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她懷孕了
作者:三月棠墨      更新:2021-08-29 13:40      字數:10551
  盛雨萱勾起唇角,跟在楚心之的身後。

  越過楚心之,先她一步走進玉器室。

  “奶奶。”盛雨萱叫了一聲。

  幾位老太太正站在一個白玉花瓶前觀賞,聽到盛雨萱的聲音,盛老太太回過頭來,皺著眉,滿臉不悅,“誰是你奶奶!別瞎叫!”

  盛雨萱的臉一下子白了。

  印象中的盛老太太從來都是慈祥和藹,這樣嚴肅又不留情的樣子,她是第一次見。

  其他三位老太太也是一臉嫌棄。

  穿成這樣,真夠丟臉的!

  哪裏有端莊淑女的樣子。

  她們也聽說過盛雨萱幹的那些齷齪事,心裏更加厭惡。

  楚心之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兩個女孩子一對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盛雨萱緊了緊手,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奶奶,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

  “不用了!”盛老太太直接板著臉,“我不想聽你解釋。”

  “奶奶,我不是解釋,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請跟你說……”

  “行了,觀賞玉器的心情都被破壞了!”顧老太太直接打斷盛雨萱的話,“趕緊出去,要不是看在胡家的份兒上,我顧家絕對不會讓你進來!”

  盛雨萱的臉色,青白交加。

  緊緊握著手,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心裏咒罵著難聽的話語。

  “奶奶,我要說的話,關係到弦哥哥,關係到盛家,您一定要聽。”盛雨萱大聲說道,一副堅決的樣子。

  盛老太太看著她,遲疑了一瞬。

  盛雨萱趁機道,“奶奶,我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三分鍾就好,說完我就離開。雖然我已經不是盛家的人,可我的心到底向著盛家,這件事是真的關係到盛家的未來,我不得不說。”

  語氣急促又激烈。

  盛老太太動搖了,轉身走到盛雨萱麵前,“給你三分鍾。”

  別的也就罷了,盛雨萱說關係到盛家的未來,她卻是不得不重視。

  盛雨萱低頭,閃過一絲得逞。

  跟在盛老太太的身後,路過楚心之時,得意一笑。

  楚心之蹙著眉,心下疑惑。

  盛雨萱還要做什麽?

  她已經被盛家趕出去了,她還能做什麽。

  盛老太太和盛雨萱站在樓梯口,離玉器室遠了些,確定裏麵的人絕對聽不到,盛老太太才開口,“說吧,什麽事?”

  不管是語氣,還是臉色,都十分不耐煩。

  盛雨萱心裏冷哼,她倒想看看這死老太婆知道自己最疼愛的孫媳婦兒不能懷孕,是個什麽臉色。

  “不說的話,我就走了。”盛老太太對她,是一丁點的耐心都沒有。

  一個心術不正,竟然想著對北弦下藥的女人,光是想想都覺得痛心,白養了她這麽些年。

  盛老太太的態度不好,盛雨萱也沒什麽好臉色。

  “奶奶,你真是讓我傷心,我怎麽說也當了你多年的孫女兒,你說將我趕出盛家就趕出盛家,半點情麵也不留。”

  盛老太太氣得咬牙,“你要是特意跟我說這些,我也不用再聽了。”

  盛雨萱冷笑一聲,“奶奶,你現在是不是最疼愛楚心之,巴不得她立刻就嫁給弦哥哥,讓她為你們盛家開枝散葉?我告訴你,你的美夢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真!”

  盛老太太氣得渾身顫抖,抓緊了手邊的樓梯扶手。

  “真是瘋了!”她睨了一眼盛雨萱,“我真是老糊塗了,才沒識破你這丫頭虛偽的表皮!”

  也從來沒這麽厭惡過盛雨萱,隻後悔當初將她帶回盛家。

  她真是眼瞎了,才一直沒看清這個女人的嘴臉。

  盛老太太轉身就走。

  盛雨萱用力抓著盛老太太的手腕,臉上的表情猙獰可怕,語氣陰涼,“你說我虛偽?嗬嗬,楚心之比我虛偽一百倍,一千倍不止。你恐怕還不知道吧,她根本就不能懷孕,她的肚子就是個擺設,哈哈哈!”

