自然引起不少女人的側目。H市的盛北弦,誰不認識,縱使他身邊還站在楚心之,那些女人照樣露出火熱的目光。

  盛北弦這樣的男人,走到哪裏都是焦點,如今,楚心之懷孕了,說不定他就忍不住偷腥了呢。

  女人湊到一起小聲地說著話。

  盛北弦陪著楚心之坐在臨窗的座位上。

  很快,服務員過來,楚心之點了一個巧克力味的蛋糕,還有一杯奶茶,盛北弦幫她把奶茶換上了純奶。

  “問清楚了嗎?”盛北弦捏著她的臉,感受著指腹傳來滑膩的觸感。

  “什麽?”

  “寶貝想要知道的事情?”

  盛北弦知道楚心之找舒雲嘉,是為了她那個朋友。

  服務員過來,將一碟蛋糕和熱的純奶放在楚心之麵前,眼睛偷偷地望了一眼盛北弦,嬌羞地將托盤遮住臉,轉身離開。

  楚心之瞧見服務小妹的反應,抿唇笑了笑。

  盛北弦的魅力,她自然知曉。

  拿著小勺挖了一勺蛋糕放進嘴裏,香甜的味道在舌尖暈開,濃濃的巧克力味在味蕾上蔓延,真的是非一般的甜膩。

  “舒雲嘉說,他喝醉了酒,跟……我朋友發生了關係,所以要娶她。”

  話雖如此,她心裏總有些不舒服,大概她與蔣言玉的關係太要好了,陡然聽到這樣的事情,心裏接受無能。

  盛北弦嗤笑一聲。

  “說白了不就是酒後亂性?哼。”

  楚心之抿了一口牛奶,“盛先生,你會不會有酒後亂性的時候?”她問這話時,也隻是玩笑玩笑。

  “我要亂性,也是跟你!”

  楚心之:“……”

  好吧,她承認,從來沒在耍嘴皮子上贏過盛北弦。

  吃了大半塊蛋糕,楚心之有些吃不下了。

  其實,她是不喜歡吃甜食,剛剛路過甜品店,也隻不過是心血來潮,想要吃一口。

  楚心之將白色的小碟子推到盛北弦麵前。

  盛北弦挑起狹長的眉,好看的鳳目更是盯著楚心之的臉,不明所以。

  “我吃不下了,不能浪費。”楚心之又將碟子往前推了推,把自個手中的小勺子給盛北弦,“你幫我把剩下的吃了吧。”

  盛北弦攏起眉心,“寶貝,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吃這些東西。”

  楚心之手肘撐在桌邊,她當然知道盛北弦不喜歡吃甜食。

  她拿起勺子,挖了大大的一勺蛋糕,送到盛北弦的嘴邊,“可這是我喂的。”言下之意,必須吃!

  楚心之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不少女生看了過來。

  她就是這樣,想任性,想讓那些女人看著,盛北弦是怎麽寵她的。

  盛北弦張了嘴,將勺中的一大坨蛋糕吃下去。

  “好吃嗎?”

  盛北弦舔了一下唇角,甜膩的感覺在嘴裏蔓延,他哭笑不得,“並不好吃。”這是實話。

  楚心之又挖了一勺,送到他嘴邊,“再吃一口。”

  盛北弦張口吃下。

  店裏那些女生看得目瞪口呆,一方麵震驚盛北弦能為楚心之做到這種地步,一方麵暗罵楚心之的不知好歹。

  沒見著盛少吃蛋糕時,五官都擰了一下嗎?他分明不喜歡吃。

  還有,竟然讓盛少吃她剩下的蛋糕,這……

  楚心之一手撐著下巴,笑得正開心。

  盛北弦咽下了兩口,隻覺得甜得發齁。

  楚心之將小勺扔進碟子裏,湊過去吻在他的唇角處,伸出舌尖將他唇角沾染的黑色巧克力舔幹淨。

  這般大膽的動作,楚心之做起來沒有絲毫羞赧之色。

  真是……

  盛少也太由著這女人了。

  稍稍退開,“結賬吧,我們回家。”

