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摔了一跤,撞到了肚子
作者:三月棠墨      更新:2021-08-29 13:40      字數:10510
  兩人吃過飯,等了大概半個小時。

  許醫生過來了。

  穿著深灰色的大衣,脖子上搭著一條灰白格子圍巾,臉上戴著金絲圓框眼鏡,一副儒雅溫和的樣子,想極了民國時期的教書先生。

  林嫂在電話裏跟許醫生說明了情況,他提來的藥箱裏裝的都是退燒藥,還有一些輸液要用的藥劑。

  走到客廳。

  許醫生恭敬地問候了盛老爺子和盛老夫人。

  許醫生是軍區醫院的教授,年僅三十,已經享譽國內外,很出名。

  同時,也是盛家的家庭醫生。

  他跟盛老爺子十分親近。

  在國內,盛老爺子的身體一直由他照看。

  許醫生打開藥箱,拿了體溫計出來,“先量體溫吧。”

  楚心之起身接過體溫計,伸進盛北弦的衣服裏。盛北弦穿了一件圓領的套頭針織衫,楚心之的手從他的衣領裏伸進去,“胳膊抬一下,夾好。”

  盛北弦依言,右胳膊微微抬起,夾住了體溫計。

  許醫生都頭一次見到這樣的盛北弦。

  愣了好一會兒才回神。

  等體溫計的空暇,許醫生隨意問道,“老首長最近的身體怎麽樣?藥可有堅持吃?”

  “無礙。”盛老爺子抿了一口茶水,“還是中藥調配的,我吃著舒服些,夜裏身上也沒怎麽疼。”

  “那就好。”許醫生溫和的笑著,點頭,“最近溫度低,老首長注意保暖,千萬別凍著。”

  盛老爺子露出笑臉,“一進入這客廳,你就知道,家裏的暖氣開得有多足,凍不著!”

  許醫生連連點頭。

  他也感覺到了,一進屋子,溫暖如春。

  盛老爺子就穿著一件輕薄的馬甲也不覺得冷。

  不多時。

  盛北弦量好了體溫。

  三十九度二。

  楚心之摸著他的手背,簡直燙手。

  怎麽又高燒?

  “許醫生,怎麽樣,需要輸液嗎?”

  許醫生沉默了一會兒,還沒開口,盛北弦直接說,“不輸液,吃藥就行。”

  “昨天你也說吃藥就好了,結果,今早起來又發燒,還是輸液吧,好得快,你也少受點罪。”楚心之說著,看向許醫生,“不用聽他的,輸液!”

  許醫生愣了愣,說道,“大少爺昨天也發燒了?”

  “是啊。”楚心之點頭,“昨天早晨也是高燒三十九度,吃了退燒藥又睡了一覺才退了燒,可能昨夜受了涼,今早起來又發燒了。”

  許醫生看了一眼盛北弦。

  大少爺的體質向來不錯,這接連著發燒倒是少見。

  稍微想了片刻。

  許醫生聽了楚心之的話,開始配輸液用的藥劑。

  “大少爺是想在客廳輸液,還是在臥室?”

  “客廳。”楚心之直接開口。盛北弦有潔癖,他自然不想弄得臥室裏都是藥味。

  盛北弦握了握楚心之的手,“聽她的。”

  林嫂拿了一個簡易的衣架子,放置在盛北弦的左手邊,問許醫生,“用這個掛輸液瓶可以嗎?”

  許醫生看了一眼,點頭,“可以。”

  配好了藥,就給盛北弦紮針。

  許醫生動作嫻熟,不大會兒就紮進了靜脈,又給他拿了幾盒消炎藥,退燒藥之類。

  “少夫人會拔針嗎?”許醫生調整了一下輸液速度,“如果不會的話,我可以在這裏等大少爺輸完液再離開。”

  “我會的。”

  許醫生將桌上剩餘的藥盒收拾了一下,正準備道別。

  盛北弦突然握著楚心之的手腕。

  “給她把個脈。”

  楚心之一愣,看向盛北弦。

  他要幹什麽?

  盛老太太看著楚心之,瞬間緊張了。

  “楚丫頭的身體怎麽了?”

  楚心之的臉,驀地紅了。

  她能說昨晚做愛做得肚子疼嗎?

  不被人笑話死?!