  盛雨萱仰頭大笑,“怎麽樣?是不是覺得震驚,其實,我當時聽到也覺得震驚呢,不過,我特別開心。”

  盛老太太對她說的話,半個字也不信。

  “你個瘋丫頭,滿嘴胡話!”盛老太太瞪她。

  盛雨萱將臉湊近盛老太太,“死老太婆,你是不是沒有聽清我的話,我說楚心之不能懷孕,她就是一隻不會下蛋的雞!不光如此,她還是個殘廢!你難道就沒發現她喜歡用左手嗎?哈哈。”

  “楚心之從來沒跟你說過吧,也是,她怎麽可能會跟你說這些。她巴不得你永遠不知道!一心疼愛的孫媳婦兒,卻一直在欺騙你,現在什麽感覺?啊?”

  盛雨萱邊說邊笑,笑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她就等著這一天呢。

  她得不到盛北弦,楚心之也別想得到!

  一個不能懷孕的女人,盛家怎麽可能容下。

  盛老太太怒瞪著她,“我告訴你,不管楚丫頭如何,她都是我盛家的孫媳婦兒,至於你的那些肮髒心思,趁早收起來!”

  盛雨萱臉上的笑,瞬間僵住了。

  “為什麽?!楚心之那樣的女人都能進入盛家,我為什麽不可以?!明明我也喜歡盛北弦,你為什麽不讓我嫁給他!我哪裏比不過楚心之那個虛偽至極的女人?”

  盛雨萱抓著盛老太太的手,步步緊逼。

  盛老太太吃痛,掰著盛雨萱的手腕,“告訴你,我們盛家絕對不會要你這種心思惡毒的女人!你連楚丫頭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過。”

  ……

  楚心之想了想,不放心,從玉器室裏出來。

  一眼就看到樓梯口爭執的兩人。

  “盛雨萱,你在幹什麽?鬆開奶奶!”她吼了一聲,朝兩人走去。

  盛雨萱看了一眼盛老太太身後的樓梯,猛地一推,“死老太婆,你去死吧!你死了我看誰還能阻擋我跟盛北弦在一起!”

  “奶奶!”

  楚心之尖叫一聲,快步衝過去,隻抓住了盛老太太的手腕。

  盛老太太身子後仰,力道太猛,兩人重重往後跌去。

  楚心之的第一反應是不能讓盛老太太摔到,她伸手,抱著盛老太太的身子,兩人從樓梯上滾下去。

  眾人聽見楚心之的尖叫聲,猛地回頭。

  便看到楚心之與盛老太太雙雙從樓梯上滾下來。

  “寶貝!”

  盛北弦瘋了似的,飛奔過去,趕到第六節台階上,彎身跪在地上,托住了兩人的身子。

  盛老太太已經昏迷過去。

  楚心之滿頭汗,額前的發絲全被打濕了,一手捂著肚子,“好疼……”

  五官疼得皺到一起。

  “寶貝,告訴我,哪兒疼?告訴我……”盛北弦撫著她的臉,甚至不敢去碰她的身子。

  楚心之張了張嘴,一個字沒說,便已經疼得昏了過去。

  “救護車!救護車!”盛北弦嘶吼。

  錦川的心都揪了起來,眼眶酸澀,不停地撥打著急救電話。

  盛老爺子拄著拐杖,渾身顫抖,在盛以輝的攙扶下,走了過去。

  傅景堯立刻起身,衝了上去,將楚心之和盛老太太分開。

  目光落在楚心之身上。

  她的紗裙上,一灘鮮紅的血跡,不停地流淌。

  這是……

  隻一眼,傅景堯便看出這是流產的征兆。

  盛北弦也看到了。

  都是楚心之的血,她在流血。

  盛北弦抓著傅景堯的胳膊,眸子猩紅,“傅景堯,你救救她!你救救她!求你……”

  一向見慣了生死的傅景堯,也是紅了眼眶,落下淚來。

  顧傾傾捂著唇,不停地哭。

  好好的,怎麽弄成這樣?