  盛北弦有些貪戀唇上的柔軟,卻也知這裏不是親熱的地方。

  服務生過來,盯著盛北弦的唇,臉色泛紅。

  “一共兩百零一。”

  楚心之咋舌,這家甜品店是有多高檔,還是最近物價上漲,一塊蛋糕一杯奶,就要兩百零一。

  盛北弦從錢夾中掏出三張一百的放在桌上,甚至懶得親手遞給服務生。

  起身擁著楚心之離開了。

  坐上車。

  盛北弦捏著楚心之的後頸,“小東西,你剛剛故意的吧。”

  “什麽,你說什麽我聽不懂。”楚心之裝傻。

  “還裝?”

  楚心之衝著盛北弦甜甜一笑,“偶爾吃吃甜食,能愉悅心情,孩兒他爸。”

  盛北弦唇邊的笑放大,吃甜食能不能愉悅心情他不知道,不過這句“孩兒他爸”著實將他愉悅了。

  小東西,三兩句話就把他哄好了,太容易!

  車子一路開回盛家老宅。

  出去逛了一圈,楚心之的心情尤其好,進門時,若不是盛北弦擁著她,她都能蹦起來。

  果然,要時常帶她出去走一走。

  盛北弦的心情也不錯,眉梢都帶著笑。

  進屋後,看到錦川也在。

  他的神色看起來不太對,眼眶紅紅的,尤其看到楚心之時,激動地站起身來。

  “錦川先生。”楚心之笑著跟他打招呼。

  盛老爺子看到錦川的樣子,微微歎息。

  這種事,還是讓他親自開口吧。

  他也沒想到,錦川竟然是楚丫頭的親生父親,消息太過震驚,連他也沒怎麽回過神。

  “楚丫頭,先過來坐下。”盛老太太說。

  楚心之隱隱覺得有事,聽話地坐在沙發上,盛北弦陪在她身邊。

  錦川將檔案袋裏的資料抽出來,放在楚心之麵前。

  “楚楚,我才是,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楚心之先是一愣,隨即笑開,“錦川先生,你別開玩笑了,我知道你與我母親感情深厚,但這話,我不信。”

  她一臉堅決。

  盛北弦已經探出指尖,捏住了茶幾上的紙。

  上麵幾個大字映入眼簾。

  DNA親子鑒定報告書。

  上麵的被鑒定人一欄,清晰地寫著錦川和楚心之的名字,翻看到最後一頁,父係可能性為99。9999%

  也就是說,楚心之是錦川的女兒。

  盛北弦內心的驚駭也隻是一瞬,麵上便平靜下來。

  楚心之不可能答應跟錦川做這種親子鑒定,是錦川,擅自做主,拿了楚心之的頭發。

  盛北弦把報告書扔在地上,抬頭,目光冷漠地望著錦川。

  “錦川先生想幹什麽?發現楚楚你的女兒,急著認回?”盛北弦冷哼一聲,霸氣十足,“你要認回楚楚這件事,就算她答應,我也不會答應!”

  一個未盡一點責任的父親,有什麽資格站在她麵前,認回她。

  他絕不同意!

  “北弦!”盛老爺子提了音量。

  再怎麽說,錦川是楚丫頭的親生父親,是他的老丈人,這麽說話,太失禮了。

  盛北弦睨了一眼,臉色更冷硬,盛老爺子差點沒氣死。

  盛老太太看向楚心之,這件事主要看楚丫頭的意思,別人說再多也沒用。

  楚心之抿了抿唇。

  把盛北弦扔在地上的親子鑒定報告書撿起來,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生怕漏掉一個字,連上麵那些她看不懂的基因位點,她也看了一遍。

  最後看到那個鑒定結果。

  她與錦川是父女關係?!

  “楚楚,我知道,想要讓你承認我這個父親很困難,但,我當年真的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那些後悔的話,錦川知道說出來也沒用,他哽著嗓子,“楚楚,我想做一個父親。”

  楚心之低著頭,半邊的發絲垂下來,遮住了她的表情。

  錦川說,他想做一個父親。

  他想認回她?

  盛北弦見她的樣子,心都揪了起來,將她緊緊摟在懷裏,“寶貝,不管你做什麽,我都在。”

  嘴上說著不同意錦川認她,可她自己要答應了,他還能阻攔?