  楚心之忙搖頭,對許醫生道,“醫院肯定很忙,許醫生先走吧,我沒什麽事。”

  “把脈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片刻就好,楚丫頭要真身體不適,讓小許瞧瞧也好。”盛老太太放下水杯,擔心道。

  盛老爺子也說道,“小許中西兼顧,把脈一把一個準,要真不舒服,就讓他看看”

  許醫生看著楚心之,“少夫人哪裏不舒服?”

  “我身體好著呢,沒什麽不舒服。”說著,另一隻手在盛北弦的腰間掐了一把,眼神威脅他,他要是敢再多說一個字,夜晚就等著睡客房!

  盛北弦自然看得懂她的眼神。

  伸手將腰間的小手拿出來,轉頭對許醫生說,“不把脈就不把脈吧,可能是我小題大做了。許醫生,慢走。”

  許醫生起身跟盛老爺子和盛老太太告了別。

  盛老爺子叫管家送許醫生離開。

  盛北弦輸液的手搭在沙發扶手上,另一隻手被楚心之握在手中。

  盛老太太不大放心,問道,“楚丫頭怎麽回事?”

  楚心之滿臉黑線。

  瞪了盛北弦一眼,扭頭對著盛老太太,彎彎唇角,“奶奶,您別擔心,我昨天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肚子,磕得有點兒疼,不礙事。”

  盛老太太皺著眉,“怎麽這麽不小心。”

  一覺醒來。

  顧傾傾腦子漸漸清醒,揉了揉有點酸疼的太陽穴,轉頭看著沉睡在她身側的一張俊臉。

  慕容涼閉著眼睛,她甚至能看清他每一根漂亮的睫毛。

  清棱分明的臉部線條,柔和溫潤。

  昨晚的畫麵一幕幕在腦中重演,像放電影一般,讓顧傾傾覺得不真實。

  本來說好,吃完晚飯慕容涼就送她回家。

  可——

  老天爺都不讓她離開。

  雨越下越大。

  顧家別墅離這裏又遠,天黑路滑,開車也不安全。

  慕容涼就讓她在這裏住一晚。

  男神都開口邀請了,她怎麽能夠拒絕。

  她的手機摔壞了,沒辦法打電話,隻能將手機卡拆下來,裝進慕容涼的手機,給家裏打了個電話,告訴媽媽她在朋友家住一晚。

  再然後……

  她怎麽就跟慕容涼睡在了一張床上呢?

  她是自己爬上他的床,還是慕容涼邀請她上了他的床,顧傾傾完全沒印象。

  正胡思亂想著,慕容涼低沉的聲音傳來,“醒了?頭還疼麽?”

  顧傾傾抓了抓腦袋,頭疼?

  她什麽時候頭疼了?

  “昨晚你吃完飯,就吵著說頭疼,非要跟我一起睡,記起來了嗎?”慕容涼拿下她的手,手掌搭在她的頭發上,胡亂揉著,動作特別溫柔。

  顧傾傾閉上眼睛,回想了一下。

  心裏猛地一顫,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她後來酒勁兒上來,抱著慕容涼的胳膊,非要跟他睡在一起。

  天啊!

  太開放了!

  顧傾傾五官皺到了一起,“那個,慕容師兄,我昨晚喝醉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昨晚醉了。”慕容涼伸手將她摟在懷裏,抱緊她。

  突然想起什麽,慕容涼抬眸看她,“還叫我慕容師兄?”

  顧傾傾咬著下唇,腦子不停地思考。

  不叫慕容師兄叫什麽啊。

  慕容?慕容男神?慕容歐巴?

  想半天沒想出來叫慕容涼什麽才合適。

  慕容涼當真有些無語,揉捏著她的耳垂,“想叫什麽就叫什麽吧。”

  顧傾傾抱著他的胳膊,“真的想叫什麽都可以?”