  宴會廳一團亂。

  ……

  康誠醫院。

  楚心之和盛老太太分別被推進了兩間急救室。

  盛家的人都站在手術室外等候。

  錦川也在,趙佑和葉茵茵站在他的身後。

  盛北弦靠在牆壁上,渾身戾氣,任誰都不能靠近。

  一身黑西裝上,沾滿了血跡,是他抱著楚心之上救護車時沾上的,雙手也被血染紅了,到處都是血。

  盛北弦從來沒想到,有一天,他會雙手浸染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的血。

  傅景堯從手術室出來。

  還沒等眾人發問,他就開口說,“盛老太太沒事,隻是輕微擦傷,小腿骨折,暫時昏迷,幾個小時後就會醒過來。”

  傅景堯看向另一間手術室。

  上麵紅色的燈顯示還在“手術中”。

  楚心之的情況比盛老太太嚴重,肚子裏還有個孩子,他不敢想後果。

  婦產科他並未涉及,眼下卻是無能為力。

  第一次,對自己的職業產生了懷疑。

  手術室的門打開。

  一位醫生神色焦急的走出來,“你們有誰是AB型的血,病人現在大出血,血庫的血漿不足。”

  傅景堯剛準備說他是AB型。

  “抽我的,我是AB型!”錦川猛地驚醒,衝到醫生麵前。

  “請跟我過來。”來不及另外抽血,醫生直接將錦川拉進了手術室,準備現場抽血,再輸給楚心之。

  “先生!”趙佑叫了一聲。

  葉茵茵也是著急,他的身體近年才養好,哪裏經得起輸血。

  “病人有身孕,剛足月,孩子可能保不住,你們家長要有心理準備。”醫生留下一句話,手術門再次關上。

  一句話,如同重磅炸彈。

  盛老爺子踉蹌了兩步,若不是盛以輝扶著他,就要栽倒在地上。

  卓其楓和盛以輝兩人,扶著老爺子坐在椅子上。

  希希還小,需要人照顧,盛以蓉雖擔心,可也不得不先回了老宅。

  “爸,別擔心,楚丫頭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盛以輝安慰道。

  馮婉看向手術室,一張臉情緒不明。

  盛北瑜抿著唇,擔心不已。

  盛北弦已經完全隔絕了外界,耳邊什麽聲音都聽不到。

  傅景堯稍停頓了一秒,轉身進了手術室。

  幾位婦產科權威大夫都在裏麵。

  傅景堯知道這個時候不該打擾他們,卻還是要說,“盡量保住她肚子裏的孩子。”

  一旁,一位護士正在給錦川做血液檢查。

  傅景堯見錦川一手撐額,察覺到他應該是身體不舒服。

  “直接抽我的,我前天才做的血液檢查。”傅景堯直接伸出胳膊,“我也是AB型。”

  ……

  手術一直到淩晨一點才結束。

  傅景堯全程在手術室內。

  錦川中途出來,坐在一旁的長椅上不肯離開。

  在沒確定楚心之脫離危險前,他不放心。

  盛老爺子的身體熬不住,盛以輝幾次勸老爺子回去休息,老爺子滿麵愁容,擺了擺手,也不肯離開。

  盛北弦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動也沒動過。

  傅景堯出來時,盛老爺子猛地起身,“楚丫頭怎麽樣?”

  “手術很成功,肚子裏的孩子沒事,接下來好好將養著,問題不大,老爺子可以放心了。”傅景堯扯下口罩說道。

  盛老爺子終於疏出了一口氣,全身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

  楚心之被轉移到VIP病房。

  盛以輝再三勸慰盛老爺子,才將他勸回了老宅。

  葉茵茵一手搭在錦川的肩膀上,“楚楚沒事了,我們也走吧,明天再來看她。”

  錦川看了一眼盛北弦,交代了一句“好好照顧她”,便離開了。

  盛北弦還倚在牆壁上。

  傅景堯抬手揉了揉酸疼的眉心。

  “小嫂子沒事了,你可不能垮了,她還需要你好好照顧呢。”傅景堯拍了拍盛北弦的肩膀,“你現在可以去看看她。”

  盛北弦動了動。

  唇瓣幹澀,“你說,她懷孕了?”

  傅景堯看到他難以置信的眼神,猜到兩人可能沒發現。

  “恭喜,你要當父親了,小嫂子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五個星期大了。”傅景堯說。

  盛北弦緩緩抬頭,瞪傅景堯,“你特麽是在逗我嗎?”