  說到底,他心裏,隻在乎她的感受。

  楚心之抱著盛北弦的腰,也不顧盛老爺子,盛老太太,還有一屋子傭人在這裏,她就這麽緊緊抱著,頭埋進他懷裏。

  在進這個屋子之前,她的心情明明很好,現在,她仿佛覺得整顆心都不是自己的了。

  悶的難受。

  錦川怎麽就成了她的父親?

  怎麽可能。

  看到楚心之的模樣,錦川心裏更是難受,揪疼得窒息。

  “錦川先生,你先走吧。”盛北弦抬頭,語氣絲毫不友善,甚至冰冷無情。

  錦川看向楚心之,她還懷著孩子,情緒不能波動太大。

  “楚楚。”錦川走了兩步,蹲在楚心之麵前,“我心裏明白,你一時不能接收,我會等你,做我的女兒。”

  他欠了文青太多,欠了這個女兒太多。

  他得知楚心之是他的女兒時,心裏欣喜,更多的是慌亂。

  他害怕,楚心之不肯認他,就連他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如果當初他沒出國,沒丟下文青,是不是就能親眼看見他們的女兒出生,長大。

  楚心之從盛北弦懷裏抬起頭,眼神冷漠。

  “要想讓我承認你這個父親,不是很困難,而是,根本不可能。”楚心之一字一句,冷冷說著,“你有沒有想過,認回我,於我母親來說,是多大的侮辱!一女侍二夫?而且這二夫還是親兄弟?”

  “雖然是楚錦書那個禽獸害了我母親,可,讓她痛苦一生的人卻是你!是你,讓他每天都活在煎熬中,直到死,也要忘記你!”

  “你走吧,不要再來見我了,我不會承認你是我父親,永遠不會。”

  錦川一臉痛苦,他知道這麽做會於文青名譽有損。

  可——

  他真的太想認回楚心之這個女兒了。

  “錦川先生,如果我是你,絕對不會急著認回楚楚,你該先了解,她過去的十多年是怎麽過來的?”

  錦川走了。

  帶著滿身的疲憊與傷痛,離開了盛家老宅。

  夜晚,楚心之隻吃了幾口,便不肯再吃了,盛老太太心疼她,勸她多吃兩口,可,剛吃下去就吐了出來。

  楚心之很少有孕吐反應,猛然一下子,把盛老太太嚇得不輕,也不敢再勸她。

  回到房間,盛北弦幫她洗了個澡,抱著她躺在床上。

  楚心之一直抓著他的襯衫。

  “盛北弦,我難受。”

  “我知道。”盛北弦一下一下撫著她的發絲,她心裏難受,他也難受。

  他同樣知道,他愛的女孩兒心底是柔軟的,她在怨錦川,但絕不是恨他。

  在楚心之的心裏,文青的死,一直是個坎。

  過去,她以為是高蕾害死了文青,所以她想盡辦法查高蕾的底細,後來,高蕾死了,又將恨意轉移到楚錦書身上,如今,楚錦書也進了監獄,她心裏所有的支撐都倒塌了,沒怨的人了,也沒恨的人了。恰巧,這個時候,錦川出現了,他才是楚心之的父親,楚心之便怨上了他,覺得文青的悲劇都是他造成的。

  他的女孩兒,活得多幸苦,要靠著那些怨恨才能逼自己走下去。

  “寶貝,你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孩子,兩個呢。”盛北弦將她的頭按到懷裏。

  楚心之輕嗯了一聲。

  “我知道,所以,我不想認錦川。”

  “不想就不想,我的女人,身價不低,不必給錦川當女兒。”

  楚心之一手搭在他的胸前,耳朵貼在他火熱的胸膛上,聽著他砰砰的心跳,覺得安心。

  “寶貝,吃點東西好不好,夜晚肚子會餓,寶寶也會餓,兩個小家夥還等著你進食兒呢。”盛北弦輕聲哄著。

  誰說盛北弦不會哄人,他一兩句話就叫楚心之舒服了許多。

  “嗯。”