  “嗯。”

  “阿涼?涼涼?”顧傾傾喊完,立刻扯了被子蒙住頭,嬌脆的聲音從被子底下傳來,“涼涼吧,多好聽。”

  慕容涼抿了抿唇角。

  臉色有些黑。

  這麽女氣的名字,虧得她叫出口。

  顧傾傾掀開被子,看他的臉色,嗯,有些黑沉,她撅著嘴說,“你說了,我想叫什麽都可以。”

  慕容涼:“……”

  見他不說話,顧傾傾叫得更歡快,“涼涼,涼涼……”

  鬧了一會兒。

  顧傾傾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拱到慕容涼的懷裏,一雙大長腿分開,跨坐在他腰間。

  慕容涼的心猛地跳了幾下。

  顧傾傾抱著他的脖子,特別開心。

  “能把萬千少女心中的男神壓在身下,是不是就我一人?”顧傾傾趴在慕容涼身上,臉貼在他心髒的位置。

  慕容涼兩隻手掐著她的腰,要把她抱下來。

  顧傾傾死死地纏著他的脖子,雙腿夾著他的腰,“不許抱我下來,這是作為女朋友該享受的特權。以後,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了,就沒機會了。”

  慕容涼的手一頓,她的後一句話,叫他的眉頭忍不住蹙起。

  “你不是我的女朋友,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慕容涼問。

  顧傾傾抬頭,看著他的眼睛,“我一直覺得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夢,我知道自己毛病一大堆,脾氣不好,沒耐心,還粗心大意,我甚至都想不出來你為什麽會跟我在一起。”

  “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前麵那些話的。我們交往的時間久了,你肯定會更加了解我,說不定會厭煩,會分手。”

  “所以,我要趁著還是你女朋友的時候,多多享受屬於自己的權利。”

  顧傾傾就這麽看著他,每一個字都說地無比認真。

  她是真心喜歡慕容涼。

  如果有一天,他跟她說分手,她肯定不會再糾纏。因為,她知道慕容涼有多好,他跟她分手,一定是她自身的原因。

  有好多人說,初戀大部分不會在一起。

  她是相信這一點的,慕容涼是她的初戀,她有些心慌,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用什麽方式跟他相處,才不會讓他覺得不舒服。

  也不知道怎麽讓他開心,讓他更喜歡自己。

  這段感情,於顧傾傾來說,是渴望又小心翼翼的。

  慕容涼看著她,分明看到她的眼中,帶著討好。

  “傻丫頭。”慕容涼手掌撫在她的頭上,將她壓在自己胸膛上,“怎麽傻成這樣,你是我心中最好的,沒人可以替代,不管其他女子怎樣漂亮,怎樣性子好,都不是我想要的,明白麽。”

  顧傾傾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大抵明白了一點。

  “你的意思是,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不會分手?”

  “你想跟我分手嗎?”

  “不想!”想也沒想,顧傾傾立刻脫口而出。

  這麽好的慕容涼,她一點也不想跟他分手,想一輩子跟他在一起。像盛少跟心心那樣,是彼此的初戀,並且結婚。

  慕容涼勾起唇角,“在我麵前不用小心翼翼,想做什麽都可以,我保證,不會生氣也不會跟你分手。”

  顧傾傾眼睛晶亮晶亮的,心裏吃了蜜似的,開心得不得了。

  抱著慕容涼的脖子,腦袋不停地拱動,像一隻小鹿。

  她真的好開心啊。

  男神是他男朋友了!

  不是那種在銀屏上隻能崇拜隻能仰望的男神,而是可以摸摸,可以抱抱,還可以親親的男神,她太開心了!

  她的涼涼剛剛說了,她想做什麽都可以。

  顧傾傾抬手,摸索著慕容涼光滑的下巴,湊上去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慕容涼麵露驚愕。

  “你說了,做什麽都可以的。”顧傾傾擔心他生氣,立刻說道,“我還要親一口。”

  男神的味道簡直不要太好。

  他的唇齒間有淡淡的薄荷香,清涼好聞。唇瓣軟軟的,薄薄的,親吻的時候,讓她的心特別悸動。

  正想著,顧傾傾已經又湊了上去。

  咬住他的唇瓣親吻,慕容涼眼中劃過一絲深意,攬著她的腰,在床上深情擁吻。

  整個臥室都是香甜的味道。

  盛北瑜去了胡家。

  自從盛雨萱嫁到胡家,她幾乎每天都會過來。

  胡太太長袖善舞,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每當盛北瑜在胡家時,她都表現得十分和善,拉著她聊天。

  盛北瑜一走,她又恢複一貫的凶狠嘴臉。

  盛雨萱覺得在胡家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活在痛苦的煎熬中。

  胡太太根本不拿她當兒媳婦兒,跟使喚傭人一樣使喚她。

  胡家客廳。

  盛北瑜穿著淺藍色的大衣,坐在沙發上。

  胡太太拉著她聊天,話題左右離不開國際一線大牌的香水、首飾、包包、衣服。到了胡太太這個年紀,肯定是越發重視自己的儀容。

  客廳裏還坐著一個女人。

  穿著質地柔軟的裙子,翹著二郎腿,端著一碗雞湯,優雅地喝著。

  盛北瑜在婚禮上見過這個女人,她當時跟個潑婦一樣,打了雨萱姐。

  好像是胡成剛的情婦。

  怎麽會這樣?