  他是知道楚心之的情況的。

  傅景堯深吸一口氣,他真的不想跟腦子不清醒的人爭論。

  “大哥,你可以質疑我的人品,但不能質疑我的專業。”傅景堯一字一頓道,“她出事時流了那麽多血,你以為隻是擦傷?”

  見盛北弦沉默不語,傅景堯也懶得多解釋。

  “我先走了,小嫂子在602病房。”

  傅景堯撐著腦袋,暗罵道,麻痹,勞資輸了那麽多血,頭都是暈的,盛北弦不說一個謝字也就算了,還質疑他的專業。

  傻叉!

  自個老婆都懷孕一個多月了,他竟然不知道?!

  盛北弦走到病房,推門而入。

  楚心之躺在病床上,臉白成了紙張的顏色,就那麽靜靜地躺在那裏,連呼吸都是淺淺的,弱弱的,讓盛北弦覺得害怕。

  盛北弦不敢坐在床邊,怕碰到她。

  搬了一把椅子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病床上的人兒。

  傅景堯說他的寶貝肚子裏有小寶貝。

  怎麽可能呢?

  她明明……

  盛北弦伸出一根手指,想碰碰她的肚子,還沒挨到被子,他的手就縮回了。

  不敢碰,怕傷到她。

  就這麽看著她,守了一整夜。

  翌日,清晨。

  盛老爺子一大早就過來了。

  盛以輝、馮婉、盛北瑜,還有管家和林嫂都來了醫院。

  傅景堯到底不放心,放下手頭的工作,親自過來照看。

  幾人率先去了楚心之的病房。

  人還在昏迷。

  盛北弦穿著一身血汙的西裝坐在床邊。

  有了上一次,傅景堯已經對盛北弦的表現,見怪不怪了。

  林嫂帶了飯菜和補湯,“大少爺,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管家給你拿了幹淨衣服過來,洗個澡,換身衣服。”

  “嗯。”盛北弦應下。

  傅景堯:“!”

  竟然這麽聽話?

  盛北弦起身,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兒,轉頭拉著傅景堯。

  “大哥,你要幹什麽?”

  盛北弦將傅景堯拉到床邊,“好好看著我老婆。”末了,又添上一句,“還有,我老婆肚子裏的寶寶。”

  經過一個晚上,他終於消化了楚心之懷有寶寶這個消息。

  他的寶貝懷孕了,有小寶寶了。

  欣喜的同時,更多的是擔心,自責。

  寶寶已經一個多月了,他想起之前楚心之說肚子疼,他要折騰她。還有他生病了故意讓她擔心,讓她照顧,他就自責的要死。

  傅景堯:“……”

  讓他看著他老婆,他勉強能接受,看著他的寶寶是怎麽回事?寶寶在楚心之肚子裏用得著他看著嗎?

  傻叉!

  盛北弦拿著幹淨衣服去了隔壁病房。

  盛老爺子才走到近前,看向楚心之,眼眶都紅了,“可憐見的,小臉白成這樣,景堯啊,楚丫頭什麽能醒過來?”

  傅景堯正色道,“這個不好說,最多兩天就能醒,盛爺爺不要擔心,我隨時照看著,沒事。”

  不多時,林嫂和馮婉攙扶著盛老太太從外麵進來。

  盛老太太雖隻是輕微擦傷,到底年紀大了,經不得摔。

  渾身都是疼的,腿上還打著石膏。

  心裏擔心楚心之,便叫林嫂和馮婉扶著她過來看看。

  “怎麽樣?”盛老太太穿著病服,一臉焦急地看向盛老爺子,“楚丫頭的情況怎麽樣?”

  盛老爺子趕緊扶著盛老太太坐在沙發上,“還在昏迷呢,說是過兩天才能醒過來。”

  盛老太太抹眼淚,“都是這丫頭,摔下樓梯時一直護著老太婆我,要不然,我這條命都送了。”

  “媽,您別瞎說。”馮婉溫聲道。

  盛以蓉也說,“媽,別說那些不吉利的話,等楚楚醒來,您再好好照顧她。”

  “說起來,我都還沒問,媽和楚楚是怎麽摔下樓梯的?”盛以輝問道。

  幾人驚覺,昨天被突發狀況嚇懵了,都沒人注意這個問題。

  盛老太太板著臉,怨恨道,“是盛雨萱,起了殺心,推了我下來,楚丫頭恰好過來,拉了我一把,護著我滾下樓梯。”

  盛老爺子拄著拐杖,重重地搗在地上,“行,真行!我盛家竟養出了這樣的禍害!管家!”