  盛北弦拿了個靠墊放在楚心之身後。

  出了房門,盛老太太焦急不已,“怎麽樣了,楚丫頭她……”

  “奶奶別擔心,她肯吃東西了。”

  盛老太太忙點頭,“這就好,隻要肯吃東西就好,廚房裏還溫著雞湯,給楚丫頭端過去。”

  “讓奶奶擔心了。”

  “說的什麽話,突然冒出來一個親生父親,擱誰身上都受不了,楚丫頭又懷著孩子,情緒自然比一般人要重一些,你多陪她說說話,莫讓她鬱結。”

  盛北弦點頭,去廚房端了雞湯。

  幾天過去。

  到了蔣言玉結婚的日子。

  H市最大的教堂,拋去上次胡成剛和盛雨萱那場鬧劇,這個教堂依舊是很神聖很唯美的地方。

  楚心之在家悶了幾天,終於能出來透透氣。

  盛北弦陪同楚心之前來。

  教堂門口放著兩人的結婚照,舒雲嘉神色冷淡,蔣言玉勉強微笑。

  楚心之站在門口看了好一陣。

  “進去吧,外麵涼。”

  前來的賓客並不多,多半是蔣家的親戚。

  舒家老爺子聽到自己唯一的孫子要成婚,自然從國外匆匆趕來。聽說,昨天剛到的H市,陪同他回來的還有唐念念。

  陶媛,顧傾傾都過來了。

  好姐妹要結婚,她們肯定要過來。

  雖然,這個婚結得莫名其妙。

  楚心之跟盛北弦說了一聲,跟著陶媛和顧傾傾上了二樓新娘休息室。

  陶媛提著裙子,轉身看楚心之,“我要以為你最先結婚呢,畢竟肚子裏已經有貨了,誰知,顏如玉突然殺到你前麵去了。”

  楚心之笑笑,“離我結婚也快了。”聽盛北弦說,已經在準備了。

  “那我豈不是又得準備份子錢?”

  “嗯哪。”楚心之笑,“我要一個大紅包。”

  “打個商量,等我結婚的時候,能翻倍著來麽?”

  顧傾傾搖頭,對陶媛無語了。

  直接戳破他的幻想,“首先,你得有個男朋友。”

  陶媛:“……”

  人艱不拆知不知道。

  “心心,顏如玉到底為什麽這麽快結婚啊,你知道嗎?”顧傾傾之前一直忙著拍戲,《悲傷城》殺青後,又忙著接了兩個廣告,實在忙。

  便是今天,也是求了卡琳許久,請了一天假。

  她實在搞不懂,蔣言玉怎麽說結婚就結婚了。

  太早了。

  陶媛抓了抓頭發,“其實我沒弄明白,當我看到新郎是舒膚佳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眼睛出問題了,舒膚佳不是喜歡楚楚……”

  走到休息室的門口,陶媛的後半句話咽了下去。

  現在舒雲嘉是蔣言玉的丈夫,當著她的麵說她丈夫喜歡另一個女人似乎不大好,尤其,這個女人,還是她的好朋友。

  “你們過來了。”蔣言玉站起身,迎接。

  她穿著潔白的婚紗,很美。

  披肩長發被挽起,固定在頭頂,蕾絲頭紗被她掀起,搭在腦後。

  蔣言玉不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很美的女人,她不似楚心之那樣的妖嬈,不似顧傾傾那樣明豔,也不似陶媛那樣可愛,她很耐看,便是看著這張臉,就會相信她心地善良、柔軟,是個招人心疼的女孩子。

  蔣言玉的目光,越過前麵兩人,落在楚心之身上。

  “之之……”

  楚心之往前走了兩步,抱住她,“祝你幸福。”

  蔣言玉眼眶發酸,“謝謝。”

  如果再來一次,連她自己都不確定,她會不會選擇走同樣的路。

  “都說新娘子是最美的,這話果真不假,搞得我都想結婚了。”顧傾傾也給了蔣言玉一個擁抱。

  蔣言玉收起心思,彎著唇角,“隻要你顧大小姐想結婚,朝外麵吼一聲,H市的青年才俊還不排成隊讓你挑選。”

  顧傾傾:“……”

  陶媛心裏最好奇的是,蔣言玉這女人是怎麽跟舒雲嘉暗度陳倉的,完全沒有一點預兆,兩人就在一起了。

  舒雲嘉,是大帥哥一枚,蔣言玉絕對賺到了。

  “顏如玉。”

  “嗯?”