  胡成剛的情婦也在胡家住著,置雨萱姐於何地?!

  其實,吳莎從婚禮那天就住在胡家,隻不過盛北瑜前兩次來的時候,她正好在房間休息,沒碰見罷了。

  盛雨萱從樓上下來。

  身上穿著深色的蕾絲打底裙,淺灰色的打底褲,將她腿襯得纖細筆直。

  盛北瑜看過去,神色難掩擔心。

  才一晚不見,盛雨萱的臉色難看成這樣,走路的姿勢也怪異,雙腿跟打顫似的,一步一步緩緩走到客廳。

  看到盛北瑜,盛雨萱臉上扯出了一個極難看的笑。

  胡太太在這裏,她也不敢多說。

  吳莎輕蔑地看了盛雨萱一眼。

  儼然把自己當成了胡家的大少奶奶。

  “雨萱,我喝完湯了,能不能幫我把碗送到廚房,我肚子不大舒服,不想動。”

  盛雨萱瞪了她一眼。

  胡太太也惱怒了,“家裏沒傭人嗎?這種事怎麽能叫雨萱做。”平時叫嚷也就算了,盛家的小姐來了,她怎麽還能這麽使喚盛雨萱。

  不是讓人看了笑話嗎?

  吳莎扁嘴,將碗放在小桌上。

  “北瑜,你過來了,爺爺奶奶身體還好嗎?”盛雨萱眼神微閃。

  盛北瑜立刻知曉了她的意思,笑道,“爺爺奶奶都挺好的,就是很想念你,今天也是奶奶特意吩咐我過來,接你到盛家住幾天。”

  胡太太一聽,心裏疑惑,盛家竟然還這麽重視盛雨萱?

  不過也有可能,盛雨萱雖跟盛家沒血緣關係,到底養了她幾年,感情還是有的。

  胡太太心裏盤算著,臉色卻是很難看。

  “雨萱,這才嫁過來幾天就回娘家,傳出去了豈不是惹得上流社會那些大家族笑話我們胡家,不知道實情的還以為我胡家怎麽虧待了你,逼得你不得不回娘家呢。”

  語調陰陽怪氣。

  盛雨萱早就習慣了胡太太的說話方式。

  “媽,我打小與奶奶親近,即使爺爺奶奶去國外養病我也一直跟在身旁伺候,從沒離開過。”盛雨萱微笑著說,“奶奶想念我也是應該的,我隻是回去住幾天,很快就回來。”

  胡太太不說話,盛雨萱又接著說,“媽,我回盛家的事情傳出去,人家也隻會說媽大度寬容,哪裏會笑話。”

  盛雨萱在胡家住了這麽些天,也摸清了胡太太的性子。

  胡太太喜歡聽好話。

  尤其——

  喜歡聽別人誇讚她,也不管那些話是真是假,總歸她喜歡聽。

  盛雨萱也是一個虛與委蛇的人,自然會說漂亮話。

  “前段時間聽說,著名珠寶設計師錦川要來華夏,聽說找合作商,我的萱風國際若能跟錦川合作,那麽萱風就不僅僅是在國內發展了,有可能就此走上國際,一躍成為國際一線名牌。”

  萱風國際是盛雨萱一手打造的珠寶品牌,這一點,胡太太自然知曉。

  盛雨萱設計的珠寶,很受貴族圈裏的名媛、貴婦的歡迎。

  盛雨萱去了一趟美國,聽說在那邊的發展也不錯。

  錦川,沒人不知道這個名字。

  不管是上流社會,還是平民老百姓,都聽說過他的大名。

  珠寶界的“鬼才”,錦川大師,隨隨便便一張設計圖都能賣出八位數,他旗下的珠寶品牌無數,身價無可估量。

  如果盛雨萱真有那個能力跟錦川搭上,屆時,萱風國際直接成為國際品牌。

  胡太太作為盛雨萱的婆婆,想要什麽限量版的珠寶首飾,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胡太太飛快地在心中打著小算盤。