  “老爺子,您吩咐。”管家站在老爺子麵前。

  “立刻去胡家,將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帶過來。”

  盛北弦洗完澡,換了一身幹淨舒適的衣服,走進病房。

  “爺爺,這件事交給我去辦。”

  盛老爺子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裏有氣,便應允了。

  幾人坐了一會兒,攙著盛老太太回到另一間病房。

  楚心之畢竟還昏迷著,病房裏需要安靜。

  盛北弦給霍霆深發了個短信,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吃飯。

  傅景堯見他正常,交代了兩句,轉身離開病房。

  隨後。

  四大家族的人陸續前來醫院探望。

  盛老爺子吩咐下來,不許去打擾楚心之休息。

  他們也都匆匆看望了盛老太太一眼,離開了醫院。

  昨晚的宴會,雖然沒有記者媒體到場,現場的人多,每人一句,消息就傳了出去。

  說是,盛家的老夫人和孫媳婦兒雙雙滾下樓梯,老太太傷得不輕,楚心之也流產了。

  那些人不知道事情真相,光是看當時流出的大灘血跡,一些過來人也該猜到是怎麽回事。

  一眾網友也在擔心楚心之的情況。

  紛紛在微博上發出祈禱的話語,很是暖心。

  楚家昨晚沒受到邀請,自然是不知道宴會上發生的事情。

  楚淮一早看到新聞,擔心不已。

  央求楚錦書前去看望。

  楚錦書想了一下,楚心之是她女兒,哪怕心裏不願意接受,可在外人看來,他該做的事情還得做足。

  到時候,楚心之不領情,別人隻會說道她的不是,而不會挑他這個做父親的錯處。

  這番思量,楚錦書便點頭答應,“收拾一下,去醫院吧。”

  楚淮開心地點頭,上樓換了保暖的羽絨服。

  “姐,要一起去嗎?”楚淮問楚小喬。

  楚小喬搖頭。

  她與楚心之沒什麽交集,去了也是尷尬。

  想起上次的事,她至今沒有頭緒,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針對楚心之。

  楚錦書帶著楚淮出門。

  到了康誠醫院。

  在楚心之的病房門口遇到了錦川。

  錦川先看到他,也是一愣。

  他對這個弟弟,有怨,也有恨。

  可——

  當初文青選了楚錦書,他心裏再怎麽怨,怎麽恨也莫可奈何。

  “一別二十年,沒想到還能再見。”錦川率先開口。

  楚錦書冷笑一聲,並不答話。

  站在一旁的楚淮見兩人之間的氣氛怪異,忍不住問道,“這位是?”

  “這位可是國際著名的珠寶設計師,錦川,出了名的傲慢,連R國的總統見他,也要要提前預約!”

  語氣陰陽怪氣,心裏卻嫉妒的要死。

  趙佑看著楚錦書,就覺得這人心胸實在狹窄。

  他家先生還什麽都沒說呢,楚錦書就跟炸了毛的公雞一樣。

  真是!

  先生怎麽會跟這種人是兄弟。

  幸虧,先生早早就脫離了楚家。

  錦川看向楚錦書,用著質問的口吻,“既然當初娶了她,為什麽不好好對她,她為你生了女兒,為了你放棄演藝事業,你做了什麽?”錦川看向楚淮,“你卻負了她!”

  楚錦書知錦川口中的她,指的是文青。

  “文青是我妻子,我想怎麽對她,似乎與你沒什麽關係……”楚錦書目光落在錦川身後的葉茵茵身上,輕笑,“怎麽,你不是一直自詡是最愛她的人,怎麽沒為她守身如玉。”

  錦川微微蹙眉,不想與他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楚楚呢,她為什麽被逐出楚家?!你怎麽做父親的!竟讓孩子流落在外。”

  “再怎麽她也是我的女兒,與你沒關係。”楚錦書冷著臉,“我再說一遍,不管是文青還是楚心之,都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楚錦書的眼神,瞬間化為陰鷙,直逼錦川。

  那個女人,他得到了她的身子又怎麽樣。

  可二十年來,他根本沒能得到她的心。

  每每想起,他都覺得那是背叛!