  “你什麽時候跟舒雲嘉在一起的?這兒也沒別人,跟我們說說唄。”陶媛的性子就是這樣,藏不住事,心裏有什麽就問出來了。

  蔣言玉臉色微變。

  楚心之剛要說話,蔣言玉直接笑笑,“我是喜歡他,才嫁給他的,沒什麽。”

  說完,看向楚心之。

  楚心之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

  不多時。

  蔣父,蔣母都過來了。

  他們才知道,舒家原是大門大戶,隻因之前一直定居在國外,親戚朋友甚少。

  婚禮即將進行,楚心之三人便下了樓,留蔣父,蔣母跟蔣言玉說話。

  前麵大廳。

  盛北弦一臉冷漠地坐在位置上,時不時有人前去搭訕,但見他一臉冰冷,說了沒兩句話就悻悻離開。

  楚心之走過來,坐在他身邊。

  “你怎麽看著心情不好?”楚心之轉頭看他。

  “你不在,還指望我心情會好?”

  楚心之:“……”

  盛先生最近是越來越會說情話了。

  半個小時後。

  婚禮進行,歡快的節奏響起,蔣言玉挽著蔣父的手,一步一步走到舒雲嘉麵前。

  舒雲嘉站在盡頭,眼睛卻不由看向楚心之。

  他的腦海中從沒構想過這樣的畫麵,他在聖潔的教堂,迎接著一位新娘,而他最愛的人坐在貴賓席。

  心髒又抽疼起來。

  舒雲嘉擰了一下眉,掩下不適。

  上次去醫院看過了,說是身體還沒完全恢複,需要慢慢調養。

  隔著一層頭紗,蔣言玉看向前方的舒雲嘉。

  她不知道將來會不會痛苦,至少這一刻,她是快樂的,就夠了。

  蔣父將蔣言玉交到舒雲嘉手上,“小玉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希望你能好好對她,她是愛你的。”

  舒雲嘉垂下眼簾,每個人都告訴他,蔣言玉是愛他的,所以他要娶她,可他呢,他明明愛著心之……

  怔怔地看著手心中的手,便是不看臉,他也知道這隻手不是心之的。

  蔣言玉動了動手指,舒雲嘉回神,兩人轉過身麵對神父。

  婚禮進行的很順利。

  眾人乘坐專車到了事先預定的酒店,舒老爺子訂了五十桌酒席,為了撐場麵,蔣家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拖家帶口的前來參加了。

  場麵尤其熱鬧。

  楚心之和盛北弦自然坐在貴賓一桌。

  盛北弦向來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從頭到尾都冷著臉,不過眾人也都習慣了H市盛北弦的一貫處事風格。

  他能前來,已經是給蔣家莫大的麵子。

  蔣父、蔣母也在這一桌。

  說明什麽?

  說明盛北弦可是代表著蔣言玉娘家人這邊。

  蔣父喜不自禁,招呼著楚心之吃菜,熱情地給盛北弦倒酒。

  蔣言玉陪著舒雲嘉挨個敬酒,她知道他的身體不好,事先讓人將白酒換成了水,便是這樣,一桌桌下來,舒雲嘉也有些疲憊。

  蔣言玉不忍心,尋了個理由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才免了剩下幾桌的敬酒。

  唐念念陪著舒老爺子坐在另一桌,這一桌上坐著的都是舒家的親戚。

  兩人走到老人麵前。

  “爺爺,我代替雲嘉敬您一杯。”蔣言玉穿著一件紅色的晚禮服,襯得身材纖瘦,她端著酒杯,麵帶微笑。

  舒老爺子原本聽說舒雲嘉要結婚,已經夠震驚了,回國後,才發現他的結婚對象不是楚心之,卻是一戶普通人家的女兒,心裏難免不滿。

  眼下,兩人都走到這一步了,他也不好擺臉色。

  笑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蔣言玉仰頭,將杯中的酒都喝光了。

  “哎,少喝點兒。”站在她身後的顧傾傾提醒,“夜晚還要洞房呢,可別喝醉了。”