  臉色一變再變。

  她在默默地權衡利弊。

  最終,忍不住誘惑。

  “雨萱呐,要想回盛家就回吧,我也不攔著。”胡太太喝了一口花茶,笑著說,“之前你說想出去工作,我也跟你爸商量過了,知道你的工作室發展前景好,以後你要想去工作就去吧。”

  盛雨萱拉著胡太太的手,感激道,“謝謝媽。”

  盛北瑜也替她高興,“雨萱姐,你上去換衣服吧,我等你。”

  “嗯。”

  盛雨萱轉過身,臉色瞬間變了。

  胡家一家人都是豺狼虎豹,吃人不吐骨頭,一切都以利益為先。

  等著吧!

  她要真得了錦川的賞識,跟他合作,她就可以徹底撇掉胡家,去國外發展,到時候,她一舉成為著名珠寶設計師,擁有了名譽和地位後,誰還會管她之前那一丁點的汙點。

  弦哥哥自然會知道,誰才是真正配得上他的女人!

  況且——

  楚心之根本就是一隻不會下蛋的雞!還是個殘廢!

  一個滿身殘缺的女人,也好意思待在弦哥哥的身邊。

  盛雨萱在心裏計劃著。

  回到臥室。

  裏麵傳來濃濃的奢靡味道,令人作嘔。

  胡成剛在性事上就是一個變態狂,他喜歡折磨人,喜歡往死裏折磨。

  打開衣櫃,裏麵呈放著一排排的衣服,下麵卻是一堆情趣用品,就藏在衣服下麵。

  每次看到這些東西,她都恨不得一把火燒個幹淨。

  盛雨萱狠狠地捏著手,找了一套衣服。

  她對著鏡子,將身上的黑色蕾絲裙脫下來,雪白的肌膚上,印著深深淺淺的痕跡,鞭痕,煙頭燙傷的痕跡,鎖鏈勒出的痕跡,還有那個男人啃咬出來的痕跡。

  尤其是雙腿內側,都是摩擦出來的紫褐色的痕跡。

  看著就惡心!

  盛雨萱快速地換了一件保守的白色長袖裙,外麵套著長款大衣。

  化了一個精致完美的妝。

  再下樓,給人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兩人一同出門。

  盛北瑜轉頭對盛雨萱說,“雨萱姐,其實奶奶沒讓我叫你回老宅,我隻是……”

  “我知道。”盛雨萱不在意的笑了笑,“我知道你是為了幫我,北瑜,謝謝你。”

  “不用謝,我們是好姐妹。”

  盛雨萱擁抱了她一下,“不過,我還是要回老宅一趟,畢竟那裏是我的娘家,上次跟爺爺奶奶鬧得不愉快,我要親自跟他們道歉。”

  盛北瑜開車,盛雨萱坐在副駕駛上。

  “對了,雨萱姐。”盛北瑜突然想到,“大哥和楚心之也在老宅,他們這幾天會一直住在老宅,直到過年。”

  “是嗎。”盛雨萱淡淡的回道。

  那天在訂婚宴的事,弦哥哥也看到了吧。

  看到了她在別的男人身下承歡、吟哦。一想到那種畫麵,她就恨不得撞死。

  她純潔無瑕的身子是留給弦哥哥的。

  如今……

  什麽都沒有了。

  她連再看到他的勇氣都沒有。

  盛北瑜看出盛雨萱心情不好,知道她在想什麽。

  雨萱姐那麽愛大哥,現在大哥訂了婚,雨萱姐也不得不嫁給一個人渣,她心裏肯定是痛苦的。

  “雨萱姐,你別難過了。”盛北瑜一想到,楚心之把雨萱姐害成這個樣子,她就恨得牙癢癢。“楚心之那種女人,大哥遲早會玩膩,長著一張勾人的臉,心裏蛇蠍似的!連給人下藥這樣的惡毒招數也能使出來!”

  盛雨萱看到盛北瑜的樣子,暗笑。

  臉上卻裝作痛苦不堪,“都是她,要不是她,我也不會被一個人渣玷汙,失去喜歡弦哥哥的資格。”

  “雨萱姐,你要是不方便說,我去跟爺爺奶奶說!”