  當然,他不會將這一切告訴錦川,看到錦川痛苦,他心裏就痛快。

  楚淮看出兩人之間是有恩怨的,明顯,父親很討厭錦川。

  盛北弦從病房內出來,蹙著眉,“你可以走了。”

  “你!”楚錦書怒視著盛北弦,“我是她父親!”

  “你忘了,她已經不是楚家的人,還有,你也不配做一個父親。”盛北弦轉而看向錦川,“不是想知道楚楚為什麽跟楚家斷絕關係嗎?就是眼前這個自稱是她父親的人,給她下藥,將她送到一個老男人的床上。”

  “嗬,你覺得這是一個父親對女兒做的事情嗎?”

  盛北弦說完,也不去看楚錦書的臉色,關了病房的門。

  錦川怒氣遏製不住,一拳打在楚錦書的臉上,“畜生!竟幹出這樣的荒唐事。”

  “爸!”楚淮嚇得去拉楚錦書。

  楚錦書猝不及防,挨了一拳,一肚子火氣,正要還手,趙佑衝過來擋在錦川麵前,“我告訴你,我可是練家子,你要是敢對先生動手,我不會放過你!”

  楚錦書氣得發抖,右臉一片火辣辣的疼。

  “爸,你真的對姐做出了那樣的事?!”楚淮看著楚錦書,控訴道,“你怎麽能那樣,她是姐啊,她是你的女兒!”

  “爸!你太讓人失望了!”

  楚淮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自己的父親,紅著眼眶,轉身衝了出去。

  他自認為溫柔和善的母親,對楚心之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

  他自認為溫和慈愛的父親,竟然做出那樣禽獸不如的事情。

  他真的要崩潰了。

  心裏承受不住這樣大的落差。

  他的家,根本不能稱之為家,那隻是一個充滿利益與虛偽的地方。

  家裏的每一個人都在演戲,都在盡情偽裝。

  他是不是也該考慮,逃離那個地方。

  楚錦書氣衝衝地離開醫院。

  唾罵了一聲,他就不該來這個地方!

  手機鈴聲響起。

  楚錦書十分煩操地吼道,“喂?!”

  助理說道,“楚總,江南國際傳來消息,商業大廈的項目可以啟動了。”

  楚錦書臉上揚起一抹喜色,“好的,我馬上回去。”

  醫院。

  葉茵茵握著錦川的手,看到他的手背上青了一片,忍不住皺眉,“何必呢,跟那樣的人計較。”

  錦川抽回手,“氣不過,楚楚那丫頭多招人疼,楚錦書竟然能……唉,不說了。”

  想想都來氣。

  他要是有這樣的女兒,放在手心兒裏寵著都覺得不夠。

  ……

  霍霆深得了BOSS的命令,派了兩個人,去胡家提人。

  盛雨萱自從昨晚回來,就一直精神恍惚。

  被胡成剛折騰了一整晚,眼下已經昏死了過去。

  如同破布一樣癱在床上。

  兩個人衝進了胡家。

  胡太太嚇了一跳,“你們是誰?要幹什麽?!”

  家裏的傭人也都嚇得不敢動。

  這兩人,肌肉累累,長得凶神惡煞,看著就不好招惹。

  “天啊,他們是怎麽進來的!小區的保安呢?!”胡太太嚇得尖叫。

  兩人像是沒聽到胡太太的話,直接衝向二樓。

  挨個房間搜了個遍,最後在一間臥室找到了盛雨萱。

  盛雨萱渾身赤裸,呈一個大字型躺在床上,手腕上還銬著鎖鏈,手臂、胸前、小腹都是煙頭燙傷的痕跡,大腿內側直接不能看,破了皮在流血。

  兩人麵無表情的解了鎖鏈,懶得替她穿衣,用床單一裹,扛著盛雨萱離開。

  下樓時。

  盛雨萱醒了過來。

  “你們要幹什麽?!放開我!”盛雨萱尖叫,朝客廳中的胡太太大喊,“媽!媽,救我,他們要殺了我,媽!”