  楚心之懷孕不方麵,伴娘就陶媛和顧傾傾。

  陶媛笑著拍了拍蔣言玉的肩膀,“顧長腿說的沒錯,少喝點,剛剛都喝了好些了。”她轉頭看向舒雲嘉,“舒膚佳,你怎麽也不體貼一下我家顏如玉啊。”

  蔣言玉臉色一白,有些不自在。

  麵上仍舊掛著僵硬的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千杯不醉,這點酒對我來說小意思。”

  蔣言玉跟舒老爺子打完招呼,又去蔣父蔣母那一桌。

  舒老爺子看了一眼舒雲嘉的背影,直覺,他並不開心。

  唐念念的目光,在蔣言玉身上停留,這就是雲嘉哥喜歡的女孩子嗎?可她覺得這個女孩子並不優秀,甚至她覺得舒雲嘉一點也不開心,就連蔣言玉的表情就是奇怪的。

  “舒爺爺,雲嘉哥喜歡的女孩子是她嗎?”唐念念問道。

  唐念念在國外一直陪伴在舒老爺子身邊,她乖巧懂事,又善解人意,舒老爺子待她跟親孫女一樣。

  舒老爺子惦念著她媽媽將心髒給了舒雲嘉,心裏對她更是憐惜。

  “我常在國外,也不清楚他的事,匆匆忙忙結婚,連我都嚇了一跳。”舒老爺子說話的時候看了一眼鄰桌的楚心之。

  穿著一件暖黃色的外套,坐在盛北弦的身旁,臉上帶著淺笑,十分幸福的樣子。

  她眉眼精致,麵容姣好,一舉一動也是優雅得體,舒老爺子知道,自家孫子從來都喜歡她,奈何兩人沒有緣分。

  夜晚十點。

  舒雲嘉和蔣言玉回到別墅。

  卸下滿身疲憊。

  這棟別墅是舒老爺子另外準備的,比舒雲嘉之前那個公寓不知大了多少倍。

  舒家的產業除了在澳洲,美國那邊也有不少,之前一直由老爺子的親信打理,近來,舒雲嘉的身體在好轉,便都交接在他手上。

  “你的身體還好嗎?”蔣言玉也很累,捏了捏肩膀,給舒雲嘉倒了一杯溫水,“我上次見你在醫院拿藥了,需要吃藥嗎?”

  舒雲嘉冷著臉,解開脖子上的領帶。

  偽裝了整整一天,回到這裏,當真是偽裝不下去了。

  “以後,在這個家,你可以當我不存在,想做什麽都可以,隻一點,不要打擾我。”舒雲嘉說完,從沙發上起身,往樓上走,“對了,你的房間在二樓左轉第一間,當然,你想住哪一間都可以,除了我的臥室和二樓盡頭的一間房。”

  話落,舒雲嘉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

  蔣言玉癱坐在沙發上,雙腿僵硬。

  心髒像是被人剜了出來,放在太陽底下暴曬,血肉模糊,卻無人在乎,甚至,覺得不解恨,在上麵跺了幾腳。

  太疼了。

  蔣言玉抓著沙發,彎下腰,將臉埋在膝蓋中。

  半響,直到半邊身子都麻了,她才緩緩站起身。

  去廚房下了一鍋麵條,因為頻頻跑神,導致麵條有些糊,撒上點蔥花,看上去才算好些了。

  蔣言玉盛起兩碗,端到客廳。

  今天一整天,兩人都沒吃一口飯,她早就餓了,想來舒雲嘉也是餓的。

  蔣言玉抬步上了二樓。

  這是她第一次進這棟別墅,對於裏麵布局並不了解。

  舒雲嘉說過,二樓左拐第一間房是她的臥室,那麽他的呢,是哪一間?