  “別。”盛雨萱阻止,要是盛北瑜真在爺爺奶奶麵前提起,她不就穿幫了,“爺爺奶奶有多疼愛楚心之你也是知道的,萬一又跟上次那樣,被楚心之三言兩語糊弄過去,然後將矛頭對上你,就完了。”

  盛北瑜也想起了上次的事情。

  她在爺爺奶奶麵前提起楚心之被綁架,失去了清白之身,楚心之巧妙的解釋,爺爺奶奶就信了。

  她的下場卻是那樣慘痛。

  “可是……”盛北瑜覺得不甘心,“可是就任由你這麽受欺負嗎?任由楚心之那個女人暗自得意嗎?”

  盛雨萱抿著唇,裝出衣服大度的樣子,“算了,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盛家老宅。

  林嫂在準備午飯。

  管家走到客廳,“北瑜小姐和雨萱小姐回來了。”

  盛老爺子和盛老太太正在客廳看電視,放的是碟片,是一部很老的古裝武俠劇,盡管特效拙略,打架的場景像過家家,可裏麵老演員的演技卻是沒得挑,精湛得令人歎服。

  楚心之看得津津有味。

  盛北弦輸完了一瓶,這是第二瓶,還剩下一點點藥水。

  楚心之往門口看。

  盛北瑜和盛雨萱一前一後進了客廳。

  嗬嗬。

  盛雨萱還有臉回盛家?!臉皮也真是夠厚,不對,她是根本沒臉皮。

  下藥害人不成,反而自食惡果。

  活該!

  盛雨萱也看到了楚心之,眼中一閃而過的惡毒。

  視線落在盛北弦身上。

  掩飾不住的擔心。

  “弦哥哥……”她張了張嘴,準備說出關心的話語,卻是猛地想起今天來老宅的目的。

  抬步,快速地走到盛老太太麵前,猛地跪在地上。

  咚的一聲,很響亮。

  地上雖鋪著厚厚的地毯,可猛地這麽跪下去,也咯得骨頭疼。

  “你這孩子,怎麽回事?快起來。”盛老太太心裏雖有怨氣,對這個孫女兒到底是心疼的,她扶著盛雨萱的胳膊,“快起來,有什麽起來說。”

  三秒鍾,盛雨萱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楚心之看得是目瞪口呆,心生佩服。

  盛雨萱哭著說,“奶奶,是我對不起你,辜負了你的疼愛,訂婚宴那天是我不懂事,做了錯事,婚禮那天,也是我腦子不清醒,一時衝動,給爺爺奶奶,給盛家抹了黑。”

  她又對著老爺子說,“爺爺,你打我吧,我知道自己犯的錯誤無法挽回,但我是真心悔過,那天,我也是被胡成剛在外麵養著的那個女人氣糊塗了,才說錯了話,求爺爺原諒。”

  盛老爺子看了她一眼。

  拿著遙控器將電視聲音調小了些。

  “爺爺,奶奶,我真的知道錯了,今天特意回來,跟爺爺奶奶認錯。”盛雨萱聳動著肩膀,眼淚模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楚心之大開眼界。

  演技成這樣,估計能得獎吧。

  盛老太太將人拉起來,“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知錯能改就好。”

  “嗯。”盛雨萱點頭,看向盛老爺子。

  奶奶是原諒她了,可爺爺……

  盛老爺子板著臉,明顯還在生氣。

  盛家在H市,乃至整個華夏都是重要的存在,從建立以來就沒鬧出過這麽大的笑話,還是一個養女鬧出來的,傳出去真不是一般的丟人!

  盛老太太碰了碰盛老爺子,“孩子都知道錯了,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也拿出點態度。”

  “哼!”盛老爺子冷著臉,“你指望我拿出什麽態度?有一就有二,嘴上說著知錯,心裏還不知怎麽想的,這麽輕易地原諒,保不準哪回腦子不清醒,又幹出些混賬事!”