  她喊得聲嘶力竭,胡太太也沒應一聲。

  兩人將盛雨萱塞進了車內。

  盛雨萱被帶到了一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

  兩人把盛雨萱扔進了牢房。

  霍霆深轉動椅子,露出一張帥絕人寰的臉,摸了摸自己的唇,邪笑道,“說起來,你還是第一個進這個牢房的女人,你該感到榮幸。”

  以前,被送進來的可都是男人。

  盛雨萱緊緊裹著身上的被單,一臉驚悚地看著霍霆深。

  霍霆深站起身,緩緩走到牢房前,雙手撐在鐵柵上,“別用那麽害怕的眼神看著我,我對你沒興趣,你這種女人,光是看一眼我都嫌髒,更別說碰你了。”

  盛雨萱的心,被這些話刺傷了。

  髒,厭惡,嫌棄……擱在以前,她絕對不會相信這些詞是用來形容她的。

  盛雨萱雙手抱著膝蓋,不停地哭。

  霍霆深嗤笑一聲。

  “BOSS現在沒時間,我先陪你玩玩。”

  轉身朝身後的人說道,“我的小寶貝餓了幾天了?”

  “霍爺,小黑三天沒進食了。”

  “牽過來。”

  “是。”身後的一個人轉身離開,不大會兒,牽著一匹通體黑色的狼過來。

  一隻餓了三天的狼,兩眼冒著綠光,嘴上的唾液一滴滴地滴落在地麵。

  “你要幹什麽?!”盛雨萱不停地後退,退到牢房的一個小角落裏,渾身顫抖。

  這一刻,她是真的害怕了。

  “不要!放我出去,你會死的,盛北弦肯定會殺了你!”盛雨萱淒厲的叫聲從黑暗的角落傳來。

  “嗬嗬嗬。”霍霆深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我這是為了你好啊。”霍霆深一字一句道,“看你一個人在牢房中多寂寞,找個小動物陪你解悶啊,哈哈。”

  霍霆深在小黑的頭頂摸了摸,“將小寶貝放進去。”

  一人打開了牢房的門,鬆開了小黑的鎖鏈。

  “啊!啊!走開,不要!”盛雨萱站起來,也顧不得身上沒有穿衣服,在牢房中不停地跑,她要活下去,她不想死!

  兩條腿怎麽比得過四條腿,尤其是一匹餓極了的狼。

  黑狼一個猛撲,將盛雨萱撲倒在地,長長的獠牙咬在她的臉上。

  “啊!”盛雨萱痛得尖叫。

  霍霆深掏了掏耳朵,媽的,吵死了。

  “去將小黑拉開,別將人咬死了,BOSS還沒說怎麽處罰她呢。”

  霍霆深說話的空擋,黑狼已經一口接著一口咬在盛雨萱的胳膊上,腿上,撕扯下一塊快血淋林的肉。

  不致死,卻痛到想死。

  將小黑拉開後,盛雨萱徹底昏死過去。

  霍霆深交代一句,“找個醫生過來,幫她看傷。”說完,捂著鼻子走開了。

  牢房裏都是騷臭味,不用想,這個女人嚇得流尿了。

  ……

  昏睡了兩天的楚心之終於醒過來了。

  病房裏一片安靜。

  盛北弦看了半天,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寶貝?”

  他站起來,俯身過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臉,“寶貝,怎麽樣?還痛不痛?”

  楚心之抬手,摸向自己的肚子,“不疼了。”

  “想不想喝水?想吃東西嗎?不行,我也不知道能吃什麽?”盛北弦手忙腳亂,一個勁兒按鈴。

  醫生很快過來了。

  給楚心之做了一個檢查。

  叮囑道,“病人現在還虛弱著,好好安胎,最好一個月內不要下床走動,飲食方麵,我一會兒列個單子,照著上麵慢慢調養就行。”

  盛北弦聽得認真,一一記下。

  送走了醫生,盛北弦又坐回床邊。

  “要喝水嗎?渴不渴?”

  “嗯。”

  盛北弦倒了小半杯溫水,想要將她扶起來,可醫生剛剛說了,要一直躺著,不能亂動。

  他皺著眉,拆開了一根吸管,放進水杯裏,將吸管放在楚心之的唇邊,“這樣喝可以嗎?”