  突然覺得十分諷刺。

  新婚第一天,新娘和新郎就要分房睡。

  不過,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的她,即便有些難受,也不會太難接受。

  二樓的房間有六間,蔣言玉一間一間的找,在倒數第二間找到了舒雲嘉,房間一絲光亮都沒有。

  舒雲嘉坐在地上。

  這是蔣言玉打開燈之後,看到的畫麵。

  刺眼的燈光亮起,舒雲嘉眼睛微眯,看向蔣言玉,“滾!”

  蔣言玉被他冰冷的眼神刺到,“我煮了一點麵……”

  “我的話你聽不懂?我讓你滾!”

  蔣言玉咬著下唇,轉身離開。

  以她的性子,別人要這麽對她,她早就吼回去了,可那個人是舒雲嘉啊,是她喜歡的舒雲嘉。

  她怎麽忍心對他說一丁點傷害的話。

  蔣言玉捂著唇,不讓自己發出嗚咽的聲音。

  下到一樓。

  她突然覺得這棟房子空蕩蕩的,好冷。

  她一個人蹲在桌子旁,手指僵硬地握著筷子,將和著眼淚的麵一口口吞進肚子裏。

  夜涼如水。

  蔣言玉抱著被子,一整夜未曾合眼。

  幾日過去。

  天氣正好,陽光暖照,清風微拂,盛北弦抽空帶她到公園裏散步。

  正值春季,公園裏十分熱鬧,景色也優美。

  沿著一條白色的石頭小道往前走,兩遍都是盛放的花朵,有好些花楚心之都叫不出來名字。

  “盛北弦,你看那個紫紅色的,什麽花?”

  “盛北弦,那個黃色的呢?”

  “盛北弦,那邊一簇簇的粉紅色是什麽花?”

  盛北弦拉著她的手,哭笑不得,每次出門都跟出了籠的小鳥一樣。

  楚心之抱著盛北弦一隻胳膊,笑容比花還要嬌豔,脖子上圍著米白色的圍巾,襯得她的皮膚白皙剔透,陽光下,她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兒,妖嬈至極,幾乎要晃花了盛北弦的眼。

  “慢點兒,當心腳下。”

  “嘿嘿,這不是還有你嗎?”楚心之衝他笑,“你能讓我摔著?”

  盛北弦伸手點了一下她鼻尖,她倒是摸透了,他確實不會讓她摔著。楚心之腦袋往後挪了一些,“嗷”的一聲咬住盛北弦剛剛點她鼻子的那根手指。

  “小東西,你屬狗的?”

  “你昨晚不是說我屬狐狸的嗎?前晚還說我屬貓兒,大前天晚上還說我屬豬,今天怎麽又屬狗了?”

  盛北弦:“……”

  垂眸看著食指上月牙形的齒痕,抿唇笑了笑。

  可不是小狗麽,都會咬人了。

  兩人挽手走了一段路。

  “盛北弦,我累了,不想走了,你背我吧。”楚心之賴在原地,伸出兩隻手臂。

  盛北弦看著她,“昨天誰跟我說,孕婦要適量走動,不能悶在家裏,這才走動了多大會兒,就累了?”

  “我是說了,適量走動,我今天走的已經夠多了,再走就要超量了。”

  盛北弦:“……”

  他怎麽覺得自己天天被忽悠呢?

  楚心之伸著胳膊,“背吧背吧,這條路人少,肯定不會被人看到盛先生有失形象的一麵,到前麵那條路再把我放下來。”

  盛北弦挑了挑眉心,“寶貝以為我是在乎形象?”

  “哎呀,盛先生不在乎形象!太好了,那就一直背著吧。”

  “……”

  每天都在被套路。

  盛北弦蹲下身子,楚心之準備趴到他背上,他卻突然轉過身,看著楚心之的肚子,“你確定背著不會壓到小寶寶?”

  “不會,才兩個多月呢,肚子還沒鼓起來。”楚心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不是每天嗜睡加能吃,她都快懷疑肚子裏是不是真的有兩個小寶寶。

  盛北弦想了一瞬,便蹲下身來。

  “上來吧。”

  楚心之趴在他的背上,雙手摟住他的脖子。

  盛北弦背起她,沒走兩步就遇上了錦川,還有同行的趙佑和葉茵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