  楚心之看戲似的,一句話不說。

  她在心裏默默地給爺爺點了個讚。

  盛老爺子還真是智商在線,將盛雨萱的本性看得透徹。

  盛雨萱的臉,紅一陣白一陣,跟跑馬燈似的。

  看著就好笑。

  “爺爺……”盛雨萱抿著唇,淚眼婆娑,剛要說什麽就被盛北弦打斷了,“老婆,藥水掛完了。”

  “哦哦。”楚心之猛然從看戲中回神。

  抬頭看向輸液瓶,裏麵一滴藥水也沒有,輸液管裏還有一些,在緩緩往下流。

  楚心之立刻起身,繞到他輸液的那一隻手邊。

  輕輕地按著他手背上的棉球,將針拔掉了。

  盛雨萱醞釀好的情感,都讓盛北弦一聲“老婆”給衝散了。

  他叫楚心之老婆。

  弦哥哥叫楚心之老婆。

  她的心徹底塌了。

  楚心之此刻也顧不得看戲了,將桌上的體溫計拿起來,放在盛北弦的腋下,“再量一次,看看退燒沒有。”

  盛北弦抬了抬有些僵硬的手,撫上額頭,“我感覺好多了。”

  楚心之將衣架上的藥瓶拿下來。

  林嫂從廚房出來,“哎呦,少夫人,讓我來吧。”

  “沒事,我拿去門外的垃圾桶丟了,藥瓶放在室內的垃圾桶裏不好。”楚心之拿著兩個藥瓶,還有廢棄的藥盒,出了客廳。

  林嫂笑著說,“少夫人可真懂事,她在家,把我的活都幹了。”

  盛老太太,“楚丫頭一過來,家裏是熱鬧了許多,能陪我聊天,還能陪老頭子下棋。”

  盛雨萱完全被忽視了。

  突然被打斷,她剛剛想好的一堆說辭都忘了。

  楚心之從外麵進來,搓了搓手,打了個寒顫。

  真冷!

  出去一會兒都凍得不行。

  “老爺子,老夫人,洗個手可以吃飯了。”林嫂說。

  盛北弦坐在客廳沒動,盛老爺子和盛老太太先一步去了餐廳。

  楚心之洗完了手,抽了張紙擦擦。

  “體溫計應該量好了,你自己拿出來,我手涼。”

  盛北弦靠在沙發上,舉著自己的左手,“這隻手剛剛輸液了,都麻了。”

  楚心之:“……”

  麻了?能麻這麽老半天?

  楚心之跪坐在沙發上,仰頭看他,“那我幫你拿,你可別嫌我手涼。”

  “不嫌棄。”

  他們的相處模式,盛雨萱當真看不下去。

  越看,心裏越恨!

  恨得全身血液逆流。

  盛北瑜拉著盛雨萱去了餐廳。

  楚心之的手探進了盛北弦的腋下。

  他的肌膚好熱啊。

  楚心之沒忍住,摸了幾把,笑道,“真舒服,暖寶寶似的。”

  盛北弦:“……”

  楚心之把體溫計拿出來,看著上麵的刻度,“已經退燒了!不過,不能馬虎,老實呆在屋子裏,別出去了。”

  “楚楚,北弦,快過來吃飯,幹什麽呢!”盛老太太在餐廳喊道。

  “這就來。”

  楚心之挽著盛北弦的胳膊,往餐廳走。

  “寶貝,十點吃的飯,眼下才十二點,過了兩個小時而已,你還能吃得下。”況且,她十點吃得飯可不少,整整一大碗麵,一盒蒸餃,連他剩下的半碗麵也吃了。

  “你不餓?”楚心之問。

  “不餓。”

  “不餓也要吃,生病需要體力,不吃哪兒來的能量。”

  餐桌上,堆著滿滿的菜肴。

  盛北弦看著楚心之大口大口地吃菜,才相信,她是真的餓了。

  自個反正不餓,索性隨手給她夾菜。

  偶爾幫她擦擦嘴角,遞上果汁。

  楚心之吃了些菜,又吃了兩小碗米飯,才覺得吃飽了。

  盛老太太也發現楚心之的飯量大了些,以往,這丫頭的飯量跟貓兒似的,沒兩口就飽了。

  “看來,林嫂最近的廚藝越發精進了。”盛老太太打趣道。

  楚心之哪裏聽不出老太太是在說她。

  隻覺地有些尷尬。

  她自己也懷疑,胃是不是被撐大了,總想吃東西,吃完了不大會兒就餓了。

  “奶奶,天兒冷,需要食物給身體提供能量。”

  盛老爺子突然被逗樂了,哈哈大笑,“能吃了就是能吃了,扯理由!”