  楚心之咬住吸管,小口小口地喝著。

  喝了點水,覺得人精神了些。

  “剛剛醫生是在跟你說話嗎?”楚心之舔了舔唇,將幹澀的唇瓣潤了潤,“他說……”

  “安胎”兩個字她沒說出來。

  盛北弦一想,他的寶貝還不知道這件事呢。

  俯下身在她唇瓣上親了一下,“寶貝,你的肚子裏有小寶寶了,那天差點嚇死我。”流了那麽多血,他快要瘋了。

  楚心之愣愣地看著他。

  盛北弦又憐惜地親了親她的額頭,“寶貝,你要當媽媽了。”

  說完,自己卻心疼了。

  寶貝還是個孩子呢,需要人照顧,肚子裏揣著一個小寶寶,想想都覺得嚇人。

  楚心之依舊愣愣的,眼睛一眨不眨。

  “盛北弦,你是不是想要孩子了?”話音落地,她就哭了,眼淚沿著眼角落到枕頭上,哭得傷心。

  盛北弦嚇得不行,捧著她的臉,“怎麽了,寶貝,怎麽哭了,想要什麽跟我說。”

  他的心都揪了起來,快不能呼吸了。

  “你是不是想要孩子了?”她還在問。

  盛北弦沒聽明白她的話,隻低著頭哄她,“別哭了,寶貝你別哭了,都是我不好。”

  楚心之的眼淚完全止不住,哭著哭著,小肩膀一聳一聳的。

  “寶貝,怎麽了?跟我說好不好。”盛北弦心疼死了。

  楚心之抽抽搭搭,“你為什麽要跟,跟我說,我肚子裏有小寶寶了。”

  盛北弦:“……”

  足足愣了有兩分鍾。

  盛北弦才回神,他看著楚心之,“寶貝以為我是在騙你?”

  仔細想想,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時,他也不信,接受這個消息花了整個晚上,寶貝不敢相信也在情理之中。

  盛北弦找到問題的關鍵,自然就能對症下藥。

  “寶貝,你聽我說,我保證沒騙你,你肚子裏真的有小寶寶了,你自個用手摸摸肚子,看看他在不在裏麵?”

  傅景堯站在門口,一個踉蹌,差點撞到牆。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他真不相信這話是從盛北弦的嘴裏說出來的。

  能不能有點常識?!

  楚心之肚子裏的孩子,才五個星期,剛剛足月,還沒有一顆豌豆大,摸什麽摸,能摸出來嗎?

  就算做B超,都看不清。

  傅景堯將盛北弦鄙視了一番,敲門進去。

  “傅景堯,你來得正好,你告訴她,我有沒有騙她。”盛北弦看向傅景堯。

  楚心之歪著頭,也看向傅景堯。

  臉上還掛著淚痕。

  “騙什麽?”傅景堯一臉茫然,他剛站在門外,隻聽到盛北弦的後半句話,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盛北弦撫額,“她不相信自己懷孕了,你跟她說。”

  傅景堯微愣。

  就這事?

  “小嫂子,你真的懷孕了!要不,我去拿你的病例單給你看?”

  “你是醫生,開一張假的病例單很困難嗎?”楚心之說。

  傅景堯:“……”

  這對夫妻,一個兩個,都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盛北弦質疑他的專業也就算了,楚心之直接質疑他的職業道德。

  真是!

  傅景堯捏著自己的眉心,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要計較。

  “小嫂子,你自己沒有感覺嗎?比如,平時肚子不舒服?胃口不好?容易惡心?”

  楚心之想了一下,“我平時沒有肚子不舒服,我胃口好的很,也沒惡心過。”

  傅景堯:“……”

  他知道不同的人懷孕的反應可能不太一樣,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惡心。

  卻是沒想到,小嫂子半點反應也沒有。

  難怪,懷孕了這麽久也沒發現。

  楚心之看著他,一臉“我就知道你在騙我”的表情。

  盛北弦頭大,傅景堯頭疼。

  “小嫂子,我,我該怎麽跟你說?”傅景堯撓頭,他真沒辦法說清楚。

  楚心之的腦袋歪向一旁,不去看兩人,默默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