  楚心之:“……”

  無語了。

  能不能給她留點麵子。

  楚心之喝了一口果汁,摸著肚子道,“夜晚不吃了,減肥!”

  盛老太太橫了她一眼,“瘦巴巴的,還減肥,能吃是福,別聽你爺爺瞎嚷嚷。”

  盛雨萱吃進嘴裏的食物,味同嚼蠟。

  爺爺,奶奶,就連家裏的林嫂都喜歡楚心之。

  她在這裏家裏已然成了外人。

  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午飯後。

  盛北弦在樓上辦公。

  盛雨萱幾次想找機會與他說話,都無果,隻能回到原先的房間。

  盛北瑜尋了個機會,將楚心之叫到了茶室。

  “楚心之,你現在很得意吧。”四下無人,盛北瑜收起了臉上的偽裝,擺上了一副盛氣淩人的氣勢,“爺爺奶奶被你騙得團團轉,傭人也一口一個少夫人的稱呼你。我和雨萱姐,一個被爺爺奶奶不喜,一個被你害的嫁給人渣。你夜晚做夢都在笑吧。”

  楚心之翻了個白眼。

  特意將她叫到這裏,就是為了說這些?

  看來,盛北瑜受了一頓打,確實沒長記性。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等等。

  盛北瑜說,是她害了盛雨萱?!

  她的腦子撞壞了吧。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害盛雨萱了?她嫁了個衣冠禽獸都是咎由自取!”楚心之覺得站著說話有些累,索性坐在歐式沙發椅上,翹著腿,慢悠悠地說,“不會是盛雨萱跟你說,是我給她下了藥,將她送到那個人渣的床上吧。”

  她抬眸,看了一眼盛北瑜的表情。

  應證了她的猜想。

  盛雨萱故意在盛北瑜麵前造謠,說是她下藥害盛雨萱,好借著盛北瑜的手對付她。

  真蠢!

  “嗬嗬。”楚心之邊搖頭,邊笑,“盛北瑜,你知道你今天的下場怪誰嗎?全怪你自己,太蠢了!”

  “你!”盛北瑜瞪著她。

  “是不是有一天,盛雨萱把你賣了你還替她數錢。”楚心之一手撐著下巴,看向盛北瑜,用著諷刺的語調說,“怪不得傅景堯看不上你,寧願叫北弦一聲大哥,也要取消婚約。光是你的智商,也配不上傅景堯。”

  傅景堯退婚這件事,是盛北瑜心中的刺。

  她一直以來,都在自欺欺人,裝作傅景堯還是她的未婚夫。

  實際上,兩人的婚約早就解除了。

  這件事在四大豪門中不是秘密。

  “啊!”盛北瑜氣得尖叫,一把抓著楚心之的手腕,狠狠地捏著,“你再說一遍!”

  楚心之甩開她的手,“我再說一百遍,這也是個事實。”

  盛北瑜心裏聚著巨大的怒氣。

  恨不得將楚心之撕碎了。

  “楚心之,你怎麽這麽惡毒,對雨萱姐下藥還這麽理直氣壯。”

  “本來,我不想跟你這種腦子不清醒的人說話,不過你一再提起這件事,讓我十分惱火。”楚心之想著,盛北瑜要是知道盛雨萱一直以來隻是在利用她,她會不會氣得找盛雨萱拚命。

  畢竟——

  誰願意被人耍得團團轉呢。

  “你說我給盛雨萱下藥,你有證據嗎?”楚心之問。

  盛北瑜大聲道,“你少狡辯了,楚心之!我知道你伶牙俐齒,巧舌如簧,你休想騙我!”

  楚心之無語地搖搖頭,覺得她真是沒救了。

  活該被利用!

  “盛雨萱出事的夜晚,是我的訂婚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你覺得我全程有時間給盛雨萱下藥嗎?那是盛雨萱自己喝了藥,想勾引盛北弦,卻誤打誤撞被胡成剛闖進了房間,成就了這一番好事。”

  “哦,說起下藥我想起一件事情來。”楚心之敲敲腦袋,“你口中的雨萱姐,端著一杯下了藥的紅酒給我喝。不過,可惜啊,被你的心上人傅景堯給誤喝了,不信,打電話問問傅景堯,看他怎麽說。”